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三章臨境闕


    “在星際,


    意念勝過物質,


    仿佛法器靈性的度量衡。


    所以,


    心靈勝過山脈。


    飛騁吧,飛騁,


    為一隻海獸,


    讓我們帶去一個湍旋的星係。”


    小雅麗妮合著纖細明亮的手葉,誦道。本來她們就是因為感受海兆,才飛臨藍海。直到蛇杖真正出現的時刻,她們篤定:海兆就在於此。因為時空光啟有蛇形飛翔的閃電。和上一次的宴兆屬性不同。


    眾小小麗妮一個個結出精美的手蓮,向小雅麗妮致意,道:“是。努耶梵的口蓮尊。願接受神聖光啟施法的令。”


    “不讓歲紀的光陰黯淡。”


    “不使空間的物構顛翻。”


    “不甘儀禮的美德化釋成煙篆。”


    “不願律曆淩落。”


    “不意情味乖離。”


    “不墮心念枯慌。”


    “願古風流布婉麗的吟哦。”


    “願喜嬗的光永新。”


    “願高山堅固。”


    “願河海靈動。”


    “願造化繁庶物華光漾。”


    “願生靈奔競萬賁無咎。”


    “鍾唱往複嘉音長鳴。”


    眾小小麗妮跟隨小雅麗妮,一同飛競中,音聲和之。


    是的,當她們終於看見蛇杖呈現的時刻,知道:真正的海兆就在眼前了。她們一起飛抵法海馬龍,意在為這個海生的法獸,帶去一個豐隆的星係。


    盾馬王海路羅拉能夠感受得出:這個被自己釋手放逐的法海靈獸,敏於靈性光變。筋節歡浪拔脫,剛柔搏擊更顯得力感卓爾,形態萬千。


    此時的巾麥儂目光閃爍一絲亮柔。雖然,她已經意識到:天空雲勢陰森異象冷冽。但是,生命境界中可感一念吉光精柔,那種心蘭麗質已經在她的神情中顯現出來。


    “出自盾馬人心相雕琢成形的意誌論,那匹法海馬龍就是盾馬巨帆海航中生成的圖騰了。”普雷撒道。


    “藍海的海門,果然就是冰塬大地古卷裏的一個傳奇。即便此時,我們已經頻臨這個目光可視的地方了,但是,它依然是神秘而陌生的。在這兒,我們何止於觸碰的隻是海弓弩。”荷東道。


    “這兒果然就是海境中的密宗。這些彩色的武誌高能,步步驚變中,顯化出的海劫,是冰塬人從來不曾感受過的。原來,那些夜海吟遊的歌聲,所言非虛。”珂蕾說罷,看向巾麥儂,道:“普烈撒人啊,你同樣帶來盾馬護勢的神話了。”


    隻見巾麥儂緩緩地轉過頭勢,目光看向珂蕾,柔婉地道:“珂蕾露納,你溫馨目光散發的熱量,其實我時時都能夠感受的到。當然,還有一個將盾馬法寨亮湖灣的經首石,帶到了這兒來的人。”


    巾麥儂這樣說話的時候,護駕船上幾個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侍者玉赭龍。他們不意再多說一句話兒,隻是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其實,對於不設祭的盾馬巨帆。在他們真正的意念中,盾馬水手早就將盾馬王海路羅拉視作領航中的祭禮司儀者。對於盾馬法寨的祭禮司儀,他們認為那是盾馬法典傳承說教的概念論。


    直到這一次,他們帶領侍者玉赭龍一同出航,才真正發現:這個時時海祭的侍者,以意念控實施的祭禮司儀,果然讓他們頗感靈應顯兆。


    但是,侍者玉赭龍心裏最清楚:那些驚心動魄的山海境遇,唯有他自己一個人深深知悉——其中的驚險,同樣是痛折迷離的海戰。那些從心靈上,電光一樣閃爍的一幀幀痛苦印象。刀戮的就是一顆顆看不見的顫栗著的心髒。


    而這些意象境界中的驚濤駭浪,意在心髒,感及情味,痛觸靈魂。


    此時的大海上,那些海弓弩沒敢再肆意衝擊盾馬巨帆。是的,在海戰中,他們已經發覺:伴隨著盾馬巨帆,偶爾驚現的意象狂刀,同樣就是神秘的。


    盾馬首船上,海步金華仰視天空。他看罷淩空境界中的法海馬龍,落翔的目光又看向:海景中,依然在海平麵上瀅瀅閃爍的彩虹光澤。對盾馬王海路羅拉,道:“海兆並沒有真正離開這裏。那些盤實手腳,怒視我們的海弓弩,依然不是獵伐動變中的主攻。”


    盾馬王海路羅拉頷首,道:“是的,我已感受到了——盛夏季節裏,在這兒蟄伏了一個酷烈透髓的冬天。侍衛海步金華。這是海兆沒有離開這兒的原因。”


    即時的多羅、恭拔兒汗、馬蒂嘍已經調整好了馭船的姿態。這些搖晃著粗蠻的膂力、手腳不羈窠臼、力感飽滿繃圓者,臨界狀態中,已經渾身散發著衝動的野性。


    那些尾隨於盾馬首船和護駕船之後的盾馬巨帆,狀態依舊煥然蓬勃。這些骨頭已經被海水磨硬了的盾馬水手,隻要雙手執握船槳,仿佛已經變成了盾馬巨帆中原始控船的強韌工具。方挺、塊壘、噴薄、重磕……形格堅硬,意念執著。


    除此而外,陰鬱黯淡的背景下,海的空間仿佛團蹙而縮小了。遠海一片空蒙,再看不到任何海景。隻有無垠的海濤和海風。


    天空中,重濁翻滾的雲蟒似乎變得更加劇烈。那些撞擊的雲塊,形狀仿佛固體一樣。使人快要聽到龐大的夯擊聲。


    空氣中,飄渺地散發著那種吟遊詩人吟哦般的歌闕聲——


    “看見了曠宇物構,


    聆聽了造化物語,


    感到了意念萬象的人們,


    時光匆促地走到這兒來了。


    每每獵奇,


    時時驚怵……


    生命走到這兒,


    終於駐足說話:


    外宇宙的光,


    內宇宙的光啊,


    生命沒有知曉的,


    原來比生命所能知曉的——


    更多。”


    這些飄逸的歌闕,語境中庸得有些酷冷。仿佛一段博知而無情的教誡辭。


    隻見盾馬王海路羅拉猛地攥緊粗糲的右拳,朝上天空誦曰:


    “看看吧,


    這些被盾馬粗陋的土石——


    茁生的盾馬人。


    他們兩手攢了執念血熱的靈魂。


    看或不看,


    聽或不聽,


    感或不感……


    執念生出定向奔騰的血流。


    經受萬感過程曆曆分明的——


    無垠喜悅與疼痛,


    新鮮顫栗著萬感的交集。


    生出閃耀光澤的情味,


    總要以船觸碰——


    每一個激烈了亢奮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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