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七章發如雪光


    “但是,他們必定是蓮花經辭中的戒律所指事的一部分。這樣的告誡辭,也是我曾經說過的。”藍魘首光道。皎潔素月般的潔淨手勾,形綻一個敏銳光滑的拎起,道:“因為他們是帶著最重的苦行劫。相當於帶著對意誌,對祭祀,對靈魂最重的承諾。雖然,那些祭祀是被冰蓮之靈所鄙視的。”


    眾冰蓮這才頷首致意。


    “尊者,從原始森林的法典令,就可以獲得加持的力量,從自我喜悅的光輝,就可以讓大自在的生命融合宇宙。我將古老吟遊詩人的歌闕,誦言於此,就是為了你能摘取水元素。”適道蓮道。


    藍魘首光點點頭,雙目中突然間湧出眼淚,目光看向森林的淺緣區域,道:“並非我私著救赦,是迦利鬘什尊傳遞給了我驅遣不離的悲傷。”


    “最重的那滴水,


    出自於一個苦行者的心髒。


    它被看不見的:


    一百種力量強壓,


    一千個詛咒的口齒咀嚼,


    一萬個恐懼恫嚇,


    萬萬個悲傷盤亙不離,


    億萬個絕望絞纏,


    白晝的噩耗,


    毗連著夜晚的噩夢……”


    當藍魘首光吟哦的時候,眾冰蓮全部退後了。因為她們知道一個古老吟遊詩人的歌唱如:


    所有的理由,


    在深邃透徹的、


    哀誌不折的情味麵前,


    其實最容易被神靈變成——


    慘淡失色的固體。


    藍魘首光將手抻向一枚浮遊的水滴。忽兒,她頭頂蓬滿雪發,瞬間變得滄桑而衰老。微笑著,僵硬的兩手捧著:一眨眼,四季輪迴過一個周期的畫麵。


    她半側芳醇的臉頰,傾斜落下纖長而善意的目光。


    哦,綠色芽苞的枝頭,語燕呢喃細語著淩空飛來飛去。她垂首默笑。


    萬荷如璀璨的星辰,伴著田田橢圓葉麵的滾露。她聽見水麵飄舟的歌聲,燦爛地笑了。


    秋芬的甘怡,甜潤喉嚨。空中飛鳴遠鳥的歌唱,她笑得鬱黃而光亮。


    冰梅與皓雪一同綻開在天空與大地。她的笑仿佛皎潔的素月。


    她為什麽微笑呢?這個藍魘首光。


    原來,就是在藍魘首光不間斷衰老的過程中,藍魘首光除了看見:自己拿到了那枚最重的水滴,也依次準確地撿迴了——最灼心的火蛇,堅硬大地上極鋒利的刀,淩冽凍風中堅固如鐵的冰。


    她這樣持久地笑著,是因為她依次將水、火、地和風逐個撿到手中,鑲嵌在那塊盛放有空元素的冰塊上……


    “可親可敬的藍魘首光,衰老是生命蝕心的苦孽,一瞬間變得素發的藍色冰晶兒,最疼痛的無盡鐵戈和無量苦難,隻有銷蝕到一顆靈魂,意念如魔的折磨可想而知了。你微笑的時候,由德蓮跌落下懸河般的心淚。我像一個可憐的孩子,為找見親人們的微笑,甚至發下可怕的誓言。”由德蓮道。


    “尊者,經過了靈魂苦劫的災難者,你心中的痛,穿越微弱的低泣聲,深黯的目瞳,流淌出淚化成的光亮了。而我僅僅看見了最長久持續著的微笑。告訴我,可憫者。我想要牽著你那首,痛慟地搖曳著你,問:‘原始森林美麗無上的尊哦,你究竟真正經曆了什麽呢……”金刹那道,她忽兒凝噎不已。將目光俯落了。


    “可敬的美麗尊——藍魘首光哦,你是那樣靜啞,仿佛一塊古老的石髓。但我知道:你心裏最弱的微風,已經激蕩了鐵馬冰河的喧囂風浪。你一顆心跳隱匿了的,我一顆心卻聽得到的。吟遊詩人歌曰:可憐的苦行者,不知道的痛,遠比看見的、感到的還要多。這一刻,我的手,才觸碰到你冰冷到發疼的心上。”銀刹那道。


    藍魘首光聽罷眾冰蓮之靈的修辭令,遂將兩手拿著的、鑲嵌了五元素的冰淩,呈到目光下,默默道:“最重的苦行,就在這裏。誰能夠想象到:這些可怖的元素集,不是分別來自於五種苦行。而是一個苦行者。而且,他竟然不是一個原始森林的林棲者。但痛苦猶如萬頃浩渺的山河。”


    藍魘首光說罷,點點頭,“你們從我身上看到的苦行,正是他經曆的過程。”


    致歡蓮聽罷,遂致禮藍魘首光,道:“《迦利鬘什的司禮》道:冰蓮之靈的心,既可以是拔直力量的一杆精鐵。也可是柔婉枝蔓上的芳花。那是說:藍魘首光尊剛才苦誌春秋的經曆,就是另一個苦行者心相的發生。冰塬大地上的生命,是用修辭令與刀光劍影經曆因與果。而原始森林的冰蓮之靈,對於苦劫,是用無量深邃透心的萬感。”


    “所以,《迦利鬘什尊的司禮》曰:生命自我學中,苦行者的真實,唯有原始森林的冰蓮之靈的修辭可信。因為語法穿透疼痛的心髒和沉重的靈魂。這也就是冰蓮語被稱為:那是可以用於修飾宇宙的一枚星光。是造化萬宇者,留存在大地上的語言。”曲典蓮道。


    “所以,那些冰塬大地上的獵者,正是因為一星半點地運用了冰蓮古語,才被稱為‘可以在原始森林行走的生命。’但是,他們還不是精通冰蓮語法者。就是,他們連古老林棲者者一半兒的智慧也沒有。”適道蓮道。


    驚味蓮終於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趕忙致禮藍魘首光,道:“尊者,你看,冰蓮之靈祭禮司儀的苦行誌結束了。現在我們就可以看到:原初青春秀麗的一個冰蓮之靈了。”


    致歡蓮趕忙走過來,阻尼了驚味蓮衝前的腳步,急促到:“千萬別這樣說了。驚味蓮。《迦利鬘什尊的戒律》說:手中的苦行在,那是等待去填滿——一個心誌被銷蝕殆盡的、絕望境界中的靈魂啊。而一旦靠近,會被苦行火灼傷。因為,除了那個真正的苦行者,其他的生命會被稱唿為——不可承受者。”


    由德蓮看著藍魘首光。哦,那個新鮮靈犀的歡颯者,那個觸光就能粹出彩虹的詠歎者,那個追逐風鈴,穿梭在綠枝間的伶俐鳥……忽而變得令人好不心疼。


    “哦,發如雪花的人,微笑如陳舊風幹的玫瑰……”


    “麗人啊,你逾越過了——究竟多少個苦濁歲月的鴻溝,終於到此見到了——正為你心痛而哭泣著的我……”


    “那古記意象的、陳色調兒的過去,折疊了:多少比眷戀還幽隱如月輝一樣的痛苦……”


    空間裏,飄逸著不見源頭的吟遊詩人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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