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一章隨爾聲動處


    是那些質感堅韌而鋒利的高光,將溫純富瞻的原樸姿態,以帶有鐵質感的鏗鏘酷雕和固化,強化著不屬於他真實心靈的一種感受。


    在和柔的心底裏,侍者玉赭龍就像柔軟木植的素馨花兒,默然綻放著屬於篤定大自然造化的形狀。


    堅定地慈和著,堅定地微笑著,堅定地隨意著——自我萬感宇宙裏的玲瓏情態。


    他也為悲傷流淚,為欣慰的熱光喜嬗,為最小情味芳華的瞬間生動,繁生形意豐隆賁滿能量的鮮活乾坤。


    隻是這個時刻,他更敏於感受——輾轉萬種疼痛的繁複煎熬。


    “讓盾馬人的疼痛,在海祭中尋找到容載的地方?讓盾馬人的遭難,在海祭中有一顆盾馬人的心靈做成的結實的鐵砧?讓稠濃帶血般的萬感,可以在海祭中找中可憐玉赭龍的痛點嗎?盾馬的海神,讓悲哀以釋放。找中了精致感覺光,痛而又痛落澱的地方,這樣,手中的鐵戈才足以從靈魂中變得堅硬而剛強。”


    堅硬的外表下,楚楚心痛著,縱橫捭闔那樣狂搖靈魂的玉赭龍,瘋狂的萬感,失衡地攪動著萬感的漩渦。每每遭遇海祭,因為都是一個又一個從來沒有感知過的災難,他感到鮮紅芳嫩的青春火裏,滄桑流淌著重而痛的、一波波似乎有重量感的歲月光輝。


    “海神啊,


    侍者玉赭龍的一顆心,


    無阻於生刃的光刀了,


    光仿佛灌注了——


    一道兒身軀的江山。


    無妨於執著而瘋狂的憤怒,


    怒風折碎了——


    旺盛希望的熱血的板塊。


    無敢在萬感精密的辨識度,


    拋棄尖利硌心的石礫……”


    侍者玉赭龍帶著祈求般的承諾,以不願失真的心,說盡自己對於無垠海濤覆沒一般到來的、海的烈性的承納。


    因為,每一次經首石上的海祭,侍者玉赭龍都是這樣運用承載的手腳做的。


    也是每一次經首石上,早晚課一樣的海祭中,侍者玉赭龍看著恐怖莫測的海瀾,總感到絕望、桎梏和悲傷……當他萬感斷裂般的空白後,又總是驚訝地發現,經首石上的祭祀者就是自己。他就會突然抱緊顫栗的雙肩,說:“海祭結束了,底底忒的玉赭龍。”


    哦,即時晴朗的白晝裏,太陽神的光芒被剪裁掉了。從冰盧厝船鼓的旗幡,皓白的飛刀一樣,投射來的一道道光芒,看著時,萬感燃燒的每一個的痛楚,卻似密致流態的海水,痛苦是無邊的。


    “其實,遭受光芒照耀,遍嚐無量疼痛的侍者玉赭龍,在海祭中,不僅聆聽到冰盧厝可怖的光攝令,也聆聽到:你跌倒在盾馬法寨石階上的聲音了……盾馬法寨的持戒者……”


    侍者玉赭龍這樣說著,很痛地攥緊一下左手,又道:“真的。龐大如山的石典語錄中,尋找原始河山裏藏著的真金,仿佛在古老的經卷尋找渺茫的出處。我拿著了一枚苦行火,你踩到了一座苦行山。”


    “侍者玉赭龍,你說到一句很好的話兒。石典曰:苦行,就是生命內宇宙和生命外宇宙的萬能行舟。它,被說成是各種靈魂唯一溝通的工具。”


    “嗯,我聽見了你慌亂摸索粗糲石棱的聲音。不要幫助玉赭龍去尋找精密的注經辭。因為,玉赭龍已經諳熟親證自己雙手中,腳步中,觸碰眼前光刃的所散發出來的聲音。持戒者。”


    “侍者玉赭龍,你說了一句很酷的話兒。在冰塬大地上,傳奇誌中有四種靈性通透的精工造。神話傳說中的地精精工造,具備情味力旺盛的生態能,也是最痛的。而你承受了。”


    “當冰盧厝人心中集滿的憤怒,隨著七隻船鼓到來的時候,粘著我這樣一個渺小者的、施海祭的盾馬侍奴了。我海祭的目的就這樣完成了。就像我在經首石上完成最後的禱告。持戒者。”


    “侍者玉赭龍,你說了一句很真的話。可憫的人啊,因為,可怕的海祭,並不是被盾馬祭禮司儀的祭火焚燒盡了。而是在你的身軀、萬感和靈魂中真實發生了。你就是承載並經曆了一個完整海難的人啊。”


    “可是,盾馬法寨的持戒者忒嫿也肖,你忘記自己最要尋找的原始典句了。嗯,你究竟要告訴給侍者玉赭龍的石典修辭令會是什麽呢?你不是擁躉一匹身載整整一個盾馬石典的忒嫿美瞳嗎?那匹靈駒,按說,它不僅知曉盾馬法寨每一句的石典語錄,而且,確鑿知曉那句精真修辭所在的原始方位。可是……”侍者玉赭龍忽兒敏感地反問道。


    頓時,空間裏,再也沒有了忒嫿也肖的聲音。好像剛才侍者玉赭龍相互說話的情景,就是意念世界裏發生過的幻覺。


    外界的空間裏,豐隆摩挲流蕩的海浪,海風和船隻高帆唿唿的響聲和人聲……那樣龐雜繁盛的音頻,仿佛發生在往日記憶中的歲月片暇。


    內心,以及萬感的乾坤,卻忽然間變得異常孤寂,冷冽如無聲的冰。


    侍者玉赭龍忽然靜靜地矗立不動,也不語了。雙目眨動中,汩汩如流的眼淚,簌簌地隨眨動的眼瞼,彈出明亮的目瞳。他也不願隨意地散發出悲傷的唿吸聲。


    整個人仿佛風雨中冷酷的一尊石雕,唯有那些滿天迷茫的風雨潑落在身上,潑落在臉麵,潑落在目瞳裏……又簌簌地在身軀的海床,汪流得仿佛渾濁模糊了的波濤。


    在心裏,他知道:那個遙遠海岸亮湖灣的盾馬法寨石階上,尚有有一個執意伴隨自己一同行海祭的、盾馬法寨的持戒侍者忒嫿也肖。


    從那光滑而隨意張馳自由長短的話裏,這個瞬間,侍者玉赭龍才真正知曉:是持戒者忒嫿也肖伴隨自己,一道經曆海祭的。當他明白這些細節時,一切就同時結束了。


    是的,正是忒嫿也肖繁冗毗連的說話中,那些冰盧厝七隻海步司儀的船載,用白光點燃了蓬隆萬感的痛苦海祭,就從侍者玉赭龍身軀、感覺、意念和靈魂上,在方寸之軀完整地發生過了。


    侍者玉赭龍再次抬頭,頓時,他看見:空間裏冰盧厝七隻船鼓的高桅上,那些旗幡上散射的光芒,不再是旺勢的高光時刻。


    白光磕心的鋒芒,此時不再是——那種烈性法光突兀的新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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