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二章雲影巨載


    空間裏,整個的雲團完整燃燒起來了。


    從天空的巨火,飛射而出的地精火,閃耀著被催生的光芒的質感形狀。


    帶著精鐵般的、聲音尖厲的颯劃,散射著天空中看不見的憤怒。


    隻是,這些筋節飽滿、飛箭一樣攢射出來的地精火,沒有呈現受力而變成折斷的那種裂碎。這些形態依然旺盛的地精火被粹的更見質感而橙紅。


    原來,完整破碎、裂解的就是那幢大山一樣一直懸掛天空的雲陣。


    生命狀態中,所有帶著執著的力量,能量是最強盛飽滿的。目的刀的猛烈,就在於——從一個生命狀態的方寸,達到既定預設的意念方寸時,生命完成了狙擊式的躍遷和裂變。


    也就是說,生命狀態裏,更多執著的目的,是通過性靈猝發的毀滅式動作,飛抵意誌形成的目的。


    這些精銳的地精火,雖然是時空雲手要攫取的目的。但是,這些地精火卻是帶著無限釋放力量的解令辭而來。


    不拘的形綻,就是共鳴生命本能的表達。但其中鑲嵌了祭主堡嘉珥施動解令辭時、激烈催化的目的刀。


    那種確定的祭的精真旨意,其實,相當於已經一直在時空境,隻是由地精火完成了那個目的時,要以質感形狀經曆的那些過程。


    地精火親證了那個祭的令。


    而且,雲輦就是渴於攫取這些地精火。想要將這些地地能量變成其完整擁躉的一部分。


    但是,這些能量,卻是雲輦難以吞噬下去的精鐵。


    是的,隨著那個巨大飽滿緊握的拳,蹙縮一瞬,攥緊的時,時空介質甚至像大地一樣堅固。


    這樣有形的堅固,就是地精火精密、敏銳,以光感完成目的搬遷、最好的工具和載體了。


    隨著時空激烈閃爍的霹靂光,這些地精火以看不見的祭令,射穿這顆爆滿的拳頭。


    雲翳帶著疼痛的戰栗,被穿梭的地精火洞破了。它攫取了,卻不配擁有。


    隨著雲輦的破碎,時空中顯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一個龐大的身軀,仿佛天空中出現一尊排山倒海式邁動步輦、走動的巨人。


    豁落震顫的腳步,踏動天空,卻振響了整個的大地。


    仿佛緩緩昂起頭勢的巨獸。隨那起勢高高抬起的風聲,時空浩瀚的風河,伴著那個龐大拱隆的身軀,颶風轟轟響起來。


    那種豁落龐軀最小的位移,以風輦拽動了整個的時空山海。仿佛整個空間就是牽連到這個龐大軀格的一部分。


    因為身形臨空而浩壯,仿佛巍峨矗立的一尊神靈。


    他略微俯瞰狀低首,斂著凝滯光的目顆看著眼前海天之間碎散裂解的滾滾雲煙,仿佛看著大地人間的浩瀚翻騰的紅塵。


    那些地精火在他龐大背景遮罩的陰影裏,飛舞著。以劇烈粹亮著星辰一樣的精美光華,點綴著那種山一樣的軀格塊壘。


    大海上的人影瞬間變得異常渺茫,仿佛時空風煙中落澱在海上的微粒。


    這一刻,生命感受中的時空、乾坤和宇宙,似乎突然間有了:可以付諸目光去看的一個概念。


    逆光中走動的巨人半弓背脊,強悍隆起在背脊和兩肩,山巒一樣起伏的肌肉群,盡管是逆光中略顯黑暗的輪廓。但是,那種立體蓬隆的輪廓,隨勢俯瞰,已經就是一種可以清晰感受的壓抑。


    但是,那些激燃奔騰的地精火,依然劇烈奔騰。漸漸連成火海一樣的巨幅圖案。在空中歡颯流淌一片河山,任由形變。


    空間厚重震顫的轟鳴聲中,連綿起伏的風浪清楚地製造著精美流動的襯音。


    隨著聲音,顯示皓白冰雪堆疊的雄壯山城和四根恢宏隆矗的天柱,羅列在巨人四周緩緩翻滾白濤的雲輦之上。


    那些明亮冰雪高著的皓白天柱上,燃燒著唿唿風響的火焰。


    在這些高矗空間的天物宏構中,龐大緩移著身形的巨人,仿佛浩壯空靈的幻影。


    時空,在古老和即時之間好像連綴了。所謂的時間,在真實逼真的空間裏,瞬間萎縮成了一個多麽抽象而含糊的概念。那些帶著永久感的知覺標誌,原來和一瞬光陰之間沒有了精致的區別。


    空靈之聲,仿佛吟遊詩人不絕於耳的襯音。修飾著漸漸變得磅礴豪邁的風。


    巨人似乎一直未曾停息豁豁走動的步輦,厚重踩在燃燒的雲輦裏,看不見的腳步,仿佛起伏在滾流波漾的火燒雲裏。


    雲輦隨地精火聯片燃燒,激烈的灼疼,從巨人晃動的身軀,能夠感受到那種縮小了的疼覺。好像那些地精火不斷助烈的燃燒,灼疼感尚未集結成——膨大而難以承載的憤怒。所以,那種轟響的步輦,並沒有顯得激烈而敏動。


    厚重踏動火漾太流淌的河山,身形輪廓挾著風響。不大的動作,在空間移動,仿佛正在豁豁地移動——一個足以看得見的乾坤。


    膨脹的黑山和皓白,與精致凝煉而形蹙的火紅,形成鑲嵌在時空中的色差,強烈色係的對比立中,背景風被此時的海光映射成——一片淺淡的藍的光暈。


    巨幅幻覺顯示震撼萬感的美時,也帶來心靈上預感一樣、推脫不開的那種恐慌感。


    皓白的冰雪柱上,那些唿唿旺燃的火焰,就像冰塬大地,太陽神宮殿祭台上,高高矗起的金燭。是那種頗有形格司儀祭禮裝幀的祝讚式。風聲如香頌音聲波疊不斷的縹緲歌唱。曠闊的境界,造化著——浩瀚如山如海一樣的森嚴感。


    堡嘉珥凝視天空中的巨人。他並沒有為剪影一樣,在那龐大陰影中的地精火擔憂。


    剛才,那隻龐大的雲手,就是這個龐大的巨人駕馭的工具。但是,雲手攫取地精火的時刻,地精火並沒有變成——漫灌而入的能量。反而激烈點燃了——這塊持久懸浮在空間中的雲勢。


    無限燃燒的感官火,是摩柯萬法立令形成的定義。可見,地精火的存在,就是神聖不可改更的時空法則。


    何況,此時的堡嘉珥不僅精校了定義的根契,而且釋放了解令辭。已經將地精火的屬性之法催化到極限。


    隻有他憑祭祀感知道:此時的地精火就是不可掌控的一把絕刀,一團旺火。隻要執握就是無條件的殺戮和點燃。


    “那是被定義了的。範疇就是:整個無所不包的乾坤或宇宙。”堡嘉珥看著那個巨人,默語。


    他也知道:正是地精火,以擊毀和灼燒,撕掉了這個帶著雲翳護體者,從而顯露了雲後臥踞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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