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五章賁勢之冰


    “這時候,冰盧厝的祭,就是力量充沛和勢能旺盛的山河。以馬步重夯囤積的意念高能,剛剛起勢,就是武誌浩力賁發的強弓。而且,這些生颯切削空氣的鐵騎馬力,力感就是鋒利並剛化出來的輔音刀。”金色?拔道。


    “是的。這些聯動中行祭的馬步司儀,甚至執意踩踏和消弭大地的火元素。除了長勢,還有化煞。在大誌工尺中,這被稱唿為形格論者。”枚笙禮達道,“他們的武誌司儀是為了雕琢剛性確切的形格,而不意雕琢圓嬗美泰的大自在。”


    “什麽意思?”彈弓猱有點兒聽不懂金色?拔和枚笙禮達的話。


    久溜於棟微微凝思,意味深長地道:“在世喜人的《工尺墨鬥》裏,論述的片段是:純粹的武誌化煞,被世喜人稱唿為有限的方法論。隻有在大自在的光芒照耀裏,才是無咎辭。嗯,我想道理就像:大地能夠生長出堅硬的木植,除了木葉生態的過程是柔軟的,所需的物理和生命力的淵源,其實都是柔軟的。”


    彈弓猱頓時醍醐灌頂,曰:“《工尺墨鬥》還有這樣的一句話:一顆概念論不夠完整的心,本來就是有咎的根源。因此,出自這樣一顆心靈的判斷,真實的完美其實一開始就被看不見的力量打碎了。”


    “你真是一個轉述修辭令的精細鬼伶俐蟲。修辭被你傳來,仿佛萬感幸遇了春光。是啊,美好的植物一旦開出秀麗的花朵,就已經承諾了芬芳醇香的果實。那樣的祭祀不會讓願望落空。”如皋兒頗有感悟地道。


    如皋兒在蠕彌胖乎乎的熊腦袋,“??——”地,輕敲一下子,“如果你覺得有理,就點點腦袋,懂嗎?那會顯得這兒最大的毛桃熟透了。”


    “我不。久溜於棟匠工說了:不要人雲亦雲。因為有結果的事兒隻有神靈才知道。”蠕彌覺著厚卷的嘴唇,將緩緩落降的濃涕兜住,道。


    久溜於棟遂微笑視之,道:“蠕彌,你是一個很棒的精工造。說話終於有了質感和重量。”


    其實,當這些目光敏銳的精工造看見:在冰盧厝郊祭壇場,那些以武誌祭的馬步司儀激燃飾尊洪疊邇厝的武誌高能。卻並沒有強悍控製祭主梭黎烈性抵禦的手腳。他們心裏暗暗在為祭主梭黎感到欣慰。


    當然,金色?拔和枚笙禮達真正知曉:祭主梭黎在履曆以疼痛作為幹戈,所承載的不可想象的苦行大山。


    “痛,


    是最敏感的。


    痛,


    是最清醒的。


    痛,


    讓一顆心感知生命的存在。


    在其中,


    靈肉已經粹生出——


    驚豔而生動的光彩。


    梭黎,


    獵司裏迪的祭主。


    知道嗎?


    淋漓疼痛的感覺,


    埋藏的固體形狀的表情裏,


    卻偏偏讓凝蝶蘿看到——


    苦行火中的一顆心髒。”


    凝蝶蘿這樣暗自輕輕吟哦的時候,是不意讓人生出惻隱心的。但是爾珠卻全部聽見了。


    爾珠默默飲噎著,不敢再肆意放大真味的界限。因為,真味是極重的。被獵司裏迪的古卷《婆娑摩》稱作“宇宙中的不可承受之載。足以壓折造化中看不見的天秤。”


    “萬感在,


    完整的萬化就出現了。


    萬感觸碰情欲,


    完整的喜嬗就出現了。


    萬感觸碰苦行火,


    完整的大自在就出現了。


    為了讚美獵司裏迪的——


    祭禮司儀。


    為梭黎挑選了——


    上述的古卷語錄。”


    爾珠緩緩垂落下頭勢,默默頌道。不過,爾珠沒有像凝蝶蘿那樣看見:蓬勃風煙中,一顆獵司裏迪茁壯生長的“植物”。


    勒琉賽忽兒對爾珠道:“我知道:那是一把戰勝過藍刀的冰,烈性出自一顆心啊。嗯……”


    爾珠生氣地瞪了勒琉賽一眼,嗔怪道:“閉嘴。這樣笨拙的話,你最好咽到肚子裏去。金貴的獵司裏迪人,可不是用來——為莽撞的冰盧厝人說典故的。”


    勒琉賽這才懊惱地拍拍腦瓜,掩飾口風,道:“我是說那塊冰淩,就是這兒最大的戒律。”


    “嗯,這還差不多。”爾珠點點頭,道:“知道嘛,凝蝶蘿說她看見了苦行火中的光彩。”爾珠說這句話的時候,並非執意是要勒琉賽來迴答自己的話。因為,香頌的熟稔吟哦很容易讓她感知:凝蝶蘿音聲皺褶裏情味的指針。


    飾尊洪疊邇厝揮動祭祀方錘,船靴輕捷踏動風輦。躍動之間,隻有他可以完整地感受得到:自己身形蓬隆的姿態裏,無形牽引的力量——四方形宗和三奇法。


    起初,在冰盧厝的郊祭壇場上,他是冰盧厝武誌祭馬步司儀的直麵觀照者,辨鑒者。然而,這個時刻,自己就是以武誌幹戈親證攻伐中的領頻。是用渾整的武誌膂力,將冰盧厝的武誌祭握控在手,化祭成刀的主人。


    那些目視的,直覺感受的……衍生在空間中的情形,此時,已經蓬勃旺盛地從手感中漸漸彌生出來。因此,即時豐隆力量的同時,隨膂力賁動,時空銳化出的質感,彰顯著剛颯有形的強悍形狀。所以,掄動祭祀方錘的時刻,風形變得更顯堅固而有形。


    駕馭“怒墨刹”的祭主梭黎,沒有隨風變轉姿態。似乎已經感受到:整個眼前的時空漸漸形化高密度的固體。不再規避的他,突然駐定馬步。


    他輕輕撫摸過“怒墨刹”紛披的長鬃。


    “出自冰蓮司儀——


    妙提戒律的精刃。


    就是從冰塬大地酷冰意誌,


    粹出形狀的結論。”


    祭主梭黎朝向“怒墨刹”誦道。隨著他這樣誦辭的時刻,這匹戰馬颯響的蹄槌帶有烈性衝步的脈動,身形彈性走動時,甩動的蹄腕更是將風形敲響的鈍器。


    顯然有烈性觸疼,所以,馬步帶有強化發力的執著。馬背上的祭主梭黎一刀削劃一道光亮的截麵。就見衝擊而來的、一道礙眼的風轍,觸寒凝固的同時,“叭”地一聲,仿佛裂解的冰,破碎成流離的塊狀顆粒。


    “出自一顆心靈,


    在萬感中存放的痛苦。


    就像手中的冰刀,


    這樣清晰地抽出來吧。


    痛無量,


    刀無盡。


    就是訴諸履曆的部分。”


    祭主梭黎激烈挽動一個刀花。衝出破開的那道風轍,執意彰顯——身形膂力粹硬的冰刀。他嘴角勾出一絲冷靜的微笑。蹙緊的身形強弓,已經繃滿勢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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