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我媽有沒有原諒你?”何俊洋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自從那一夜父子倆大吵一架離開後,沒想到第二次迴到這個村莊見到卻是不會發脾氣的父親的墳墓。

    “很久沒看到你了,你爸爸和你媽媽在一起很快樂。”張彩霞和兒子前來給大膽上墳。

    何俊洋見到張彩霞和弟弟,沒多說什麽就離開了。走到弟弟身邊時,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

    “俊書,過來,拜拜你爸爸!和爸爸說說話!”已經二十五歲的何俊書長得意氣風發,總是掛著陽光的笑容。他沒辜負媽媽的期望在班裏讀書總是第一名,以高分被知名大學錄取,得到獎學金。

    “爸爸,我迴來了。有六年沒來看你了,生我的氣吧?”

    “哪能!大膽,孩子現在很有出息,沒來看你是因為他在外麵讀書,他考上了大學。”大膽死後她未再嫁,守著那老房子,那裏有她真正的幸福和最美麗的迴憶。

    “爸爸,我現在有份很好工作,我打算接媽出去。”

    “啥?怎麽沒和我商量就和你爸講。”張彩霞對兒子的決定很不高興。

    “媽——”

    “不提了。”

    母子倆掃完墳沒去別的地方,朝家走去。剛進屋,何俊書放下手中的上墳的東西,扶著張彩霞的肩膀說道:“媽,我今天就要離開。你收拾東西和我一起走吧!”

    “外麵的世界不適合媽,就像這裏的世界不適合你一樣。”張彩霞沒多說什麽,兒子有這份孝心就夠了,自己是個要進棺材的老人了,不要給事業才起步的兒子惹麻煩。

    “媽——”

    張彩霞伸起手打斷兒子的話,向他擺出走吧的手勢。

    自己的工作時間很緊,實在不能在這裏多待了。何俊書知道這次是帶不走老媽了,下一次吧。他臨出門時從錢包了拿出一疊錢用茶杯壓在桌上,然後深深地朝裏屋看了一眼,母親因為供他讀書累彎的腰是激勵他奮勇前進的源動力。

    張彩霞過了許久才從裏屋走出,看見桌上的錢,她知道兒子走了。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她哪舍得和兒子分開呀!沒了大膽和兒子的日子,她是度日如年,可是為了兒子的幸福她必須留在這裏,再說大膽也需要她。

    張彩霞將桌上錢放在一個老舊的書包夾層裏,裏麵還有很多的錢。兒子自從上班後每次迴來都會給很多的錢,其實是用不完的。她存著將來給自己的孫子當作奶奶的一點心意吧!

    張彩霞收好了錢,搬了張椅子坐到門口大膽最愛坐的位置上,拿著幹魚片眺望著大海。就在這時,何俊洋來到身邊:“我爸為什麽娶你?是你硬要嫁的吧!”

    張彩霞想到來人不會給好臉色,再加上何俊洋不能接受他父親再婚的事實,於是迴答道:“因為我們真心相愛。”

    “真心相愛?哼!真可笑!一個害死自己老婆的男人也配有愛情!”何俊洋冷笑。

    “你母親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他也沒有想去脫幹係。隻要不出遠海捕魚,他每天都會在夕陽下山前趕到你母親墳上。”張彩霞迴想起當初自己還吃過死人的醋,但久了就理解大膽了。“不能因為一件事就抹掉你父親對你母親的愛。”

    “既然愛我母親,那他為什麽還要娶你?我就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麽一個人不能過日子?我母親孤零零的走了,我要他也孤獨的活著!”

    “所以你離家出走。”張彩霞詫異地看著身邊的何俊洋。

    “是的!我就是要讓他嚐嚐一個人的滋味。”

    “他嚐到了,很苦!我想你應該也嚐到了吧?”張彩霞轉迴頭繼續眺望著大海。

    何俊洋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張彩霞,一下子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起吃個晚飯吧!”張彩霞倚著門框慢慢站起身,把手中的幹魚片放在椅子上。

    何俊洋看著她走進屋的背影,心裏泛起漣漪——如果自己的母親沒有死應該和她一樣吧!為這個家為自己累彎了腰!守著這個老屋孤獨的居住著,每天都能看大海恐怕是最好享受了!

    “在想什麽呢?孩子。”張彩霞布滿皺紋的臉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

    “大海可以接受一切的哭訴,它有著一顆包容的心,我想成為它的孩子。”何俊洋邊說邊離開了老屋,他不想和繼母一起吃飯,他還沒做好接受她和弟弟的準備。

    “大海的孩子?”張彩霞重複了剛才何俊洋的話,這個孩子在沒家長的管教下在外麵長大,他的行為和思想可能會有偏差,希望他不要做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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