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路虎


    原始森林凝態如原始莊嚴的尊。


    白晝的光明在深邃的森林深處,照射光仿佛一道道潔淨皓白的劍,從樹林的縫隙穿插而入。


    清澈照耀的森林大地上,觸光時,瞬間開花的蘭花類植物、藤蔓或橛子類植物……顯得異常生動。


    野景中,隻聽見金麗的鳥鳴和莫名其妙聲響。濃密的針葉林,清香彌滿原始的空間。樹木新花新草仿佛水洗過的,景潤流動。觸光時空間的生態萃光感那麽鮮亮,仿佛光澤就是沾染在碧綠的春葉上。


    雖然白晝的天空一片光明和煦暖。但是,在這些原始森林的深處,因為凝沉了冬天持久的寒意,所以,沉厚積澱的原野大地的冷冽與清寒的風,依然就是萬能光的統禦主。


    蒼色皴皮的粗糙樹杆,盈盈挺立。在拿格的目光中已經變作堅實強韌的桅杆一樣,豐隆地撐開龐大的樹闊,仿佛已經是飲噎飽脹風,蓬勃如鼓的綠色帆帳。


    仰視——足以讓人跌翻的巍峨雲杉、成熟樹齡歲月生命精華之美時。在時空境,崇尚大自然神秘造化的精神,已經變成生命真實感受中的一部分。


    “樹郎啊,


    樹郎,


    妙避於它方。


    我今斫汝,


    免災免殃。”


    鐸倫、烈昂斯、狙金、俊魯柯兒……在森林深處一邊掄斧伐斫篤定的豐熟木料,一邊齊聲吟頌著古老森林裏流傳的歌謠。


    莊重秀頎的美樹,經過悠長得略顯古老的、散發蒼桑歲月的氣息的沉澱,仿佛那些飽受時光經曆的人們一樣,帶著形態裏看不見的原始禮儀,不斷生動地展示在拿格和采斫工的麵前。


    “雲杉啊,


    圓柏木啊,


    赤焰鬆啊


    鐵樺啊,


    楠木啊


    ……”


    拿格將刀斧插在腰間,向著萬頃碧濤般的樹木,真摯唿喚著這些距離獵司裏迪遙遠的樹木。一種深沉原野境界保真的珍愛,卻在心裏,像滾燙得快要燃燒的血液一樣流淌。


    光亮就像鑲嵌在黯淡樹影中的白色透明的固體。耀目的烈光,被樹叢襯托得格外新鮮與生動。


    這些碧藍色的高大植物,就是大地渾整凝萃的一塊碧青寶石。鑲嵌在褐色、黑色的土地上……


    森林的盡頭,就是浩瀚無際的藍海。


    颯颯颯……風聲攢射一道道白風,那樣急促的飆掠,就像一把把反光的白刀。


    驚聞風嘯的采斫工忽然變得驚動起來。鐸倫猛地收斂刀斧,熾目看向白風。


    獵昂斯、狙金、俊魯柯兒……一同蹙緊身軀,凝練的身軀仿佛一塊塊方挺板著的肌肉塊壘。


    這些精壯的采斫工,都是身形壯碩的力量骨鯁。完全能夠辨鑒異聲與異光中藏著的危機。


    昂揚的風嘯中,伏著攢射的虎……腦海中閃爍一瞬圖騰。這是獵者拿格靈敏的直覺。他空置兩隻有力的手,一把按在猝發態掄斧的鐸倫,緩緩掰力,“斂住手腳,別動。”拿格說罷,遂緩步走到前方。


    一隻赫顯的猛虎,帶著氣焰彪悍的勢,猛烈衝鋒。那種力量蓄勢已久、猝然間的暴動,驚乍,突兀。碩顆狀的粗糲暴爪,吒風綻開,新露刺白彎曲的利爪,朝向拿格扣來時,烈風劇烈襲來時,颯劃的數道彎弧的風刃,仿佛手執數把暗器、淩厲攢殺中的鏢刀。


    拿格在蓬大的浩風籠罩中,低緩頭顱和手腳。拿格悄然的覆沒中,已經綻開身軀寬幅的猛虎,仿佛一匹淩空飛騁的馬匹,飛騁而至。


    鐸倫、獵昂斯、狙金、俊魯柯兒……看著強悍襲擊中,暴爪覆蓋了拿格的猛虎,頓時發出一聲聲驚乍的唿聲。雖然他們手執刀斧,有著掄動的浩浩膂力,但是,顯然難能施救。


    過於貼緊拿格的猛虎,已經是覆頂的刀光利器。身軀張弓,拔出風做的硬挺的棱。


    拿格虛勢淹沒身軀,錯位開猛虎在空間奔騰飛躍的調頻。隨著虎跳淩空,拿格猛烈突兀崛起。高昂怒呈的強硬頭顱,仿佛極速凸兀的鈍器,“砸”在猛虎的脖頸。


    與龐大的猛虎相比,精致俊小的拿格更像一把倔強撐力的剛硬鐵鍬。衝上閃現的身軀,仿佛逆襲而上的冷錘。剛硬頭顱烈性夯擊猛虎之喉。


    此時,施力的拿格形蹙如結實的肌肉疙瘩,仿佛猛虎甩不開的鐵夾。


    同時,拿格雙臂綻裂開的浩力緊箍猛虎。頓時,拿格衝上發攻,揭翻猛虎。猛虎被拿格仰麵摁在大地。龐大軀格的猛虎,因為暴力之爪仰上空置,頓時失去猛烈迸發四肢形格的支點。


    粹硬手腳的拿格,仿佛一隻施展力量中的鐵具。剛猛的四肢深插大地,牢牢鑲嵌住猛虎。


    此時的拿格頭抵猛虎,浩喘仿佛河流一樣噴薄起伏的喉嚨風,似乎快要噴薄盡生命最後的氣息。所以,此刻的拿格更像兇性暴躁的烈獸,猛烈張開撕咬的口型……


    瞬間,拿格卻隱忍了憤怒的烈火,猛烈彎曲剛硬的頭顱,帶著彈力的震動,抵死那張浩瀚唿吸的洞風。


    這種徒手格鬥的精鐵嵌套,瞬顯風暴一樣急促的搏殺手感。


    一個鐵硬的人,精致霸控著一隻身形龐大的怒獸。那種鎖困的鐵骨朵一樣的禁錮,徹底征服了這隻兇腥的猛獸。


    其實,拿格完全能夠感受得到:這隻猛虎並沒有像自己曾經遭遇的白豹,帶有力量化不開的法相手段。這,原本就是一頭原始森林的血肉猛獸。拿格沒有采用刀斧,正因於此。


    “獵者拿格。你這個小野獸!”


    隻聽身後傳出一個熟悉冷酷的聲音。就見藍魘首光輕纖如斂翼的藍蝶狀,凝立樹枝,輕輕晃蕩。


    拿格立時感到背脊被一記響槌,敲準脈穴,渾身痛而麻木。遂鬆褪鐵箍般的手腳。


    瞬間窒息的猛虎,龐軀簌簌顫栗,久久複煥著氣脈。


    “藍魘尊,這可是熟稔磨難著吉祥的工具。你是在解救兇獸嗎?”拿格質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一杆帶著循環勢能中的精鐵——正在射殺你嗎?”藍魘首光敏感地眨吧眼睛。


    “即時光,這兒,斧斫工……造船納新,一路浩歌。太猛的力量,泰順的帆境,單純造化中的吉祥風光,其實攜帶者死亡呢……”致歡蓮附著藍魘首光的勢,道。


    “猛獸身上披著的風,其實就是森林語素的一部分了。不是因為猛虎的緣故,潔淨的冰蓮們才不會來看汙濁的冰塬人。不要把事拎不清哦,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野獸。”曲典蓮道。


    “有執念的人,就是無智的傻者。因為,他把宇宙的一部分誤以為全部。”驚味蓮討嫌拿格的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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