在2002年的第二場雪飄落於長安前的那段日子,陳默一直保持著忙碌的狀態。


    編《伽藍記》電影劇本,幫助周仁軌豐滿充實《永遠的七公主》的科幻背景,參加中國好聲音的答謝觀眾專場以及錄假麵歌神音樂專輯。


    在編《伽藍記》電影劇本的時候,查詢了資料之後陳默才羞愧的發現,原來他鬧出了個不小的想當然謬誤。


    原來,周董的《煙花易冷》或者說《伽藍雨》這首歌,雖然采用了出自於《洛陽伽藍記》中描述的洛陽城為故事背景,但除此以外就和《洛陽伽藍記》再無甚太大關聯。


    所以陳默所講述的那個故事,想不被人說是原創都不行了。


    這讓陳默很羞愧兼心虛……


    然而,跟著陳默弄明白了這一切的幾位女士,卻是誰都不認為陳默這個錯誤是錯誤,她們竟再度異口同聲的說陳默不誠實。


    真是的,明明是完全自創的故事,卻偏要說是什麽出自於《洛陽伽藍記》,陳默你這家夥就這麽想要逃避把它擴展成電影劇本的任務麽?


    如此這般的腦補式指責,陳默隻能哭笑不得,然後帶著無奈繼續苦逼的憋劇本。


    但《伽藍雨》這首新歌,依舊在正式錄製時候,毫無意外獲得了邱老爺子的強烈好評,他認為陳默這種古為今用的音樂創作是極好的。


    當然對《伽藍雨》好評的並不是僅邱老爺子,在《伽藍雨》以單曲的形式於天籟音樂網上架後,便迅速壓倒了之前因為偷拍緋聞而火熱流行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成為陳默在這世界的最新火熱流行單曲。


    不少職業樂評家,都在各自的評論中盛讚這首《伽藍雨》,是陳默到目前為止最好的一首國風歌曲——沒有之一。


    然後。就出事兒了。


    在2002年11月初3那天,湘南省鶴城洪江區一個21歲的女孩,從位於六樓的家中陽台縱身一躍、香消玉殞。


    當跳樓女孩的家人與警察一起。打破女孩反鎖的房門時,卻發現女孩的電腦依然開著。電腦上正循環播放著一首歌——《伽藍雨》。


    原本,若隻是個案的話,事情倒也不會太嚴重。


    可仿佛就像越好的似的,在事發次日也就是11月初4那天,與鶴城相隔萬裏的琉球王國守禮城,亦發生了一件大事。


    琉球國王年僅十八的小公主尚文媛,因情投繯自盡。


    與鶴城跳樓女孩相似,這位小公主擺放在身邊那台筆記本電腦裏。同樣循環播放著《伽藍雨》。


    因為曆代恭順事大,以至於竟國祚延續的比大夏帝國還要長的琉球王國,毫無意外的隻是個國際地位無足輕重的華語圈小國。


    但在如今這個帝製郭嘉稀少若熊貓的時代,琉球王國死了位公主這樣的事情,還是輕而易舉的引起了巨大嘩然,成為了這個年末最受世人關注的大事件之一。


    所以陳默所唱的《伽藍雨》這首歌,以及在琉球小公主投繯前一天,同樣放著《伽藍雨》這首歌跳樓身亡的鶴城女孩,便迅速成為了這個震驚世界大事件的擴展閱讀新聞。


    於是乎,《伽藍雨》這首歌的處境就變的尷尬了起來。同時身為這首歌“原唱”的陳默也感到了壓力。


    魂穿這個平行世界以來,陳默迅速闖出了偌大名頭並積累了億萬財富,在這期間還結識了為數不少的友人。隻是沒有人能夠隻交友不樹敵啊,單隻是羨慕嫉妒恨這份嗜心原罪,就已足夠讓陳默被很多人敵視,更何況陳默還有那麽幾個明麵上的敵人。


    這不,借著這個伽藍雨跳樓事件,那些原本藏在陰暗之中的魑魅魍魎,就又躥了出來。


    那些人,將自己梳洗打扮的道貌岸然,試圖強行代表普羅萬眾的輿論。紛紛上演請求國家文化部門必須將《伽藍雨》永久封殺,以安友邦的驚詫之心。


    同時。還要對罪魁禍首陳默進行審查,審查創作這首《伽藍雨》的動機。


    嗯。若是最終能夠將陳默也永久封殺掉,那就最好不過了。


    為了配合這輿論,網絡上某些拿錢的水軍再度傾巢而出,到處刷“殺人兇手小黑滾出音樂圈”的帖子。


    原本正忙於運作公司所正式簽約的,那些中國好聲音那些優秀學員的燕媽,雖在事件發生後的第一時間,便在陳默的個人博客上發表了沉痛哀悼逝者的博文,試圖消弭這份對陳默嚴重不利的負麵影響,但這事實終究是大於雄辯,那哀悼博文似乎效果並不大。


    就在燕媽考慮要不要和陳默溝通一下,做進一步的危機公關的時候,陳默卻先於她的主動打了電話過來。


    電話中,陳默聲音顯的很沙啞,而他在電話中隻說了一句話:“燕媽,麻煩你幫我安排一場新聞發布會。”


    “好的小老板!”


    燕媽下意識的迴答道,哪怕她腦中泛起的真正想法其實是——咦?小老板不是素來抗拒參加新聞發布會的麽?


    當然了,既然陳默都主動這樣要求了,這場緊急舉行的新聞發布會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被組織了起來。


    隻是當親自組織的燕媽,終於見到趕來參加這場新聞發布會的陳默時,表情是非常驚愕的。


    “小老板,你怎麽……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燕媽沒辦法不驚愕的。


    在燕媽的記憶中,陳默雖不是那種喜歡打扮的花美男,可每次見時也都是將自己打理的清爽幹淨,與不修邊幅這成語素來沒有任何交集才對。


    可此刻的陳默,頭發是亂糟糟的,臉龐是憔悴的,眼睛是充滿血絲的,甚至連衣服都是皺皺巴巴的!再加上那至少兩天沒刮的胡子,怎麽看怎麽潦倒困厄落魄啊!


    “別擔心。我沒事的燕媽,媒體來的多麽?”


    麵對燕媽的驚愕,陳默隻是強笑了下表示自己沒事。而後就問道。


    “趕的急了點,隻來得及請到三家電視媒體。七份報紙五家娛樂向雜誌社,以及兩家網絡媒體。”


    燕媽忙作答。


    其實時間雖然確實緊急了點,但如果燕媽願意的話,請來參加這場新聞發布會的媒體數量至少可以多一倍。


    現在來參會的這十七家媒體,其實是燕媽有意識篩選過的,比如那三家匆匆趕來的電視媒體,就分別是兩淮衛視駐京記者站、兩浙衛視駐京記者站,以及國視新聞頻道某曆來以報道公正客觀而著名的焦姓記者。


    和三家電視媒體相似。其他那些被燕媽請來的媒體,不是平日所做新聞報道就略傾向於陳默的媒體,就是比較中正客觀的新聞媒體,那些有可能會在報道內容上做手腳,乘機落井下石陰陳默一家夥的那些媒體,燕媽一家都沒有請來。


    昨夜一宿沒能睡著,所以神情憔悴精神衰弱的陳默,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的事情,他隻是覺得有17家媒體參加這場新聞發布會已經夠了。


    所以在向燕媽點點頭後,陳默就走進了已經布置好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翹首以待的記者們。在陳默才跨進發布會現場之時,就用接連不斷的快門摁動聲,完成了對陳默的歡迎儀式。


    對這些記者來說。誰是誰非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不能在這場新聞發布會後,拿出能夠名利雙收的新聞稿。


    “我是陳默,感謝大家來參加我這場新聞發布會。”


    走到主席台位置的陳默,沒有坐下而是站著開始說話。


    記者們的反應,依然是猛烈的快門摁動聲,陳默現在這個與慣有形象完全迥異的失魂落魄模樣,太有多拍的價值了!


    況且這些記者也不知道參加多少次新聞發布會了,自是都很清楚新聞發布會的流程。現在是陳默說話的時間,他們提問而陳默答記者問的時間還在後頭呢。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召開這次新聞發布會的。我很自責,真的我非常的自責。我演唱錄製《伽藍雨》這首歌的初衷,本隻是想要讓大家都聽聽這首淒婉哀怨的國風情歌,但前天與昨天竟分別有一位美麗又脆弱的女孩,循環播放著這首歌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我真的不知道她們究竟在短暫的生命中,究竟遭遇了怎樣無法承受的挫折,竟做出了如此極端的事情,我、我……”


    繼續訴說心情的陳默,話說到一般的時候因為梗咽,而導致語聲中斷。


    在記者們的鏡頭中,便照出了瞞眼血絲的陳默,眼眶濕潤一臉無助的令人心疼模樣。


    跟隨陳默一起來的文暖暖,連忙給陳默遞上了一方帶著馨香與淡淡體溫的絲絹手帕。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接過手帕用力擦了擦眼睛的陳默,借著這機會好不容易才讓情緒稍微平靜了些許,他說:“我、很痛心。”


    “我真的很痛心!我看過那兩位女孩的照片了,她們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美麗純潔,她們本應該還有漫長的人生路要走,她們會在以後的日子裏,結識到一位能夠陪她們白頭偕老的男子,然後結婚生子、看著孩子長大。”說到這裏的時候,陳默忍不住的輕聲唱起了一首歌:“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等候鳥飛迴來、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


    “明明應該這樣才對啊!”


    隻清唱了一小段的陳默,終於無法忍住的淚崩,並說出了這句痛心疾首的心裏話。


    而就是這一句話,輕而易舉戳中現場中數位記者心靈中最軟弱的地方,讓他們也不由的鼻頭犯酸。


    這幾位被大為觸動記者,要麽家中已有了孩子所以感同身受,要麽就是因為還年輕所以對未來的家庭生活抱有著美好的幻想。


    “明明都已經連死都不怕了,為什麽就不能好好活下去!”


    狠狠擦了擦眼睛的陳默,卻再度痛心疾首無比的說道。


    站在陳默不遠處,傾聽著陳默每一句訴說的燕媽,在聽到這裏時嘴巴微微動了動,她似乎是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就那樣不管不顧的死了,究竟算什麽?!這樣無情無義不孝不悌的歌迷……我絕不承認!我也絕對不需要!”


    說完這句,又狠狠抹了抹通紅雙眼的陳默,便轉過身向著門口方向走去。


    “本次新聞發布會結束了,謝謝諸位記者朋友的參加!”


    來不及去安撫咬著唇決然而去的陳默,燕媽提高聲音的對愕然的眾記者這樣說道。


    天——


    小老板啊小老板,你可知道你給我製造了多麽巨大的一個難題啊!


    不過……嗬,雖然小老板你任性了,但這也許也是解決的這場危機的另一種辦法呢。


    頭腦迅速轉動著的燕媽,飛快示意保安放走陳默和文暖暖後,死死的堵住了發布會現場的門口。


    於是乎,還留在新聞發布會現場的燕媽,便迅速被圍上來的記者們團團包圍了住。


    陳默剛才那篇並不長的陳述,可還不足夠炮製出一篇令人稱道的新聞稿,必須再多拿到些信息才可以!


    此刻,還有比采訪暴風影音公司話事人,更好的獲取新聞素材的辦法麽?


    而燕媽做頂級經紀人多年,怎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現在她要做的,無非就是循著陳默剛剛的說法,去進一步豐滿陳默痛心疾首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中國好偶像那形象而已。


    因為聽了《伽藍雨》而自殺?


    演馬敢保證,《伽藍雨》最多隻能算是誘因之一,讓那兩個女孩子自殺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這個!


    當然了,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燕媽對自殺的那兩個女孩子其實也報以著深深的同情,她的真實看法和陳默其實差不多——再怎樣,也不應該去自殺呀,人一輩子誰會不經曆些困厄挫折?這種事情咬咬牙不就挺過去了麽?


    這便等於,陳默與暴風影音公司對這個震驚世界自殺事件,正式官方看法就是如此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個該死的小黑,竟以為有點名氣就可以和整個世界作對了!這一次,勞資要讓他萬劫不複!萬劫不複!!!”


    當這個官方答複,被以各種形式擴散開來後,在長安一處裝修還算豪華的房子裏,長安音樂家協會副會長周泰屏,發出了放肆快意無比的狂笑。(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書友”我是野熊“的慷慨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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