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七章斬鞭有言


    冰盧厝的郊祭壇場上,馬步司儀不再是化煞禮。這時候,完整賁威的怒馬風暴中,鐵騎總禦洪煉達兒催盛了浩濤般滾蕩風輦的馬步雷勾。


    流蕩的七馬,一匹匹閃爍如星一般,在太陽光的照耀下變得異常明亮。厚重馬蹄踩動了渾整大地的浩浩之古。熱力彈顫的健碩馬背和崎嶇掄動的莽烈蹄槌,仿佛大地之上激燃起來的黑暗火焰。


    剛健馬軀盡情形綻熟稔豐隆的體能動態。極致突兀的力量形狀,直銳散發出感官噴薄的能量火。焦灼發光的馬瞳,在賁力狀態仿佛一顆顆猝閃不定的星辰。賁怒之光如空靈景致中的燈盞。


    手控黑色長鞭的鐵騎總禦洪煉達兒,就是整個武誌祭剛颯生威的戰刀。


    隻是與剛才馬步司儀不同的是:即時狀態,七個行祭的鐵騎之外,渾整的冰盧厝鐵騎一同盤動起勢了。整個冰盧厝太陽神宮殿外的郊祭壇場,仿佛風擺木植、漸次旺盛生長起來的、歡嬗搖曳的茂草。


    修武豁落調節好馬步姿態,卻沒有與勢隨動。士奴初音度看著眾鐵騎渾整參與了武誌祭的馬步司儀,正要驅馬一同加入隊列。卻見修武忽然馳動戰馬,將初音度的馬匹截住,攏迴馬步,道:“鐵騎士,不用務於趨勢了。冰盧厝這樣規模的祭禮司儀缺少你我,無礙陣局的。”


    修武話音方落,就聽空間裏“叭——”地一聲,隻見鐵騎總禦洪煉達兒的皮鞭,狠狠地抽擊在士奴初音度的身上。


    “我早就告誡你了:在冰盧厝的大地上,士奴有應做的事,士奴有所司的位置,士奴有應說的話,士奴有仰頭看人、俯首低眉的禮儀……在古老的族規中,關於這些話的描述都有對應解詞的理由和注釋。這一鞭,就是告訴你:自處為貴族的士奴,本來就是要受懲戒的。”洪煉達兒逼視初音度,道。


    修武登時震怒不已。他猛地催奮戰馬,不待洪煉達兒即時收勢,激烈騁馬中,大弧度盤繞的馬步,從洪煉達兒身旁一刹而過時,右手烈性翻騰的戰刀,“嚓——”地一聲,將洪煉達兒手中的長鞭斬成兩截。


    “冰盧厝的古卷說:一個冰盧厝的貴族如果心懷嫌怨,動用私招,附加情味重量做出來了事情。是在他動著憤怒而處事前,要將冰盧厝的太陽神,唿喚在他行動的前麵。那被稱作是——為了讓冰盧厝祭禮司儀中的神靈,先獲得安然。”修武忿然直視武誌祭中的洪煉達兒。


    “但是,你也要知曉:在冰盧厝的祭禮司儀中,一個旺勢的行祭者緊急時刻,臨界處事,過失是可以通過事後履行懺悔禮來消弭過節的。隻是我要說的是:行祭的鐵騎總禦洪煉達兒真正有無過節,同樣不是出自一個冰盧厝法護的判斷,而是出自冰盧厝的祭主。”洪煉達兒道。


    “在冰盧厝,神聖太陽神宮殿的祭禮司儀中,冰盧厝的祭主就是立旨判事的主謀,冰盧厝的太陽神就是決意的主宰。但是,在冰盧厝,完整的祭禮司儀,才被說成是:散發圓韻光輝神意的祭禮。沒有護祭的祭禮司儀本來就是有過的。有護祭者,卻是被以嫌怨視之。因此,古卷說:祭祀者的心過,就是族務中,事事乖孱不美的原因。”修武道。


    “有不宜之法護,還不如沒有。這句話雖然不是出自於冰盧厝族的古卷。但是冰盧厝累世傳承的俗語中卻有這樣的話。”洪煉達兒道。


    “一個族人隨口談說荒誕不經之辭,敢將此說用作主格,就是找托辭了。何況還是一個冰盧厝的武誌祭祀者。洪煉達兒,直話告你,你就是冰盧厝的一個武誌鐵騎。懂嗎?要不是因為飾尊洪疊邇厝,我必先依法懲戒了你。”修武霍地揮刀,怒指洪煉達兒,道。


    同時刻,修武猛地牽引馬韁。迴視身後嗬護著的士奴初音度,道:“切莫跟隨一個沒有護祭的武誌祭。一切不是你的過,是冰盧厝的護祭者將你帶領到此。為之,我是在冰盧厝的太陽神宮殿,親口念誦過祈禱辭的。嗯,誰敢對你再有不恭,我的鞭子比他的念頭更快。”


    本來就在武誌祭中,洪煉達兒不便再做糾葛。而且,修武已經動著震怒。所以,他吞咽了這口鬱氣。遂將手中被斬斷的半根皮鞭,怒擲在地。


    其實,洪煉達兒隱約能夠感受得出:這個士奴初音度手腳裏隱蔽著手段。


    因為,就在修武衝撞獵司裏迪的造船工坊時,其實,就是這個士奴在危機時刻,化開那些精工造的手段,真正護駕護者修武的。那一刻,洪煉達兒相信自己沒有看走了眼。


    所以,就在他剛才執鞭,猛烈抽擊士奴初音度時,其實一顆心是發虛的。這是他最終沒有強辯護者修武的原因了。


    完全被驅離開郊祭壇場的三司禮,一個個垂首默恭著。


    嘏赫納維尼僵持的目光看向大地。他默默地自語道:“冰盧厝的祭主堡珈珥,自從你走離冰盧厝太陽神宮殿的那時候,冰盧厝一瞬間就是陌生的了。歲紀沉澱在感受裏鬱黃色陳舊的思念啊,若幹天就是若幹年。”


    嘏赫納維尼這樣說著,抻出疼痛的、血跡斑斑的雙手,綻開。忽兒略驚地蹙蹙眉頭,“原來,尊者啊,你走離開冰盧厝太陽神宮殿的的時光並不遙遠。我是用兩手鮮血未幹的疼痛,真實知道光陰剛剛擦身而過的腳步……”


    嘏赫納維尼靜流的淚水,潤明了僵持著臉頰。


    紫噶葉陌兒安慰道:“可敬的嘏赫納維尼,祭主堡珈珥就在你疼痛撿拾的火焰裏。這是我們沒有離開祭主堡珈珥的依據。讓我們為之祝禱吧。”


    “是的。冰盧厝的古卷說:婆娑搖曳的眼,仿佛清淑感光的河蓮,好感覺哦,萬年一瞬。看見時,不要說是此時。因為值得讚美的事出現時,據說,一眨眼帶來的就是整個時空。所以,最美的事兒,知道就行,不用說出來,讓人為之親證。”洞部拉什道。


    “你說得真好,司禮者洞部拉什。”


    春光已經很濃了。大地的綠色已經濡染了太陽光的色彩。所以,整個冰塬大地的空間,散發、衍射著通明透亮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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