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終究沒能從姬嫣然口中,得到有關那個電話更多的訊息。


    有還擔心著三弟景楓,陳默最終也隻能雖滿肚子疑惑,也隻能暫時終止了話題。


    迴到病房所在的樓道,醫生顯然已經從護士站那裏,得到了陳默已經打款繳費的信息,對景楓的救治已經展開,首先被掛上的是鹽水以及體外透析機。


    陳默上樓時,兩個醫生正在爭論要不要給景楓輸點血,陳默站在旁邊安靜的看著聽著,直到兩人最終達成了應該輸看下情況的結論為止。


    “你們留一個人在醫院陪護,然後再留個緊急聯絡的電話號碼,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們多操心了,我們醫院會盡最大努力救治那孩子……”


    主治醫生還是沒有講太多,陳默倒是主動詢問了一番小弟的情況,卻是惹得醫生好一陣埋怨,說陳默這個做大哥的太冷血什麽的。


    “醫生,你都不了解情況,怎麽就可以隨便亂說,小黑哥他要是冷血的話,怎麽可能……”


    邱大林憋不住了,他覺得陳默簡直是太冤枉,明明早都已經被家裏斷絕了家庭關係,現在又出錢又出人的幫忙救人,卻反而落了這樣個結果。


    陳默卻擺擺手,阻止了邱大林再繼續說下去。


    現在強調這些,又還有什麽意思,不如不說的好。


    陳默願意出錢出力的救人,僅僅隻是憐惜景楓這孩子的無辜可憐,並不是摻雜更多的挾恩圖報之類的情緒。


    說到底,陳默也隻是個魂穿者,哪怕他會被融合記憶中親情的記憶影響心緒,卻終也隻是個與那個家庭已無關係的魂穿者。


    嗯。完成遺願。


    做這些事情,更像是在替原版陳默,完成了未曾放下的遺願吧……


    邱大林雖然疑惑。可認識陳默以來所養成的習慣,讓他最終按照陳默的想法什麽多的話都沒有再說。


    這說到一半的話。倒是惹得主治醫生疑惑的看了陳默與他後媽一陣——這兩個人,一個自稱是病人的大哥,一個自稱是病人的媽媽,可這一個衣著光鮮一個穿著地攤貨,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社會層次的人,這怎麽看都是事業有成兒子不孝不友,或者最多也就是良心發現的典型模樣,怎麽就又還有隱情了?


    隻是主治醫生實在沒工夫去八卦。她都像個基本的所以然出來,就又被匆匆跑來的護士所叫走——又有新的病情,需要身為技術骨幹的主治醫生去處理。


    大多數醫護人員,都是非常忙碌與辛苦的,他們甚至很少有時間去休息、去陪自己家人,是值得尊敬的人間天使。


    陳默留下陪了景楓一個多小時,也和大家共同安撫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多小時。


    景楓很乖,乖到了甚至因為生人太多,而有些羞怯的程度。


    看得出來,景楓其實很想多和哥哥說會兒話。可即便是掛上了血漿也無法提起精神,這孩子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最終,景楓無法抵抗住睡意。帶著微笑沉沉睡著。


    又親自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吃的用的東西迴來,才終於起身離開。


    “肖阿姨,陪護的事兒就麻煩你了,我有時間再過來看景楓。”


    陳默有必須走的理由,他現在又欠下了姬嫣然五十萬,即使按姬嫣然的意思那錢根本就不用還,可他卻是必須要把這錢還上的。


    這錢該怎麽還?


    於陳默來說,還錢的法子就是——唱歌、錄歌、賣歌。


    而且這筆錢,和欠馮知楠的還不一樣。欠馮大小姐可以一旬旬的慢慢還著,可嫣然的身體卻是隻有天知道還能夠撐多久。必須最快速度把錢還上。


    哦對了,我還可以通過餘導的路子。問問有沒有其他導演急需配樂配曲,賣電影配樂來錢能夠更快一些。


    當然這些想法,隻浮動於陳默的心中而已,他並不會說出來徒增大家的煩惱。


    不過陳默走出病房,都還沒有來得及走下樓,就被一位兩鬢斑白的中年人,攔住了去路。


    “請問……請問你是那位唱《有多少愛可以重來》的大歌星陳默嗎?”


    兩鬢斑白的中年人,鼓起勇氣的問道。


    “我是陳默,但大歌星可完全談不上,您有事麽?”


    陳默並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


    “啊,太好了!是你就太好了!我能不能請你和我女兒說一會兒話?要是能再給我女兒唱一首歌那就最好了!我,我知道你們明星做這種事情都要出場費,不過我……”兩鬢斑白的中年人,手忙腳亂的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大疊錢:“……我隻有這點錢了。”


    兩鬢斑白中年人所掏出的,是一堆零零碎碎的鈔票,看起來雖然很多但加起來恐怕都未必超過五百塊。


    “你女兒怎麽了?”


    陳默沒有去接那些錢,而是問道。


    “說是什麽成人腎母細胞瘤,可是我女兒才隻有十五歲啊——”


    一說到女兒,兩鬢斑白的中年人眉頭立刻就擰成了川字,他臉上也顯露出了愁苦不安的神色。


    這讓陳默不由就想起了他那位後媽,之前談到三弟景楓病情的時候,那位待他刻薄的後媽可不也是幾乎相同的表情?


    “大叔,錢你自己收好,治病是很費錢的。”陳默將兩鬢斑白中年人捧著錢的雙手推了迴去,然後在對方露出失望悲傷的表情之前,說道“帶我去看看你女兒吧,她叫什麽名字?”


    還未露出失望悲傷的中年人,表情瞬間就被驚喜所取代:“我女兒叫小雯!我女兒叫宋小雯……啊,我們的病房是9013,請隨我來!請隨我來!”


    “大叔,我們也想要一起去看看,可以麽?”


    文暖暖卻在這個時候,代替其他兩人發問道。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請請請!都請隨我來!”


    原本隻是抱著萬分之一希望。為了女兒才做出攔路舉動的兩鬢斑白中年人,現在心中全是激動與喜悅,哪裏還會說半個不字出來。


    於是乎。大家與片刻之後,就在9013病房裏麵。見到了兩鬢斑白中年人的女兒小雯。


    看起來,小雯的情況比陳默三弟景楓要好一些,這小姑娘至少還有著還算紅潤的肌膚,就是精神看起來有點不太好,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在研究天花板。


    但當陳默幾人推門而入的聲響,將小雯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之後,這原本百無聊賴的姑娘在盯著陳默的臉看了不到一秒鍾後,就啊的驚唿出了生來。


    “藍藍藍藍顏大叔?!真的是你麽藍顏大叔?!”


    梳著雙馬尾的姑娘。雙眼幾乎瞪成了滾圓。


    “是我。”陳默朝著雙馬尾的姑娘點了下頭:“你好小雯。”


    這一聲小雯,頓時讓雙馬尾姑娘表情越發激動了起來:“藍顏大叔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啊,你一定是感知到了我的願望,所以特意來醫院看我的對不對!唔,我果然是有超能力的!我果然才是真正最懂藍顏大叔你的人!”


    也許是當麵見偶像,會讓人在激動之下短暫性腦殘的緣故,雙馬尾的小雯竟說出了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不過隻是這種程度的話,陳默也不覺得有什麽,可緊接著小雯就將視線轉移向了她兩鬢斑白的父親,並換上了命令式的口吻:“爸爸你還在看什麽啊?還不快點給藍顏大叔泡茶。對對還要水果!藍顏大叔你想吃什麽水果,你說我讓我爸他現在就去給你買!”


    這番話,讓陳默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個叫小雯的姑娘。顯然並不知道她父親,為了自己和她的這次見麵付出了什麽。


    拿著一把零鈔,請求以為正紅到發紫的歌手,去見自己的女兒並給女兒唱歌,若是換了稍微大牌點的明星,小雯的父親恐怕就要當場丟掉身為大好男兒的尊嚴啊。


    可這小雯,又是在怎麽對待她這位含辛茹苦,溺愛她到連自我尊嚴都可以放棄的父親?


    所以陳默阻止了打算按照小雯吩咐,去泡茶去買水果的兩鬢斑白中年人。然後在小雯的病床邊坐下:“小雯,你知道我什麽怎麽知道你的麽?”


    “當然是感知到了我的強烈願望?”


    小雯依舊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錯了。她隻是疑惑的看向陳默。


    於是陳默就將剛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給小雯知道。並最後總結道:“……小雯,我並沒那種超出常人的意念感知力,所以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讓我來看望你的原因,並不是你的強烈願望,而是你父親為了你而舍棄的尊嚴,你明白我的意思麽小雯?”


    小雯沉默不語,她終究不是五歲的懵懂小女孩,而是已經是十五歲的大姑娘,有些道理她隻是從來都沒去想過,卻並非不具有那份思考能力。


    “好好養病小雯,我衷心希望你能夠快些好起來,因為那就是你現在能夠送給你付父親的最好禮物。”


    看小雯情緒有些低落,陳默便改換了語氣,伸手去摸了摸小雯的額頭。


    偶像的撫摸,讓情緒低落的小雯,瞬間就如同被撫摸的貓咪般,舒服的眯上了雙眼。


    “好了,我差不多也應該走了,臨走之前就唱一首歌送給你吧。”陳默側過頭,又看了一眼小雯那兩鬢斑白的父親:“同時也送給你的父親。”


    說完,陳默便開始醞釀情緒,之後他開始低聲歌唱——


    ——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


    ——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離開總是、裝作輕鬆的樣子


    ——微笑著說迴去吧、轉身淚濕眼底


    ——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


    ……


    沒錯,陳默唱出的,正是筷子兄弟那首唱哭了無數心有孝念赤子的《父親》。


    這短短一天之間,陳默看到了曾經刻薄的後媽,對她親生孩子的深沉之愛,也看到這位小雯父親對女兒的深沉之愛。這讓陳默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他的父親,也想起了這首在他眼中,筷子兄弟演唱的最好歌曲——《父親》。


    陳默滿含溫情的演唱。雖然並沒有任何樂器伴奏人聲和音的渲染,卻輕而易舉就感動了病房中的所有人。


    不但首當其衝的小雯當場聽到淚崩如泉。難過的用雙手捂著臉也不發掩蓋住眼淚的狂流,她那兩鬢斑白的父親也同樣聽的老淚橫流。


    同時聽哭的,還有姬嫣然和文暖暖,她們也都是有父親的人,而且同樣的父親都已經不在人世,聽到這樣歌頌父愛的神情歌曲,又如何可能會不哭?


    更別提,姬嫣然這姑娘本就對她父親。有著深沉的戀父情結……


    所以,姬嫣然不由自主就跟著曲調,如同伴唱般帶著梗咽的哼唱起了《父親》的旋律,直到一曲終了。


    唯一不為人所注意的,大約也就是硬繃著愣是沒流淚的邱大林了,但沒有人知道邱大林此刻心中的想法是——媽蛋,待會兒就迴家去見老頭子,跟他認個錯!然後告訴老頭子我特麽愛他!


    “好了,再見小雯,衷心希望你能夠很快好起來。”陳默又摸了下小雯的頭。然後起身和小雯那兩鬢斑白的父親握了下手:“也衷心希望身為父親的您,福壽安康。”


    小雯父親連忙說了一串謝謝,而趁著兩人說話的時間。文暖暖三人也走上跟前分別鼓勵了小雯幾句,然後才和陳默一起離開。


    走出病房,謝絕了小雯父親的相送後,陳默隱約聽到了小雯那孩子梗咽的語聲,她說的是——“爸爸我愛你!爸爸我錯了!”


    嗬,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真是個懂道理知感恩的好姑娘。


    ……


    在迴程的路上,大家也還是不可避免的談起了陳默的家庭,談起了醫院加護病房裏奄奄一息的景楓。當然也還有小雯與她的父親。


    陳默不得不再度將他家庭的事情,掐頭去尾的稍微講了講。於是又引出了一片唏噓。


    “小黑哥,換了我的話。絕對做不到你這種程度,我算是徹徹底底服你了!”


    邱大林則是率先表態。


    “你啊,類似這樣的話說了沒十遍也有八遍了,究竟什麽時候才是真心的?”


    陳默笑笑。


    “小黑哥你太傷我心了,我跟你講……每次都是真心的!我保證每次都是真心的!”


    邱大林捂著心口,悲傷的答著——擠眉弄眼的那種悲傷。


    這卻是惹出了一陣緩解氣氛的輕笑。


    “我真是太笨了,竟然從來都沒有問過默默你家庭的情況,早知道的話……默默,以後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出去了玩,讓我留在長安一直到景楓那孩子出院為止吧!”


    輕笑過之後,文暖暖卻立刻又進入了自責的狀態,她覺得既然自己是陳默的女朋友,那麽出了這麽大事情她居然都不知道,那簡直是她的超大失職。


    “暖暖,其實你……”


    陳默想說,這件事與文暖暖並不太大幹係,她並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默默我是認真的!”


    文暖暖卻堅決無比的打斷了陳默。


    “好吧。”陳默能夠聽出文暖暖那絕對沒有半點妥協的態度,不過他剛好也打算繼續在長安停留幾天時間,好趕工多錄幾首歌出來,所以也就隻能帶著十分抱歉的眼神看向姬嫣然:“很抱歉啊嫣然,看來明天我們沒辦法出發去北海了,我們恐怕還要在長安再呆至少三四天時間。”


    “完全沒有關係呢!看得出來,那孩子對藍顏大叔你也很依戀,你留在長安應該會讓他覺得很開心和安心的!不過這種換腎手術,現在成功率好像蠻高的,所以你完也不需要太過於擔心那孩子……”


    姬嫣然連連點頭,表示她完全能夠諒解陳默的爽約,她甚至還反過來開始安慰陳默。


    大家的暖心言辭,讓陳默越發覺得他這輩子已經……值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陳默的生活就徹底忙碌了起來,他竟一口氣拿出了十首歌的詞曲,表示要在三天之內全部唱錄出來。


    這個消息,喜壞了愛歌如癡的邱坊主,也喜壞了苦等陳默新歌的秦大站長,跟著陳默混的邱大林那就更不用說了,甚至連還在上課的大白組合其他人等,也都被陳默給召集了迴來——


    陳默需要小武來敲架子鼓,也需要三個姑娘幫忙做伴唱和聲。


    這禦用團隊般的待遇,讓四個孩子二話不說翹著課就來了,還好五音樂坊與長安音樂學院相隔並不遠。


    等四個少年到達時,陳默其他的“禦用”樂師們都已濟濟一堂,除了陳默以外其他很少有人會一次能請來這豪華陣容,大家平常總不能都碰到一起。


    所以一聽是要幫陳默錄歌,就算是不能趕來的也都退掉了其他事情,風塵仆仆趕了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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