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這怎麽可能!”

    “兗州還有曹操,李易若是分兵,曹操豈能袖手旁觀?”

    ……

    對於劉繇的判斷,眾人紛紛質疑,然而,劉繇隻是一句話,就讓他們安靜了下來。

    隻聽劉繇問道:“豫州若是旁人坐鎮,李易自然不敢如此行事,可是,現在做主的是孔融啊,潁川已經拱手相讓,李易若是再對豫州動手,孔融能抵擋多久?”

    眾人先是麵麵相覷,但緊跟著,臉色就開始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劉繇歎氣道:“前日收到孔融書信,看其中意思,孔融對李易固然是恨其入骨,但又擔心豫州戰力不濟,不敢與李易正麵交戰,於是便將希望寄托在我等身上,希望我們到豫州之後,接管豫州軍事,為他主持潁川局勢……”

    劉繇臉頰上的肌肉這時抽了幾下,他本是不願意說旁人壞話的,可這一次卻是實在忍不住了,一臉怒其不爭的道:“孔融想法不錯,可他卻不該一昧等待,如今豫州兵馬多集中在譙縣,毫無用處,與潁川鄉鄰之地卻是稀鬆平常,根本就沒有征兵,他或許是擔心貿然出兵會被李易吞並,卻不想想,這般不作為根本就是開門揖盜,將大半個汝南拱手相讓啊!”

    說到這裏,劉繇忍不住揮拳用力的在幾案上砸了一下,他也是怒極了,孔融好大的名聲,卻根本不懂軍事,所用的人也沒有在這方麵擅長的,不然如何會露出這麽大的破綻。

    深吸幾口氣,平複了一些心情,劉繇繼續說道:“按照豫州情形,再聯係李易的反常舉動,我實在不能不懷疑李易要正在布局,準備出兵豫州。”

    朱皓一臉嚴肅的說道:“正禮如此一說,我也覺得李易可能對豫州有所圖謀,但是,我們又何必連夜逃走?這一路上典韋雖然多有尋釁,卻並未拖延你我行程,萬一本來無事,我們這一逃,不是反而讓李易警惕?”

    “文明言之有理。”

    劉繇先是點頭,然後又道:“前幾日紮營,典韋都是與我們並排,可從昨夜開始,便將營地擋在我們前方,這是何意?”

    朱皓心裏咯噔了一聲,問道:“防備我等不告而別?”

    “恐怕是這樣的。”

    劉繇眼中帶著寒芒,低聲說道:“李易出兵豫州,事先肯定需要布置一二,這需要時間,若是一開始就對你我下手,便是對孔融示警,孔融沒了盼頭,也隻能奮力與李易一戰,現在卻是不同,李易的布置恐怕已經差不多了,若是現在將你我除去,不但免了後顧之憂,還能打豫州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他很可能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們離開豫州。”

    這時已經沒人再懷疑劉繇的話了,認定李易要害他們性命,一個個又驚又怒,朱皓更是忍不住怒斥道:“這奸賊,他若當真如此行事,便是再也不將天子放在眼中了,他如何對得起……”

    朱皓本想罵李易如何對得起天子和朝廷的,可想想李易的起家過程,還真不怎麽欠朝廷的,於是後麵的話就有點不好罵了。

    劉繇歎息一聲,說道:“好了,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必須今晚就走,不然——”

    正說著,忽然一個侍衛快步走了進來,對著劉繇等人行了一禮,說道:“主公,典韋派人請朱將軍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談。”

    眾人聞言,心裏都是咯噔一聲,下意識的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些天裏典韋和朱皓可是一點都不對付,要說典韋有事請劉繇還能講的過去,但找朱皓,隻能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皓麵沉如水,張英,樊能等人更是有些躁動,但劉繇抬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問道:“典韋來了多少人,可說了具體什麽事情?”

    那侍衛答道:“隻來了一個人,具體事情沒有講,不過再三強調,說是襄侯傳過來了什麽消息,好像還關乎國家社稷,一定要請朱將軍過去。”

    劉繇緊皺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迴複,朱皓問道:“典韋營地可安排妥當,人馬可盡數入營,騎兵坐騎是收入圍欄,還是在外麵?”

    侍衛雖然見識不多,但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便一邊努力迴想,一邊說道:“似乎許多人都在外麵,騎兵……屬下看到許多騎兵在外麵,說是在戒備。”

    聽到如此答案,朱皓腦袋裏就是嗡的一聲,他知道,事情壞了。

    張英看到兩個主心骨不吭聲,便忍不住抓著劍柄說道:“主公,朱將軍,典韋若是執意要害我等,這便與他拚了罷!”

    餘下的樊能、於糜二將也是一臉殺氣,他們能跟著劉繇來豫州,自然不是什麽貪生怕死的貨色。

    劉繇與朱皓也不怕死,可他們卻不能像張英他們,隻憑一腔血氣之勇行事。

    朱皓的眼中閃過一抹掙紮,不過很快就轉為堅定,低喝道:“都安靜,事情還不到最壞的地步!”

    說罷,朱皓看向劉繇,一臉認真道:“典韋用心險惡自是無疑,隻是他應該還忌憚你我身份,不敢明著做的太過,所以才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讓我到其營中,然後很可能會以我性命為由,要挾正禮,所以……”

    朱皓再次看了劉繇一眼,又看看張英等人,然後沉聲說道:“既然典韋請我,我便過去,然後我會借口讓他擺酒,拖延時間,你們則趁此機會,速速逃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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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繇目光複雜的看了朱皓一眼,沒有說話,但張英等將卻是不願了,張英大叫道:“這如何可以,如此豈不是害了將軍性命?”

    朱皓搖頭道:“你們若是留在這裏,典韋為了讓你們就範,我即便僥幸活命,也少不了挨些皮肉之苦,可你們若是離開了,典韋便是殺我也無多少用處,又何必動手?”

    “所以,此事就按照我說的來,我去拖延時間,你們準備連夜離開。”

    說罷,朱皓便對著劉繇躬身一禮,道:“朱皓無能,不能完成朝廷托付,之後一切,就拜托正禮了。”

    朱皓說罷,便轉身往外走去,樊能拉了他一把,也被朱皓扯開,然後腳步再不停留。

    見此,張英忍不住對劉繇叫道:“主公,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朱將軍以身犯險不成!”

    劉繇的嘴唇發顫,直到現在,他才轉頭看向朱皓離開的方向,隻是那裏隻剩下不斷晃動的布簾子,卻是已經沒了朱皓的身影。

    “主公!”

    幾個將領齊齊叫了一聲,終於讓劉繇迴過神來,隨後劉繇的神色漸漸恢複平靜,甚至冷酷,然後緩緩說道:“此行豫州,我與朱將軍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隻要能完成朝廷托付,死而無憾,所以……大家快快準備去吧,莫要讓……”

    劉繇喉頭動了動,後麵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隻是擺擺手,讓眾人下去準備。

    張英樊能等人也從最初的義憤中冷靜下來,想清楚了朱皓的犧牲與劉繇的苦心,於是,眾人都沒有再說什麽,默默的退離了營帳,準備晚上離開的事情。

    典韋那邊,邀請來朱皓之後,典韋少有的沒主動上去挑釁,隻是讓蔣幹出來與朱皓東拉西扯,而朱皓有心拖延時間,便也樂得如此。

    等到天色漸暗,典韋又擺酒請朱皓飲宴,典韋話不多,主要依舊是讓蔣幹作陪。

    起初的時候,朱皓還算鎮定,畢竟他就是來拖延時間的,可漸漸的,他感覺有點不對了,因為現在在拖延的人不是他,反倒像是典韋在磨蹭。

    這讓朱皓感覺非常不安,有心試探,或者直接問問典韋,可他又有些猶豫,擔心暴露自己這邊的情況,進而連累了劉繇他們。

    這般又過了不知多久,有個親衛低聲對典韋說了句什麽,典韋點頭會意,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然後轉頭看向朱皓。

    朱皓很快就察覺到了典韋的視線,心神不由的緊了緊,而坐在一旁的蔣幹更是鬆了口氣,朱皓就跟個悶葫蘆似的,他一個人東拉西扯這麽久,也是很費神的。

    蔣幹起身來到了典韋身邊,朱皓眼睛一眯,知道要說正事了。

    果然,典韋打量了朱皓一會,便問道:“朱將軍可曾參與黃巾平亂?”

    朱皓不明典韋用意,但還是答道:“自然是有參與的。”

    典韋又問:“那朱將軍以為,自黃巾之後,直至現在,天下百姓過的如何?

    朱皓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典韋笑道:“無他,隻是想問問朱將軍,自黃巾開始,近十年來,各地戰亂不休,民不聊生,其中無辜殞命的百姓,怕是要以百萬計算,直至如今,形勢絲毫不見好轉,朱將軍久居朝堂,見識非凡,不知朱將軍有何辦法,能夠救百姓與水火之中?”

    朱皓看了典韋一眼,雖然他知道典韋的話多半別有用心,可他還是很認真的道:“辦法自然是有的。”

    典韋當即抱拳,道:“還請朱將軍賜教。”

    朱皓目光忽的有些飄忽,似是走神,過了一會才說道:“隻要有忠義之士為朝廷除去李郭二賊,還政於天子,以天子英明,必可號召天下臣子,重建朗朗乾坤。”

    朱皓說罷,就聽得典韋口中發出一聲嗤笑,不由怒道:“難道典韋將軍另有高見?”

    典韋搖頭道:“某隻是想起了一件事,當初有人說隻要殺了董卓,天下就可以太平,於是我家主公便不顧個人安危,將董卓殺死,然後還請了呂布這等猛將護衛天子左右,結果還不是,嗬嗬,所以典某很是好奇,就算現在有人殺了李郭,之後朝廷是不是還會再出個姓王,或者姓楊的國賊,到時候又是需要忠義之士救駕,朱將軍,你說呢?”

    朱皓臉色漲紅,卻是無力反駁。

    李易當初能得到那麽高的讚譽,就是因為李易幹掉董卓,給了大漢振興的希望,但之後誰能沒能想到,這希望來的突然,去的更是飛快。

    朱皓心裏很清楚,董卓、李傕、郭汜雖然都是國賊,但如果不是朝廷自己先出了問題,他們根本就沒有當國賊的機會。

    見朱皓不說話,典韋便道:“朱將軍,如今朝廷已是病入膏肓,積重難返,而將軍——”

    典韋正要繼續說,朱皓卻豁然起身,指著典韋怒喝道:“亂臣賊子住口!”

    朱皓這一罵,帳內武士當即紛紛亮出兵刃,寒光閃閃落在朱皓的身上,可朱皓卻是絲毫不懼,隻是一臉怒意的盯著典韋。

    若是兩年前的典韋遇到這一幕,肯定二話不說先把朱皓收拾一頓,但陸續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典韋的見識眼界也增長了不少,自然不會輕易動怒。

    相反,別看典韋一路對朱皓冷嘲熱諷,到處跟朱皓過不去,但受李易的影響,他還是挺敬佩這種忠臣義士的。

    搖搖頭示意眾人將兵刃收了起來,然後典韋也站了起來,說道:“將軍不要著急動怒,等我將後麵的話說完,如何?”

    朱皓沒出聲,典韋便繼續說道:“能救天下百姓之人,不是朝廷,也不是天子,將期望寄托於長安,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否則當初如何會有黃巾之亂?董卓更不可能入主洛陽,所以,想要救黎民於水火,唯有真正的英雄豪傑方能做到。”

    “我主襄侯,以布衣之身,單槍匹馬成就十八路諸侯所不能成就之事,為朝廷可謂是已經盡心盡力,然而朝廷自己不能把握機會,我主萬般無奈,為天下百姓,隻能披荊斬棘,自己開拓基業。”

    “朱將軍或許沒有到過荊州,但應該知道荊州百姓狀況,隻要是願意勞作的,家中皆有餘糧,這麽大的天下,沒有哪裏的百姓能與荊州相,這還隻是我主數年之功,隻要我主最終成就大業,受益的就不再隻是荊州百姓,而是所有天下人!”

    “我知道朱將軍乃是忠義之士,但忠於天子相比忠於整個天下而言,孰輕孰重?若朱將軍能夠以天下百姓為先,助我主一臂之力,使天下恢複太平,讓百姓早日脫離苦難,豈不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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