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九章跬步中祝禱


    “為族尊龍耶柏所教誨的,


    為祭主梭黎所啟示的,


    為一隻船載月光所祝慰的。


    獵司裏迪單擄的藍刀,


    讓月光的護駐在這裏。”


    拿格站立在獵堡大殿的門口,朝向獵司裏迪的造船工坊,朝著晨光道。


    《藍色楞伽》說:給行走著的雙腳找到理由。獵司裏迪人啊,就能用這個理由的微小跬步,跨越過一個時空。


    “獵司裏迪的法護,你往西麵的方向看罷,有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野性豐隆旺盛的猛獸,激蕩著冰塬大地生命力量狂暴脊背的巔峰。讓我從這個木植春秋的歲紀,期望旺盛的生機力。”爾珠將目光看向原始森林。仿佛以攝取精英光華的手形操,挽結吉祥祝慰所需要的判據,目光婉轉地看向拿格,道。


    “那我就從偏北邊的冰盧厝,翻閱異族古典的卷本吧。那個異族經本中的畢加缽樹,又名畢缽樹冠。是包含生命三種屬性——喜悅、憂鬱和暗癡。唯一可以熔裁性靈,從而放射光輝的靈木。祈願這樣的光,照見獵司裏迪此時的大地。”凝蝶蘿微微側身。東天緋紅的光芒,映射一個精致人像,瀅瀅散發一番光韻。


    “美麗的人呀,你帶來我正尋找的判據。是赤尼的樹木鑲嵌了歌帆優雅的光輝。我才會感到:我那樣的祝福終於駐定。”爾珠朝向凝蝶蘿趕忙致意,道。


    “都是香頌班被稱唿的素手百合。我行走向獵司裏迪的造船工坊時,心也變得仿佛一顆菁英芳菲的樹木了。歌帆。赤尼。”拿格向兩人致禮道。


    “太棒了。凝蝶蘿。那意味著你帶來了冰盧厝渲染光兆的地精火。”勒琉賽豁然開心,粗大結實的兩手晃蕩起來。仿佛劇烈燃旺的兩團火焰。


    爾珠氣鼓鼓地揪中勒琉賽的胳膊,壓低了,趕忙道:“修辭的語法要繁鎖。音聲的表達要簡古。冰盧厝的生靈到達獵司裏迪,被獵堡的太陽神要求——說出準確而又有情味的辭。懂嗎?”


    “唿唿哈哈,也就是說,我說的話荒疏得仿佛一把茅草。爾珠。”


    “對耶。此時,可是完美用於祝福的話喔。修辭可是有考究的。就像你不能說飾耳的精美玉墜,是兩塊石頭。”爾珠生嗔地看著勒琉賽不適合表達光啟佳句的厚嘴唇,好不心痛地道:“凝蝶蘿一詞要說成歌帆。粗野的地精火前,要提到畢缽樹冠的光,因為不被那光照耀的,被說成未熟到的生果。嗯,還有呢,招喚人家爾珠,要唿之曰——赤尼。”


    勒琉賽聽罷,粗蠻的右手一捶腦袋,道:“知道了。”


    凝蝶蘿目光看向南邊的紅杉樹林,道:“從酷冷冰雪世界裏,古茂蘊生出來的情味,帶來已往真摯靈魂的記載。那些焠煉精真的心靈,在此會擁躉永恆靈魂的法器。”


    凝蝶蘿這樣說話,是因為,她深深記憶起:祭主梭黎執著粹煉出——左手光龍的一段酷烈經曆。那樣精誠透髓的意念力,是功果有獲的表征。所以,她朝向南麵觀望時,就有這樣的涵義在其中。


    爾珠聽罷,輕輕點點頭。不過,她心裏還是猶豫了一下,因為,她清楚:那其中也包括了祭主梭黎曾經以武誌征服過護法拿格的過往事。


    她覺得這有損於拿格的信心。所以,沒有再多餘附和太多的話。


    勒琉賽卻突然激奮地道:“香頌般的歌帆,你這話簡直說到了天字第一號的妙處。那就是吉祥如意的神邸。因為獵司裏迪大地上最英俊的兩匹馬——怒墨刹和火栗子就出自原始森林的那個地方。


    爾珠尚在擔慮勒琉賽的笨嘴巴——會觸犯禁忌。所以不禁擔慮地掩飾嘴巴,示意勒琉賽不要說話。卻料,這迴,勒琉賽說的話簡直棒極了。


    “歐,我心目中厚嘴唇滴神。你竟然說出了兩枚原始森林贈予獵司裏迪大地的珍珠。據族尊龍耶柏道:那種冰塬大地原始森林傳說中,從兩種完美學問——紅鬘精真和妙提裏,分別粹出來的兩顆明珠。”爾珠欣慰地看向勒琉賽,就給那肥滾滾的肩膀給了一記香拳。


    “真好耶,美女。這樣的賞賜,以後可要多給點兒。”勒琉賽道。


    “本來甚好,就是臉皮肉厚。”爾珠瞪了一眼勒琉賽。因為那樣龐大的塊壘,震痛了她的手腕。


    卻見,拿格絲毫未能流露笑意,向著凝蝶蘿致意,道:“香頌班的歌帆。族尊龍耶柏說過:完整的祝辭,除了高貴的榮耀,典故裏也應該暗喻著意誌悲壯的經曆。《黑白法柔》曰:祝福的榮耀隻是從嘴巴說出來,心裏卻囤著生命完整的山與海。”


    凝蝶蘿遂趕忙迴禮,道:“法護,凝蝶蘿的心裏真沒有別的指意。”


    “但是,那不妨礙:獵司裏迪的法護往那樣的事情上去想。因為龍耶柏說:有沉重感的腳步,走路才能留下腳印。祈禱和祝福也當如斯。”拿格鄭重道。


    “是的,法護。你的話已經說到了最好。”凝蝶蘿道。


    是這樣的。法護。你祝福裏鑲嵌的涵義,的確是比我們更多。”爾珠和勒琉賽一同附和著,背誦了《婆娑摩》古卷裏的修辭令。一同向拿格深深致禮。


    拿格這才抬起頭來,將結實有力的大手按在藍刀的刀把上,朝向東向的獵司裏迪的造船工坊。


    拿格走在豁豁發響的風裏。帶有一顆祝禱的心此時就是飽滿而結實的。


    清晨的獵司裏迪大地上,盛夏裏,那些熱烈喜光的植物,在晨光裏,噙露散發著晶瑩新鮮的光明。


    從原始森林吹來的烈風,又在熟稔地掀動次第翻滾得轟轟作響的林濤聲。這些雄渾的風頻,就像壯麗的海濤一樣,劇烈造勢中,攫動大地萬化的風雲動變,已經變成獵司裏迪大地物候的特質。


    獵堡上空,新一天裏,那些箭樓光的語法,漸漸變得繁盛而熱烈。


    太陽光照耀的船載——世喜月光,從緋紅的色澤變成熱烈起來的皓白。仿佛獵司裏迪大地上次第增色著暈影的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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