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〇章反手奇門


    歡柔沙陀承載力量負荷的終極,驚恐的不是自己,而是雙重承載自己和於頒誓德侖重矛力量得坐騎。


    他沒有想到:這匹普通的高腳馬,最後在頻臨崩落的驚恐時刻,僵硬的身軀仿佛風形壓不碎的石頭一樣,挺在那裏。


    “空間裏,沒有可以逃脫掉秀塔茲風尊的聲音。”龍轉摩訶道。


    “可不是嘛,描述神聖生命的有和無之間,唯有風,是貫通了兩者之間,變換莫測的奇門。而且風之境界的神秘永遠如斯。”妙諾摩訶歎然,“嗯,我正是看見歡柔沙陀和他駕馭的馬,才敢說這句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話的。”


    毗藍藪摩訶頓時臉上流露欣然喜色,道:“知道嗎?我們看見的可不是一個小沙陀,就是他剛才還硬著嘴巴,給我說的苦行火。原來,那句話真的不是一個隨便的玩笑。而當時,他就是從秀塔茲祭台前的沙土裏——猛拽長棍,拄棍。說了這句曾經毫無重量的話兒的。”


    “的確如斯。我之所以再次印證苦行火這個修辭,是想說:這一刻的他正是。這真不是一句隨意說出的笑話。”火箴摩訶努力地點點頭,道。


    “剛才,我們在盛大的光芒下行祭。他的棍子插在深沙。那是當時的歡柔沙陀就是在尋找:靠近八部陀行祭的理由。是提前設置的惡作劇。”龍轉摩訶微微搖晃著腦袋,“可是,這時候,這根用於修煉苦行火的長棍,意外地變作秀塔茲祭禮司儀中——想象不到的祭器。”


    “多麽悲催的小沙陀啊,這一刻,他其實恐懼的還不是生死圖騰一樣刻鏤的界限感。而是驚恐秀塔茲一旦失諾了戒,就像曾經的拿摩爾篤失諾時,灼燒了維係族脈的一部法典。他擔心自己的卑賤之為,會破了祭。那樣,他會奚慌得仿佛靈魂丟失了一條皈依的道路。”大地法典寶鬘摩訶道。


    “是這樣的。那個可憐的小人物。他甚至操的心,可一點兒都不比我們少啊。雖然,那是瞬間光一樣的感覺。但是,知道嗎?其中的思覺,卻包括了一個祭的敬畏心在其中呢。”智光摩訶若有所思地道,“今天,在祭台行祭的過程,秀塔茲王尊拿摩爾篤第一次說出壓抑在心裏的戒律。這個長久隱匿的秘密,逐光揭然的瞬間,其實,就是無量立戒的開始了。難道你們不覺得:王尊拿摩爾篤深有此意嗎?唵——”


    眾陀一並合手致意——


    “唵!


    火焚的《沙陀律》。


    無形深嵌在永恆的祭台下。


    秀塔茲人啊,


    有形顯化的無量戒,


    由此,


    在秀塔茲的大地上——


    漸次打開。


    熏香染著的沙玫寶鬘,


    指向賁飾的目的。”


    心靈逼真的靈性息息唿應,讓他們隨同智光摩訶的領銜主頻,吟誦了上麵秀塔茲音聲的修辭。


    之後,悟空摩訶延展了誦辭的餘韻,看向武誌較技中承苦的歡柔沙陀,道:“立體時空的風,已經托載來——他心中的誦辭。願神聖的風尊能聽到他心靈脈動的響頻哦——”


    “嗯,以餘韻敷著上情味綿密柔長的修飾,仿佛熏香四溢的沙玫。苦行火在馬背點燃的戒啊,一半是盛狀喜嬗狂烈燎旺的火焰,一半是殘酷冷森凝冷如冰的苦行戒。這個可怕擁躉兩個極端的柔嫩生命,你就是這樣持戒嗎?我問你……”月相摩訶輕輕道。然後,雙手收斂中,從歡柔沙陀身相移開了目光。


    八部陀完全感受此時的歡柔沙陀臨界刹動時的狀態,沒有感受到其中的兇兆後,一個個悠長了喘息了一口氣。


    是的,就在歡柔沙陀以心念誦戒辭。他本來在右手嵌住矛鋒的一刹間,渴望猝然掰斷矛尖,以示威力。但是,心念持戒誦辭的瞬間,他忽然取消了剛颯綻開力戈的抉擇。


    這時候,那些穿透身軀,速度緩緩阻尼中風箭仿佛漸漸鈍化,直到那些風箭勢能的軌跡,繃弦一樣在歡柔沙陀身後終止……


    極致短暫的停頓之後,豁落迴彈的力量,歡柔沙陀猛烈衝前驅動身形。就見於頒誓德侖那些射穿自己身軀的繽紛短箭,忽然被自己強力猛拽。強韌反彈的迴力,轟轟拉動那些狂噬的風箭。


    頓時,隨著歡柔沙陀右手狂漲的力量,狠狠將於頒誓德侖的長矛強力逼壓迴去。同步反彈的風箭群,仿佛被歡柔沙陀渾軀“傾瀉”的苦難,一起從身心境界中逼殺迴轍。


    再也難以極限夯力的於頒誓德侖,力勢已經耗盡。不待續力,依然被逆向反彈的一道衝擊力,連人帶馬仰麵掀翻在大地上……


    “嘩——”


    秀塔茲族人瞬間散發出響徹曠野的歡唿聲。他們明明看見:那個被風箭穿梭的身軀形狀頻臨模糊的歡柔沙陀,柔韌身弓,將於頒誓德侖所有加罰在軀體的力,從深邃陷入的身軀“地洞”,浩然拽緊,拔出。變成逆掣的獵殺招,轉移到於頒誓德侖的方向。


    那匹久承壓抑的馬匹,隨著歡柔沙陀爆發力量後,緩緩提韁的手勾,豁落站立起來。轟響著,從大地拔足的那一刻,四蹄奔雷濺射的四道風沙,仿佛大地忽然燃燒四團噴薄的火焰。


    歡柔沙陀空出來的右手,從左手烈性騰跳狀,拽動長棍的那一刻,仿佛是從身側抽出的一把戰刀。


    颯——


    一道厲風長鳴。抽棍如刀的瞬間,極速搓磨那些迴轍風箭的颯劃聲,仿佛悠長的一陣陣蟬聲。隨即,轟然一聲,整個長棍燃燒一道滋滋發響的通紅狂火。


    高腳馬匹翹首擺蕩頭顱上籠罩的一層風煙,清鮮四蹄踏濺一道兒隨風隆隆翻卷的滾塵。在秀塔茲祭台前的曠沙之野,奔騰了一個騰動著火焰的圓環……


    “這就是秀塔茲的戒。他沒有捉刀反斬逆力。硬是用整個身軀的力弓,借力長矛與風刃,戰勝了庫倫麗頒的精鐵長矛。”


    “是的,風神奇門的沙陀啊,用戒的苦行功,就像從罹難時刻,倉促活過來的一個——祭祀者。”


    “秀塔茲八部陀祭禮司儀後的大地,此時的歡柔沙陀,難道不就是風神昭著的祭果嗎?”


    “歡柔沙陀!”“行武如持戒的歡柔沙陀。”……


    人們紛紛擾擾地說著話,看著破解災厄後,披發執棍的歡柔沙陀,湍急流水一樣歡唿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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