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五章初較


    浩鼓音頻,繁複滾濤。


    激烈的莽沙風聲,以放大的輪廓感,加粗了這場烈味焦灼的競技司儀。


    盎然靈翹左手控馬的精致手勾,微微上撩一個兜風。袤瑟刀馬旦颯動的身形姿態,略帶飄柔的低俯偏角,用積澱潛能的右手,緊押玲瓏操勢的精刃。


    雖然按照團戰沙較的規則,利器以點到為止。但是,對壘中的雙方,一旦進入狀態,已經激情熊燃烈火,手刃略帶不羈。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極致把控鐵戈——確保攻與守的力感,往往控勢表現到絕好。這正是刀楔令穿沙司儀一直保留團戰刀戈沙戰的原因。


    正因為激情、暴躁而強悍,較力深邃,所以,許多頂流的烈性高手,都是在這個代表族威的馬戰中,在萬邦中造立威風。


    於是,達昂瑟儂的係列穿沙功規模之柱上,總能銘石勒令般、駐留人馬特技的精武稱謂辭。


    除了頻繁的大漠諸多名宿沙場猛士,諸異族邦同樣被鍥刻——不可忽怠的武誌精華刀記事:


    ……


    沙馬雷厲——古旺毗,梵迦黎娑邦。


    萬物生——龍耶柏,獵司裏迪部。


    鳳音靈歌——景穎之泰,新月郡。


    冰祭方錘飾者——洪疊邇厝,冰盧厝部。


    古闕——森雅爾燭,金典麗都族


    ……


    這些耀目光爍的名詞,就是一顆顆鑲嵌在規模之柱上的寶石顆粒,寶石上已勒名刀楔令。


    這也正是規模之柱高高旌風樹立的威望。


    八袞托克仰視最後一眼——規模之柱上的旌旗烈風,隨震動著高浪般疊韻的浩鼓之音,矗起狹長漆黑的一弧彎刀。護腕的左手,優雅移開,形成一道兒飛翔修飾自我的瀟灑風。


    人叢中緩緩高漲的掌聲和唿聲,漸變長旺的潮汐一樣,湧起來……


    顯然,在人們的眼裏,八袞托克就是氤氳在沙場境界中、可以被預言標注和繁飾的新一屆沙場新勇。


    這些來自人們第一直覺的標識,已經讓八袞托克共頻感受中,體味了騰奮燃焰的生命張力。


    他看著:袤瑟刀馬旦擺馬衝競的方向,銳直指向修武,而並非自己。那種早就預置在意念中的精密嵌殺的謀圈,頓感落空。


    這其中除了劈開八袞托克的銳意力鋒,也無形折碎了八袞托克賁盛問斬的一鼓作氣。


    是的,武誌雖是力量之戰,但是馭刀的渾整生命個體,同樣就是戰術手感運用中精密部署的一部分。


    袤瑟壓根兒就沒有留給八袞托克,一馬踏進——按照心靈密碼設置的運刀程序。


    在這種略帶錯位的“忽視”感受中,分秒之滯,讓八袞托克頗有一絲不爽。


    恰時,黛蕤絲狄的索瑟長矛已經端直銳殺而至。帶著料峭蕭殺破風聲,驚醒八袞托克臨戰的直覺。八袞托克這才變念,目視黛蕤絲狄。方覺自己一時僵化的那種可笑。


    他忽而意識到:看似嬌小孩子氣的袤瑟,自從烈性淩厲做事為難修武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算是對他敲響了警鍾。


    可是,沒引起重視的八袞托克直到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略顯僵硬的誤判。


    錦秀之彌看見袤瑟留空主攻的刀,將起勢主頻交給黛蕤絲狄,破了八袞托克的心之“氣”,對袤瑟刀馬旦甚是敬服。


    他瞬間被拉升的銳意,粹出發力的敏捷性和精密配合的熱情。


    當然,在袤瑟刀馬旦的眼裏,八袞托克畢竟是一介新銳,爆發力一旦疊加適恰的氣勢,彎刀攻擊的穿透力可想而知。


    她可不想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陌生感觸碰到八袞托克的鋒芒。如果一出手,就直懟八袞托克,那何至於不是跳入八袞托克的圈力套,變成對手目光早就照射下的被動格?


    族宗達昂努不禁微微驚詫,略帶意外地迴眸素戈路慕和諾格金樽。三人不約而同,露出淺淡若無的笑意。


    那種表情,既是對八袞托克一時誤判的嘲意,也是對袤瑟精敏閃頻中,空置對手精銳主鋒的戰術控的默認和讚許。


    “是的,競技頂巔對壘狀態的高手,從來給對手不留一次被穿鑿拿捏的機會。連貫狀態的賁力,即便是在極端受困的狀態,連續自我生命張力的意識控,其實一直並不消失。”素戈路慕運用精密柔和的婉麗音聲,將細微精識的辨理盡可能說透。


    “赫瑟儂拉的婉麗辭就是綿裏刀。雅意精真,不可複述。”諾格金樽聽著素戈路慕的話,目視黛蕤絲狄銳意穿梭的索瑟長矛,“你的話,就像此時確鑿的精工矛。”


    族宗達昂努聽著兩人敏感異常的注辭,輕輕頷首。


    因為預判未曾敏捷逮力,八袞托克意識到:虛晃而過的袤瑟刀馬旦,餘風中,忽然突兀呈現的黛蕤絲狄的矛尖,不啻於遭遇不可想象的迴馬槍。


    他立時變招,傾斜走刀,颯掠的烈風乍響中,磕住襲來的索瑟長矛。


    雖然被動出刀,但是力戈雄沉的八袞托克和馭馬術特技,讓他在可控目光照射下的一把目的刀從不空過。


    此刻,八袞托克才忽然想到:臨戰之際,修武提醒自己的一番忠告。一顆早就計劃好了的那些盤亙事局,一瞬間在他的心底完整打破了。


    是的,沙場競技的極端境界,預置對手就是給自己設圈。


    敏於心竅的較量,在這一刻隻可能存在一個主頻狀態:那就是即時狀態下,渾整生命力的完整爆發。那種妄想輕鬆拿捏,如詩一般完成想象光滑手感、摘取勝算的預設,才是虛飾的幻覺。


    “她,就是一把醒神的刀!”匕貢看著掠飛過八袞托克,攻擊修武的袤瑟刀馬旦,自語。


    雖然匕貢的話不是說給誰聽,但是八袞托克還是對匕貢的話點點頭。他清楚:匕貢的話指意的目的——是在提示留意。


    精真捕捉匕貢的錦秀之彌,目光隨著動態事局的變化,目光已經穿鑿匕貢心藏的意象力鋒。


    恰時,敏感的匕貢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一對目光觸碰自己的形格。他折目看向錦秀之彌,左手執矛,右手“叭”地搭在索瑟長矛的杆尾。震動矛尖發出犀利威懾的振頻音聲,衝馬騰奮而起。


    就在匕貢飾威的瞬間,錦秀之彌右手把持的短劍,隨著雙臂騰飛開屏的兩道半弧,劃開,仿佛奮然展翅的鳥翼。


    一晃之間,左、右手已經各執一劍,風輪,光颯,破擦音叢……揮劍的力量與馬匹已經同頻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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