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〇七章觸感者


    看著破碎海浪中,衝競而出的火馬,巾麥儂欣慰的兩手顫抖起來。


    “海神啊,


    這是海戰來,


    最健美的精鐵誌。


    可愛喔,


    這些——


    通紅的手段、


    驚豔的肢節、


    靈力不竭的——


    感官火。”


    巾麥儂小心地疊拚著兩隻美麗的蝶手。好像空氣中真有飄呀飄呀的夢幻精靈。隻消盈手一嗬,就能婉柔在握了。


    “普烈撒的船主哦,那些火紅的馬兒,完美形綻的勢能,就是一團團喜嬗……起來的火。”當珂蕾帶著小心的口吻,口齒觸碰“喜嬗”一詞時,因為新鮮、陌生,激熱的喉嚨凝滯了一縷兒遲緩的口風。


    荷東和普雷撒略帶一點兒吃驚。


    “盾馬護駕船的舵,還有什麽話沒說麽?”荷東犯疑地迴首,覺得:性情好一點的時候,還應當有姣好的修辭。


    “嗯,我們覺得你話少些,險些將我們嚇得不輕鬆了呢。”普雷撒附和荷東道。


    珂蕾瞪了荷東和普雷撒一眼,臉紅紅的,側過頭勢。不予搭理。


    其實,在珂蕾心裏,那匹海族王狄奧隆目駕馭的靈光駿,幻影顯現的四種相並沒能完整消失掉。所以,那些瀲灩起伏在心中的快意,不敢豁落釋放。


    她垂下腦袋,交疊雙手,淡淡的目光斜掠——依然顛蕩的海,慣性猶在的驚怯目光半闔了一下。


    巾麥儂抬首,看著那些姿態歡颯的地精火馬。從那些精鐵叱吒的行跡,風聲足以透示出力戈的質感和鋒利。


    那些精悍的身軀弓弩,每個姿態,其實都是不確定姿態中的烈性刀。而地精火馬穿透力極強的輔音叢,是巾麥儂從未聽見過的。


    那種出自原始洪荒的聲音,質感、凝實、乍然開花一樣。為修飾精義——竭力表達修辭,更接近土質味兒塊壘狀表達的原始氣息。


    其實,這些看似力量莽撞的地精火馬,雖然具備粹力獵殺的火候,但是,他們隻是劇烈毀滅著——重重疊疊重載如山的波浪。


    尚未對海馬真正付諸鐵戈。


    巾麥儂看得出:倒是那些健碩壯勢的海馬,每一次挾帶翼狀海力刀控,喧囂著致命的技戰特技。


    那種氣勢狂風,飆動滾風成雷的烈性戰車,浩瀚激射著執著徹殺的靈敏銳意。不願空過:每一次伺機造化狙殺火馬的執著力。


    那種從狀態彰顯的透心銳刀,其實,已經刺疼了巾麥儂和珂蕾的一顆顆心髒。


    珂蕾在狂雷般震動的海風、海浪中,或敢望,或不敢望的——海戰精鐵肢節,其實能夠感受得出:那些驚心觸目狀態中、飆勢不竭的海馬。


    而且,海族王狄奧隆目駕馭的靈光駿,狀態散逸著激烈迸射的力箭。那種竭意穿鑿的通透感,仿佛那具可怕的身軀,裝載於心的,唯有獵殺的一把戈。


    海水狂烈的顛翻諧和的柔泰美感,綿軟可塑誇張出來的形變,不再顯示平衡對稱的顫動。每一個隨時間變化的瞬間,都是即時銳意畸形鋒銳化的刀尖。


    天空不是騰奮的雲輦,也似乎變作興奮起來的猛獸,形變富於形格變現的靈犀。


    因為雲陣遮罩了曠朗壯美的高天。讓生命關於宇宙形狀與力量的想象也變得局促。


    海族王狄奧隆目此時就是整個彩海動態的主控。他已經感知:這匹星華琉璃,在綻現力量和古紀往事奧義史詩般經卷的意象中破碎了。


    是的,這些咒言封不住的地精火馬,其實在地底厚實的土壤,造化了遠遠比這些卷宗豐繁無量的器皿。那些器皿,就是生命性靈苦劫火中化生的聖言量了。


    那些被聖畢加缽樹冠映射光芒照射過,堅硬果子一樣臨光墜落的器皿啊,在地底無限堆疊,龐大得仿佛不可丈量的山一樣。


    而這些疏鬆的介質又算什麽呢。


    所以,隨意敲破這些有限力量高蹈時、造化的形狀,在他們烈火的力量裏,就是素常之為。


    堡嘉珥看著:這些以暴躁火蹄敲碎的膨脹藍朵,瀟灑姿綻。並列海馬森林,左右擺動中,相撞海馬,以及從昂揚亢奮擺幅的完美平衡感中,凝力拔萃的地精火馬,他輕輕勾手,拂過蒙麵的一縷縷發絲。


    略顯矜持的姿態,顯現著高貴舒展的詩意。


    那種手形指勾,劃過麵頰,略顯瞬間凝滯的定格姿態,不知包含了多少期待與記憶。


    “冰盧厝的祭主——堡嘉珥啊,恰盧利的我,已經忘掉整個的大海,站立在你的身旁。隻為了這個站立,我知道:尊貴的太陽神,一定讓我輪迴過好多的苦難。現在,這個可憐的恰盧利,成了——站在你身後的冰盧厝的侍者。”


    恰盧利匆促地沾著停滯在眼角的淚。激烈唿吸不已。


    “是啊,是啊。這樣的話,我們這樣的諢土同樣想要說來的。結果,神聖的太陽尊讓莊嚴的法言說了。”


    “所以,這些意料不及的美好,簡直就是太陽尊的誥。”


    兩個冰盧厝的水手依次道。


    小小的漁舟,飄逸在曠闊洶湧的海戰之外。寧謐感映襯著暴烈,這是怎麽樣的一個世界啊。唯美與巨毀,豔光與灰黑……用超越想象,激越演繹著生命狀態不堪極端體驗的亢奮。


    彩海澎湃的時刻,除了激情的唿吸,牽動心跳的風雷、霹靂……其他的,哪怕看得見,聽得到。也隻是修飾這些微小生命鮮活的一個個瞬間光輝。


    哦,多少個光流過時空了,才會被這個瞬息變成——膾炙人口、念念不忘、觸感即淚的歲月啊。


    恰盧利看著堡嘉珥的背影,道:“多好的存在感啊!太陽尊者,別讓小心的一顆心,看著冰盧厝這個高貴的人,頭發會隨風而白……”


    此時,海弓弩看著氣勢壯闊的海馬,隨著諧整動頻狀態的海步律令,時刻搓熱著手腳生長的力量。


    他們看見:持續的暴擊姿態中,力量繃圓的海馬藍光美肌,形格精鐵已經修飾到最美。


    但是,直到這個時刻,他們看見的隻是——


    一山山高漲的藍色大山,巍峨聳起,又浩瀚塌落。


    這樣高海拔的巨幅落差中,竟然在彩海的重疊海浪裏,還有著——猩紅閃耀視角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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