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〇章“思索著——殺!”


    海步金華忽然意識到:此時的自己,生命中正在流失的,就是——曾經豐隆助祭堆疊的力量。似乎靈魂正從心口的位置,破開一個罅隙。


    感覺中,那些還沒有被意念質化,正被另一種力量猛拽出去的感覺之馬,曾經是助祭承載的、被自己駕馭時,強力精雕的盾馬行者祭的意念之戈。此時,正在狂肆奔騰,掙脫自己高騁猛拽的手勾。


    頓時,海步金華看見,那些形格張馳的彩船上的海弓弩,情態高耀,肢節蓬隆。


    不羈狀,奔騰起勢的彩船,仿佛時空中豁然形綻的一把把鈍器。


    似乎直到看見海弓弩彩船亢奮飛騁的風聲時,馬蒂嘍和多羅才激烈驚醒。


    馬蒂嘍瘋搖獅子一樣毛發蓬張的腦袋,道:“前麵是彩弓船刀。”


    “後麵就是盾馬王啊!”多羅飛快地接住馬蒂嘍暴烈而厚重的話,轉首。意在提示馬蒂嘍他們合手戰鬥的目的。


    馬蒂嘍突然記起什麽來,他焦躁地迴望中,看見的總是:恭拔兒汗和自己繞定海步金華,對稱到被遮蓋的影子。頓時火冒三丈。


    暴怒讓他膨脹的拳朵,捶得船隻發出砰砰的劇震。


    多羅驚怕地看著:麵臨疾馳而來的海弓弩彩船,馬蒂嘍瞬間刹止,獨自發狂。頓時嚇個半死。


    他沒想到:自己提醒馬蒂嘍的話,反而止戈。“馬蒂嘍,馬蒂嘍啊,我指的是——那個……”多羅火燒火燎地指向前方的海弓弩彩船,急唿道。


    “嗤!”馬蒂嘍粗略的麵相肌肉,瞬間變得精密,冷酷地盯死多羅愛說話的嘴巴。唬得多羅立刹口風。


    隻見暴烈的馬蒂嘍,仿佛一隻肥碩、光滑而又敏捷的鯰魚,躍上甲板。奮力豁開臂膀,唿唿地挾著一道激怒的旋風,徑直衝鋒到恭拔兒汗的麵前,一把攫住恭拔兒汗的胳膊,吼:“躲躲躲!我又不吞你這猴。”


    吼了恭拔兒汗一個震動。馬蒂嘍才鬆動怒色,臉上露點淺水的肉窩窩,“從現在開局。你掌你的舵,我擼我的槳!神和魔不在紛擾。嗯,我來。就是給你說這句話的。”


    此時,多羅不禁苦笑,心裏道:“呃,自命魔?!也真是……嚇死我了呢。”


    經常聽馬蒂嘍說:“幹完一件事,再幹另一件事。”這樣想著,多羅這才突然舒緩地吐口濃烈薰腥的濁氣。明白馬蒂嘍剛才的激烈姿態。


    完成叮囑的馬蒂嘍這才颶風般返遁,蓄勢中猛衝的的姿態仿佛風暴一樣,刮動風渦。執槳卷動噴薄浩翔著水翼的高浪。


    頓見劇烈抖動中的盾馬首航船,終於颯張姿態的怒虎,彈力弓箭一樣,射殺而騁。


    滿力搭配馬蒂嘍的多羅,平衡一下對稱力。讓狙殺狀態的盾馬首航,終於湍急綻放怒懟的火焰。


    完整篤定完瑣碎的馬蒂嘍,膂力徹底打開。瞬間掌控了盾馬首航船控勢的主攻。


    “思索著——殺!”多羅歡爽修飾著狂力怒茁的馬蒂嘍,繁盛交織的心思,仿佛滾流不竭的河流,順勢而為,有的是加助馬蒂嘍力量風暴的上佳靈感。


    “穿起船靴,


    就能踩穩浪花。


    執舵,


    才能穩矗海神叉。”


    恭拔兒汗默誦著從已往盾馬祭祀司儀中采擷來的詩句,複以吟哦時,一顆心已經點燃了久滯的手腳。


    是的,馬蒂嘍話後,恭拔兒汗的心終於逾越了無相驚恐。此時,精致兜手,仿佛提起兩把精致穿梭海風的短刀。既是伶俐鳥,又是金剛雷厲。極端綻示了觸風生響的靈犀手感。


    在盾馬的首航船上,此時的恭拔兒汗,精致手刀已經幻顯手相乾坤。


    這些看著不像搭配的搭配,從各種極致狀態激化著這隻卓爾獨拔的盾馬首航船。已經在瞬間盡展鋒芒。


    而此時的海路羅拉,越是在對峙海弓弩彩船的時刻,越顯煉達精粹的航海本色。盡管他察覺:此時的海步金華,狀態在外界力量施加兇擾的動態中,已經被觸碰了助祭中的一顆心。


    但是,海路羅拉警惕自己陷進同頻脈動。其實,從開始到現在,自己就是盾馬行者祭的根源。此時的自己,心靈最小位移的漂移,就會瞬間化作澎湃的巨瀾。以劇烈的毀折,終結那個古老的勇者操——在自己生命中的恆定存在。


    此時,他寧願凝化成千載古紀刻鏤的僵硬圖騰,也不願成為變局中,威風高騁、犀利殺戮中壯勢的海風刀。


    所以,此時的海路羅拉就是行者祭中的沉澱之石。


    正是這種強烈對比,在深層意境斷裂的界限感,已經讓即時狀態,渙散了一心法門宗的海步金華,立時感受到了疼覺清晰的顯現。


    盡管此時等我海步金華極致渴望攏緊膂力,但是,心相已經被洞穿的門戶,再也攥緊不了——那些感觸海弓弩力量的到來,瘋狂衝身外流淌的萬感與力量。


    忽然,海步金華記起來自己非常忌諱的那句——不屬於盾馬古紀的話:感覺越多,生命的力量越大。


    可不是嘛,隻有這生命極致囤積與承載的萬感,失卻的時刻,海步金華才忽然明白,那句古老的詩歌,並不是荒誕不經的。


    本來,那些萬感就是自己要用助祭,從感官質變成有形精良的海馬,踏擄眼前狂暴狀態的海弓弩,終結海戰。


    可是,看著頻臨最後一個腳字窟窿的時刻,所有厚疊在心中的諸感,以及精鑒萬相,拚成的經驗注解和法程,完全變成了——被時空毫不在意徹毀的破碎琉璃光。


    這些曾隱秘在盾馬海船嗬護,精悉完善的助祭司儀,就在最後促成質變的努力中,忽然顯化了脆薄易折的門。


    這些庇護下的修真,在海族海弓弩彩船衝騰的威武風中,潰碎了。


    但是,此時的盾馬首航船卻是瞬間吒怒的猛虎。就在海弓弩彩船諧動蕭瑟的海風,在陰暗背景的海天境界,獵殺而來時,短暫停滯的盾馬首航船,忽然高昂船首。


    那隻強行衝前的海弓弩翹頭船,已經磨礪風刀,飛翔如戈。卻見震動中,猝發的盾馬首航船,仿佛逆力颯劃風嘯的重刀,直刺一道箭浪。


    瞬間,被截斷判斷的海族海弓弩彩船,頓時驚吒聲起。略顯失真。


    這種半道豁顯的截刀,根本不亞於戰鬥的迴馬刀。讓順勢的彩船凝力間,失控了緊急變局的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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