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李易切下一塊燒得香噴噴的鹿肉,放在口中,嚼了嚼,眉眼間露出享受的神色,但說出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客氣,直接迴絕了郭圖的求見。

    虞翻拱手問道:“那,還是由屬下招待?”

    李易又抿了一口鹿血酒,笑道:“這種事情自然是仲翔最為合適,不過記得要給郭圖些麵子,這位可是袁紹心腹,將來說不得還有大用,關係可千萬不能壞了。”

    此時眾人都在帳內用飯,順便說著事情,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剛剛聽到郭圖求見的消息,包括李易在內,所有人都不感覺意外,因為雙方雖然劍拔弩張,實際關係已經降到冰點,但雙方卻一直都沒徹底撕破臉的意思。

    李易暫時不想與袁紹全麵開戰,袁紹更是後院不寧,不願意兩頭受難。

    不過隨著李易帶大軍北上,這一切即將發生改變,那麽,袁紹派個使者,爭取以和平手段解決青州問題,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對李易而言卻不是如此,青州是他誌在必得的,而袁譚不退,這對李易來說就沒有談的必要了,那麽雙方見麵除了掰扯那些沒有道理的道理,其餘一點意思都沒有。

    虞翻領命,便準備去尋郭圖,荀攸卻忽然道:“且慢!”

    虞翻聞言停下腳步,看向李易,而李易則是看向荀攸,問道:“先生莫不是以為有何不妥?”

    許攸沒有著急迴答,而是又思索了一會方才說道:“屬下認為,郭圖此來非是為了讓主公退兵,因為此事顯然不能達成,所以,郭圖怕是想要借著讓主公退兵,另有所圖。”

    “哦?”

    李易眨眨眼,感覺荀攸說得有道理,又問道:“那先生是想讓我親自去見見郭圖?”

    荀攸搖頭道:“這倒是不必,主公如今兵力占優,郭圖想要使計,無非就是疑兵,驕敵等等,主公不做理會便可,但是……”

    荀攸看向虞翻,笑道:“主公不能中計,卻不代表仲翔不可以。”

    荀攸說罷,李易當即恍然,虞翻同樣也聽明白了,問道:“如此,那屬下就對郭圖不客氣了?”

    “莫要太過,多少留些麵子給人家。”

    李易忍著笑意,囑咐了虞翻一句,隨後想到了經過的土鼓縣,正了正神色,道:“之前袁譚讓出土鼓縣就非常蹊蹺,現在明知道我不會退兵,卻還派出使者,可見袁譚雖弱,卻是有著謀劃的,諸位,不可輕敵大意!”

    見李易說的鄭重,帳內眾人也都收起了臉上笑容,齊齊稱是。

    李易又看向糜芳,問道:“我們過土鼓而不入,之後城中可有異常?”

    糜芳一臉歉疚的說道:“屬下無能,未免被察覺,不敢過多加派人手,所以直到現在,也沒發現城中有何異樣。”

    李易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但也沒有責怪糜芳,因為這年頭的人平均文化水平太低,信息閉塞,搞情報工作許多時候比打仗都難,若不是有著糜家的商路支持,他的情報網現在恐怕還在起步階段。

    “田楷那邊如何,最近可有異動?”李易又問。

    糜芳答道:“袁譚退兵後,田楷收複臨淄,之後就一直按兵不動。”

    李易微微蹙眉,道:“也多多關注一下田楷,我入青州,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糜芳點頭答應,正要坐下,蒯越忽然到他身邊小聲問了句什麽,糜芳又迴了兩句,然後糜芳臉色就極為不自然,看看李易,又看看帳內眾人,臉色複雜,欲言又止。

    糜芳的表現太明顯,眾人都看出了他的異樣,李易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李易卻不發問,就靜靜的看著糜芳,等他主動開口。

    糜芳原本是想私下裏與李易談的,但李易看的他尷尬,沒辦法了,隻能無奈拱手道:“主公,適才軍師提醒,屬下想起一樁趣事,或許與主公有關。”

    李易撇了蒯越一眼,蒯越麵色如常,似乎從來不曾提醒糜芳一般。

    李易心中不由更加好奇,問道:“到底什麽趣事?”

    糜芳輕咳一聲,說道:“袁譚在土鼓停留時候,有兵馬搶奪當地百姓米糧,百姓敢怒不敢言,於是,袁譚兵馬離開後,百姓歡喜之餘便說這都是主公的威勢,是主公讓袁譚不敢繼續在土鼓造次,故而主公雖然未至,但在土鼓名聲卻是極好,”

    李易表情不變,他知道,重點肯定在後麵。

    果然,隻聽糜芳繼續說道:“那些讚揚主公的人中,又一人極為特殊,乃是一途徑土鼓的歌女,每日都以主公昔日逸事在坊間傳唱,比如斬華雄,比如誅董卓,隻是數日時間,便贏得許多讚譽。”

    李易盡量維持表情不便,但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幾分自得,當然,也有微不可查的些許不好意思。

    帳內其他人也是麵有得色,感覺與有榮焉,但極少數幾個反應快的,卻是已經從中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據說讚頌主公的那名女子容貌極美,加上又是為主公揚名,一時間仰慕者無數,許多豪門大戶有意求娶,甚至許下千金重聘,但全都被那女子迴絕,有人問其原因,那女子直言今生隻願侍奉英雄,若不見英雄,寧願終生不嫁!”

    說到這裏,糜竺直接低下頭去,但帳內許多人卻都看向李易,神色曖昧,畢竟李易那點愛好大家都清楚,這次更是送上門的好事,若是成了,說不得將來還能被傳為一樁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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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於體察上意的魏延更是直接說道:“屬下以為主公應當與民同樂,既然土鼓女子心慕主公,主公何不允其一見,成其心願?”

    魏延說罷,當即就引來許多人的暗罵,覺得這家夥果然是不愧是送女人上位的,當然,也不乏有人暗道一聲可惜,這麽好的表現機會,他們怎麽就沒能先想到呢?

    然而,這些人光顧著想如何討李易歡心,卻沒注意到,蒯越荀攸等幾個智謀之士的臉上早已沒了笑意。

    李易初時也有些得意,但很快的,他也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

    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荊州,那是非常正常的,在徐州也可以理解,可青州……

    李易對青州從來都沒有丁點的恩惠,少部分對他有好感是正常的,但一大群人都對他有好感,那就有些奇怪了。

    沒有理會魏延的馬屁,李易對糜芳問道:“那女子幾時出現在土鼓的,又是幾時開始揚名?”

    糜芳拱手道:“因為早先未曾關注,那女子出現在土鼓的時間屬下不能確定,但屬下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在袁譚離開之後,才在土鼓有了名氣。”

    “果然,果然如此啊,嗬嗬……”

    李易喃喃了一句,臉上已經沒了笑容,見李易如此,原本還覺得有趣,想要起哄的眾人也察覺到了不妥。

    能出現在李易大帳的人都不是蠢貨,略一思量,都想到了一個很糟糕可能,尤其魏延,更是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魏延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糜竺在這裏當眾說出來,而是他聽說了那女子的名聲,然後尋來獻於李易……

    那種後果他真的承擔不起。

    李易麵沉似水,道:“那女子現在還在土鼓?”

    糜竺躬身道:“最新消息是昨日的,應該還在。”

    李易點頭,看向魏延道:“文長?”

    魏延急忙起身,大聲道:“末將在!”

    “你帶兵兩千,不,兩百,去土鼓將那女子請來,若她有同伴,一並帶來,切記要以禮相待,知道麽?”

    魏延重重抱拳,應道:“請主公放心,屬下現在啟程,今晚就將人帶到!”

    說罷,魏延見李易沒有再吩咐,轉身直接小跑著離開了大帳,雖然沒有犯錯,可魏延還是感覺心虛,覺得自己應該將功折罪。

    魏延離開之後,李易看向蒯越,問道:“軍師之前是如何想到此事的?”

    蒯越無奈笑道:“袁譚兵少,田楷力弱,他們想要勝過主公,難免會用些卑劣招數,而主公……主公素來勤政自律,所以,除此之外,屬下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辦法對主公不利,故而試著問詢子方,不想還真有所得。”

    李易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感覺蒯越比典韋的臉皮要厚多了,明明是因為好色被有心人盯上了,結果到了蒯越這裏,愣是在他的好色前麵加了一個勤政自律。

    雖然李易感覺這說法也沒錯,但依舊感覺臉色。

    李易看向其他人,眾人眼觀鼻鼻觀心,顯然不願意對此多做評價。

    李易深吸口氣,覺得麵皮這東西確實沒啥重要的,於是說道:“此事多半有著蹊蹺,隻是不知背後的人是袁譚還是田楷,等魏延將人帶迴來之後,除那女子,其他人軍師安排審問一下,無事也罷,有事全都砍了。”

    “喏!”

    蒯越應了一聲,又遲疑道:“屬下以為主公還是先不要接觸那女子的好,萬一他們真的想要對主公不利,豈不危險?”

    李易擺擺手,一臉不在乎的道:“放心,莫說此事已被識破,即便沒有,他們也傷不到我的。”

    見李易如此自信滿滿,蒯越暗道一聲果然,然後就不再勸阻。

    帳內的其他人,也對李易的愛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自家主公居然連刺客都不放過,這點一般人真的比不了。

    ……

    時間到了傍晚,魏延就帶著人從土鼓返迴,沒等審問就報告李易,土鼓城中的歌女確實意圖行刺李易。

    那歌女並非孤身一人,同行還有七八個夥伴,魏延邀請她為李易獻唱,初時非常順利,那些同伴也是欣然隨行,但到了半路上的時候,一個小廝忽然跑出隊伍,痛哭流涕的告訴魏延,說他們是收人指示,準備以歌女美色吸引李易,然後伺機行刺。

    那一行人見有人半路反水,當即就要四散奔逃,但魏延早就有所準備,輕易就將他們包圍,除了兩個在爭鬥中被殺死外,其他盡數生擒。

    魏延在押解他們迴來的路上就審了這些人,隻是這些人地位不高,隻知道有人要害李易性命,但對於主事之人是誰,卻不清楚。

    於是,魏延將那些人轉交給了蒯越,至於那個女子,魏延尋了幾個婦人收拾了一番,送入了李易帳中。

    李易帳內,依舊是鹿肉和鹿血酒,最近一路往北行軍,軍中斥候探路時候獵了不少的野味,軍中將士的夥食改善了許多,李易這位主公自然不例外,而且華佗還給他調了許多的鹿血酒,說是冬天喝了暖身,李易嚐了嚐感覺不錯,也就等不到冬天了。

    隻是,這鹿血酒喝多了,有點熱。

    此時李易大帳內的閑雜人等都已經退下,隻留著李易與那個女刺客。

    說是女刺客,是有些不合適的,因為那少女的身子雖然不是瘦巴巴的那種,卻也異常纖細,直追貂蟬,就李易的經驗來看,她這樣的黃月英能一個打仨。

    但是,與少女柔弱體態不同的是她的神色。

    少女被送入大帳後,李易一邊打量她一邊喝酒,過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少女始終昂著頭,閉著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仿佛生死看淡了一般,根本不怕李易。

    這讓李易非常奇怪,魏延說錯一句話都害怕呢,她憑什麽不怕?

    將杯中酒飲盡,李易的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起身來到少女麵前,近距離的看了看,不得不承認,這女子確實是極美的,如果用她來對自己施展美人計,前半部分肯定是能夠成功。

    感覺到李易靠近,女子睜開眼睛,眼睛很漂亮,隻是其中神色卻透著厭惡,看了李易一眼,然後就再度閉上,仿佛李易有多膈應似的。

    李易嗬嗬了一聲,問道:“據你同夥招供,你叫來鶯兒,本在洛陽居住,洛陽大亂之後逃入中原,之後似乎被什麽人收留,直到近日才出現在土鼓,是也不是?”

    來鶯兒不理會李易,李易也不著急,繼續說道:“你這個名字我有些耳熟,似乎是在那裏聽說過,但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並不重要,我隻是奇怪,我與你並無交集,更談不上仇怨,你為何要設下圈套暗害與我?是私仇,還是受他人指使?”

    來鶯兒哼了一聲,卻不答話。

    李易等了一會,皺眉道:“你若不說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來鶯兒身體微微一顫,依舊不語。

    李易冷笑一聲,喝道:“惡來!”

    一陣腳步響起,典韋在帳外隔著簾子問道:“主公有何吩咐?”

    李易下令道:“去,將那幾個意圖對我不利的家夥淩遲!”

    說罷,李易還很貼心的對來鶯兒解釋道:“知道什麽是淩遲麽,就是一刀刀割肉,每天一千刀,參湯吊命,三天割滿三千刀,然後再死!”

    來鶯兒隻是一個少女,哪裏聽說過這麽惡毒的刑罰,當即麵色煞白的對李易斥道:“你這個惡賊,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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