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八章破掉馬蠱


    小鞍揚向著迦利來恪經師致意,“尊者,梅黎細妮姐姐說過:手拿牧羊鞭就是踏沙的牧羊人了。在你的皮鞭下,就放逐我——啃到豐碩鮮嫩的高草。”


    “這話說的真有理。可憐的小餓羊。看來,我這牧羊人不放行你,簡直就是我的過。”迦利來恪微微驚訝,和三尊經座相視而笑,默默點點頭。


    迦利來恪經師話音方落,小鞍揚久蜇的飛蟲一樣,嗦嗦地搓磨手腳之後,颯然攢動精致繁密的小步,一對腳兒仿佛飛速掄動的小響槌。


    不過,小鞍揚可沒有奔向梅黎細妮,而是奔向一個陌生的方向。


    久古麗拉頓時愕然。


    “你可別看他楞楞的,像塊石頭。其實就是一個心性不拘的小猾頭。難道你從他那頭頭是道的話裏嗅不到味兒嗎?”金嘉掠視一眼久古麗拉,嗔怪一句。


    “也是呢。”千番卉看著久古麗拉,“當你耐心聽他說話的時候,就是一個錯誤。”


    “他行動的方向那麽確鑿,可見是在幹一件大事情。”瑪可伽美什高調的語氣裏,捎帶了一絲諷意。


    很快消失在煙塵中的小鞍揚,仿佛一晃而逝的旋風。


    梅黎細妮似乎忽然記起什麽。極速閃爍的目光迴視了一眼:那個曾被自己一把拽落馬背的百音索喇。


    其實,即便是在與闊朗王鼓乃邇音灑磕刀的瞬間,梅黎細妮傾斜閃爍的目光,絲毫沒有忽怠這個手腳不安靜的瑜伽火。


    百音索喇因為失卻了馬匹,姿態蟄伏著。當他忽然看見小鞍揚極速奔騁的方向,神情不再平靜。一雙驚動的眼神登時光彩浮泛,閃爍不拘。


    那些燃燒的高幫鐵騎,紛紛驚奔而傾退,他們撤離開了梅黎細妮,驅掉身上粘著的火焰。


    隨著遠處緊急奔騰中、掠動的一聲馬鳴,隻見一匹穿沙馬豁落躍出。正是百音索喇駕馭的那匹穿沙馬。


    疾馳的馬步,孤馬放浪奔騰的蹄槌。馬背溜光,鞍韉空無。以鐵騎甲護裹飾的馬首頭套和籠韁,已經脫落淨盡。


    野火一樣風揚的長鬃,立顯活力蓬勃的烈性。


    百音索喇一時間猛彈足弓,從大地上欣然躍起。


    其實,被梅黎細妮拽落馬背的那一刻,那匹穿沙馬雖然已經被釋放掉。但是,神秘施動馬咒箍辭的百音索喇並沒有放脫這隻狀態活歡健旺,力戈精銳通透的穿沙馬。


    而以馬語蠱術,將這匹戰馬隱蔽在曠野裏風暴重幕的後麵。


    直到他明銳的目光,觸碰到那個火猴子一樣迸出來的小鞍揚。一顆心不禁為之驚顫。


    小鞍揚是嘉爾的牧馬世家。他雖然從衛鞍揚阿爸和牧馬人那兒聽說過馬語蠱術。但是,並不知曉那些奇詭的解咒辭。


    但是,一匹受蠱的馬,他卻能夠從形態中精敏地辨別出來。通靈一般,感受一匹馬即時火漾的歡騰狀態,他就能精真知曉:馬匹一顆心靈“獨白”的個性。


    是啊,那些出自性靈的獸語,小鞍揚卻完全聽得懂。這正是他敏捷把握一匹馬的真正緣由。


    此時瘋狂奔競的穿沙馬顯然是被施蠱的。馬背上空空風蕩,馬匹奔騰時,縈繞起渦旋著的對流煙篆。


    就在那匹穿沙馬奔騰向百音索喇的那一刻。早就蓄勢的百音索喇,寬闊幅張的雙臂已經豁然打開狀態。身形屈弓,顯現出激戰狀態攢射的動態。


    颯風劃響的一瞬間,百音索喇已然躍向穿沙馬。


    卻見,那匹穿沙馬馬背上恍惚幻顯一個身影。此時形格敏捷的小鞍揚正控馬奔騰。


    隨著小鞍揚伶俐手腳緊急掰轉馬首方向的一刻,極速折變腳程的穿沙馬,猛地跳閃開去,搭力落空的百音索喇重重地塌落在沙地上,砸飛一道兒傾斜的飛沙。


    百音索喇哪裏知道:自己雖然預判了小鞍揚暗自索馬的目的。但是,當他喚動馬語蠱咒,驅遣穿沙馬奔向自己的時刻,小鞍揚已經粘附到那匹穿沙馬的身側,隱匿不顯。


    百音索喇最後施蠱時,小鞍揚精準地辨識出蠱咒佐使穿沙馬的方向感。


    恰恰這個時刻,小鞍揚屈折掰力,硬生生變向的穿沙馬身上,咯嘣一聲,仿佛潛伏在穿沙馬身軀的一弧力弓猝然崩斷,從馬軀上激烈放射的一道煞氣,仿佛迸濺的血液。


    直到這個瞬間,小鞍揚才真切地感受到:穿沙馬身軀,新鮮血脈滾流的脈動。原先那種僵硬如戈的精鐵塊壘,頓時原始噴薄熱力的血肉,變得自由靈活而滾燙。


    “他,折斷了那匹穿沙馬身上強硬緊箍的咒。”迦利來恪經師緩緩轉首,麵朝檀迦經師道。


    其實,就在小鞍揚溜下馬匹的那一刻,迦利來恪經師就感知:這個在他目光下,那些小手腳一直變化萬千的姿態掩映下,一顆心靈所指向的目的。否則,他是不會斷然聽憑——那個小人兒胡亂造辭的荒誕理由,而放任他一意孤行的。


    檀迦經師、迦利經師和迦利來朵經師聽罷迦利來恪經師的話,一同點點頭。他們知道:直到這個時刻,那匹穿沙馬終於破解了那個瑜伽火百音索喇的音箍。複返成一匹靈力通透的穿沙馬。


    “嘮,這個玫龍世係的小大人,手腳真不賴。看來,我讓他出功,簡直出於神意。”久古麗拉頓時蜿蜒一伸高挑的長脖子,看看金嘉和千番卉。


    “的確不錯。不過,現在還不是你——擅以幫他說話的時候。否則,他遲早會翻出你那帶法性的手心。”瑪可伽美什嗤之以鼻,道。


    “是。雅者瑪可伽美什。”久古麗拉急忙迴應道。


    就在幾人說話的當兒,隻見解咒了那道蠱咒煞氣的小鞍揚,並沒有收攏那匹穿沙馬。


    騰蕩的兩手仿佛兩枚飛翔在時空裏的金鉤。玲瓏調轉馬匹的手控,精密跳閃的光,仿佛一枚枚幻境的星辰。


    突然,小鞍揚和闊朗王目光觸碰一下……


    闊朗王雙目即時怒焰噴薄。


    頓時,闊朗王膂力變得健旺,抖動了……他猛掣臂力。但是,手中那把形狀裂解的厚重闊刀,並未乍起。而是觸火勢即時紛然崩碎。


    崎嶇隱伏在闊刀中,僵硬的電光,隨著觸火崩碎的闊刀輪廓,豁然顯現。這正是他用闊刀磕擊梅黎細妮錐刀,錐刀激射的電光。


    仿佛褪掉闊刀的禁箍。立時,屈折吒動的電光,瞬間釋放久屈的勢能,一閃擊射,直灌闊朗王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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