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八章輔音刀光


    這時候,在太陽煦暖光芒照耀得異常明亮的大地上,那些獵司裏迪人粗糙張揚的豁落大手,互相有力地拍擊著示好。偶爾,莽撞地撞擊如山一樣震響的肩頭。


    “獵司裏迪的大船,快要變成:獵司裏迪人祝禱太陽神的禮物了。據說,被太陽神光芒完美照耀下的造船精工,世喜人特技是毫不遮掩的。”


    “喔,世喜人,精工造的世喜人。工尺論的世喜人。雙手煥發無限光輝的世喜人……”


    “那個古老名稱的金色?拔,當他折疊兩手的時候,乾坤合一。當他打開手葉的時候,混沌斡旋,萬化生成。都說世喜人手腳裏藏有神靈。據說,你能夠看清楚的,永遠是他們作為人的那部分。嗬嗬嗬。”


    “世喜人是喜嬗火。據說,那點燃了冰盧厝人的萬感,激奮了盾馬人的欲念,撩動了無量嗜好的野心、私念、兇兆和蠱惑……”


    “傳說,那樣精工的美致,可以誘掖無盡的邪祟,膨脹生命狀態中萬欲,以及蠢蠢欲動的酷烈刀。”


    “嗯,讓我們為獵司裏迪造船工巧中,領頻的世喜人表達祝福吧。像我們一樣,那些關節粗糙的手,精微穿鑿時空。在準確的時間感上,我們稱唿他們勝過了時令。在空間感上,我們稱唿他們勝過了獵堡的形狀。”


    “可不是嘛,獵司裏迪的《婆娑經》說:看罷,獵司裏迪人。現在你們看見的,就是生命先以心相曾經發生過的。可見,他們是將美好心願,曾經祈請神靈知道過的。”


    “嗬嗬嗬,讓快樂的我們先將力量撞個粉碎,再將力量從獵司裏迪的大地上撿起來吧。”


    ……


    仿佛山海一樣起落說話的人們,粗硬地互相捶捶打打一番,誇大其詞地表達心靈快慰的尺寸。出海的、出獵的、土木工建的……


    “醒醒吧,你這個獵司裏迪人瞌睡蟲的巢。龐大的結實骨架遲早會被你睡塌的。臭烘烘的粘涎,從早課光亮的石板地,扯到大地上的草蔓上來了。拓羅爾。”碧耶盾痛苦地翻著白眼。看著酣睡的拓羅爾大叔。


    “你家的馬匹,又將柵欄的木杠踢成兩節了。拓羅爾。”


    “什麽,什麽……兩頓的饃菜讓我戒了?……”拓羅爾大手狂擺。他依然說著糊塗話,猛地,從地上趴起。想要瘋狂地跑迴家,不料,一頭撞在粗碩的鐵樺木樹杆上。半塊樹皮沒了。


    “好……好結實的木杠……這……馬能踢斷嗎?”拓羅爾大叔感到自己的的腦袋嗡嗡發響,仿佛一口被撞響的鐵鍾那樣。


    “拓羅爾大叔,你的船翻了,要掉進海鬼漩渦似的嘴巴裏了。海鬼,在這,這那,在在……後腦勺……”新厝阿篤驚叫得好像把魂兒丟了。


    “嘮,海鬼嗎……”拓羅爾大叔忽然清醒地睜大赤紅的眼睛,肌肉飽滿的龐大右手豁落彌足力道,“嘭!”地捶擊在腦袋上。畢竟,他是一個怕水怕鬼的人。所以掄圓的手拳足夠敲碎一塊石頭。


    直到他仿佛馬匹一樣狂搖頭顱,睜眼看見無數閃爍的星辰,在眼前息落,四周變成大地的白晝……這才徹底醒神了。


    隻見碧耶盾和海榮裏戈抬著一根要裝備船載的桅杆。兩人隻是談笑風生,好像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


    “嘮,可愛的新厝阿篤,響晴的天空,太陽真是好極了。應該沒有什麽災異吧。”拓羅爾大叔道。


    “嘻嘻,那是當然。有事兒,我們自然一聲不吭地替你擔著呢。拓羅爾大叔。你應該是被夢驚醒的。”新厝阿篤喜悅地道。


    “嗯,我剛才夢見海鬼了。”拓羅爾大叔略帶一絲興奮,道:“按照獵司裏迪族俗誌,一個獵司裏迪人夢見兇兆的話,據說會是一件意外的好事情。可見獵司裏迪人的大船,很快就會造好啦。”


    拓羅爾大叔這樣說話的時候,異常明亮的小眼睛珠子閃閃發光。他預感吉祥如意的好事情,很快就會來臨。


    冰盧厝的郊祭壇場。


    統禦馬步司儀的鐵騎總禦洪煉達兒清楚:此時的自己,統禦的武誌化煞,除了激燃七馬威儀立令冰盧厝的武戰勢能,馬步鐵蹄就是要逼仄盡:祭主堡珈珥留置在郊祭壇場的地精火兆。


    另外,他知道:自己所要激發隱身的法力控,就是來自於立威的七部法。


    無論是鐵騎總禦洪煉達兒,還是護祭狀態的修武,以及飾尊洪疊邇厝,他們都深深明白:祭主堡珈珥留置在郊祭壇場的地精火兆,就是旺盛蓬隆的元音火。


    隻是被這些馬步司儀踩踏,以輔音刀逼仄、切碎時,在這些火焰上,留著鋒利輔音的輪廓裁線。所以被嘏赫納維尼撿拾的火,才會是鋒利的固體一樣。


    而這些出自七部法的輔音光,雖然光亮爍目,但是實際上就是完整、純粹的輔音刀。輔音刀,屬性生颯,法性銳利,實際上隻有毀滅感。他們甚至比太陽光刺目、明亮。這也是他們能夠憑此遮罩光芒後物體形廓的原因。


    護祭的修武,在與鐵騎總禦洪煉達兒搭力,進行武誌司儀的時刻,他感到:自己手腳力感和靈敏度,顯然勝過已往護祭祭主堡珈珥時的法力控。所以,空間裏法性光愈發明亮昭著,仿佛耀目的冰雪。


    飾尊洪疊邇厝看著馬步司儀裏,空間漸次賁飾的刺目白光,終於點點頭。他感知到:此時的那種武誌動態中的威儀,仿佛自己駕馭太陽神戰車法相時的,隨車輦激射的皓白光芒。


    隻是,此時的光芒更見純粹,盡是犀利的輔音刀所化。即時利器,也是護體。


    司禮者嘏赫納維尼、紫噶葉默兒和洞部拉什,已經被警戒的鐵騎強行驅開。


    在馬步司儀化煞中,司禮者嘏赫納維尼倔強地撿拾了那些刑具一樣的堅硬火朵,艱難地吞咽,嗬護在自己痛苦的意念裏。


    此時的郊祭壇場不再是煥然賁力的祭禮司儀的溫慈神邸。而是詛咒與化煞的苦厲法器。


    當司禮者嘏赫納維尼想要再靠近時,那些雪白的光,仿佛鋒刃一樣,一經被照射,就會痛楚得渾身顫栗起來。他默禱——


    “冰盧厝的太陽尊,


    因為唿喚尊稱,


    司禮者的一個侍奴,


    才匍匐撿起一枚火,


    又一枚火。


    為撿拾過去,


    別打碎侍奴卑賤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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