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帳內其他人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古怪之處,很可能幹係不小,於是眾人也不敢再多言語,全都默默的等著李易開口。

    李易低頭沉吟,問道:“可知那使者姓名?”

    趙大答道:“哪兒複姓皇甫,名堅壽。”

    李易眉頭微微一動,片刻後說道:“長安,怕是發生變故了。”

    眾人聽到了李易的話語,一時不明所以,即便魯肅也是如此,他雖然聰明,但讓他對長安局勢做出判斷還是太難太難。

    想了想,魯肅輕聲問道:“主公,不如借口主公已經休息,讓屬下先行與天使見上一麵,試探其口風?”

    李易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搖頭道:“不成的,如果是旁人的話,我不見他也無妨,但皇甫家的人,我卻是不好不給麵子,而且,萬一我猜對的話,這件事的麻煩就不是一般的大,必須小心處置,且不能落下口實……這樣,子敬,你讓人將帳中酒水撤下,再將神醫請來,惡來,你們幾個稍後看我眼色行事,另外……”

    李易在裏麵吩咐安排的時候,大營外麵,皇甫堅壽卻是踱步不停,不時的就往大營裏麵張望,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焦躁。

    過了一會,皇甫堅壽還不見李易請他入營,忍不住對著守門的軍卒拱手道:“敢問襄侯今夜所忙何事?”

    那軍卒搖頭道:“不知。”

    皇甫堅壽又問:“那襄侯今夜可能見我?”

    那軍卒繼續搖頭,道:“不知。”

    皇甫堅壽再問:“那平素有人求見襄侯,多久能夠得見?”

    這第三問,皇甫堅壽覺得已經無關緊要,應該能夠得到答案,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小卒卻是依舊搖頭,簡單幹脆的答道:“不知。”

    都說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想皇甫堅壽可是名門之後,他父親乃是當世名將皇甫嵩,平定黃巾,功勞赫赫,位列三公,德高望重,天下誰不給他們家三分麵子?

    而他本人還是天子使臣,李易沒有馬上出來迎接,卻將它堵在外麵,現在連個小兵都對他推三阻四,這叫他如何能不憤怒?

    皇甫堅壽此時很想發火,可是,想到來之前自家老父親的種種囑托,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

    護送皇甫堅壽過來的小隊長見皇甫堅壽臉色難看,而且幾日相處也知道這位天子使臣雖然出身非凡,但為人還是挺好的,不由安慰道:“天使莫要誤會,他非是誠心與天使為難,而是入營便有軍令在身,主公言談起居全都歸屬軍務機密,若是對外泄露,輕則鞭打,重則人頭落地,所以,他不是有意怠慢天使,而是軍令在身,不能作答,還望天使體諒。”

    皇甫堅壽一呆,他父親就是帶兵的,軍中的軍法他也知道,可他卻從未聽說過如此嚴苛的軍法。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在長安打聽小皇帝的消息都沒什麽難度,頂多送點錢財就是了,哪想到李易這裏居然比天子居所都要嚴謹。

    而且,還有一點讓皇甫堅壽很奇怪,軍法這東西固然可以約束士卒,卻也不是越嚴越好的。

    軍法太鬆了,軍紀敗壞,根本形不成戰鬥力,可如果軍法太嚴,重壓之下,下麵的士兵心態很容易出問題,容易發生鬥毆殺人,甚至營嘯之類的事情。

    可皇甫堅壽看著麵前這個“一問三不知”的士兵,對方雖然板著臉,但給人的感覺並沒有那種壓抑的呆板,反而是一種非常有勁頭的模樣。

    這讓皇甫堅壽越發不解,下意識的又想問詢,但想到人家剛剛連著拒絕他三次,再問恐怕也是徒勞,隻能搖頭作罷。

    不過,知道了緣由,倒是的確讓皇甫堅壽心中的悶氣消解了不少,也對李易多了幾分敬佩。

    作為天子使者,皇甫堅壽自然是知道李易連連得勝,摧枯拉朽一般的擊敗了袁術,前日孫策夜襲李易大營,更是反被李易所殺。

    原本皇甫堅壽還很疑惑,李易是如何取得如此戰果的,不過現在親眼看到了李易的兵馬,盡管隻是一個守門的小兵,他便已經明白,這一戰,李易當勝,袁術、孫策,敗得不冤。

    而且,既然李易麾下有如此精銳,那麽若得李易相助,他這次便能不辱使命。

    當然,前提是李易會答應。

    想到這裏,皇甫堅壽心頭不由再度蒙上了一層陰影……

    繼續在外等了一會,眼看皇甫堅壽就要忍耐不住再叫人通傳,終於,大營裏麵傳來了一陣響動,他聞聲望去,就見一個魁梧大漢正往自己這邊走來。

    典韋來到皇甫堅壽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甕聲甕氣的問道:“這位便是天使?”

    皇甫堅壽知道麵前之人是來引領自己的,雖然李易沒有親自來,讓他有些不滿,但他臉上並未表露,正了正衣冠,拱手道:“正是皇甫堅壽,奉天子令,特來揚州麵見襄侯。”

    典韋點點頭,一伸手,道:“請吧。”

    說罷,典韋也不等他,當先往裏麵走去。

    皇甫堅壽蹙眉,典韋此舉明顯有些無禮,但想到長安的情形,他心中輕歎一聲,趕忙跟上,勉強露出笑容,問道:“我看將軍身形魁梧,氣勢不凡,相來武藝是極為精湛的,敢問將軍名號?”

    典韋斜了皇甫堅壽一眼,很是簡單的道:“典韋!”

    皇甫堅壽暗道一聲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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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對典韋的推廣可謂是不遺餘力,一開始還有人將典韋當小醜,但隨著李易的強勢發展,現在典韋也算是天下數得著的猛將了,皇甫堅壽自然知道他,當即恭維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典韋將軍,果然不愧天下步戰第一的猛將,見麵更勝聞名啊。”

    典韋是貧苦出身,皇甫堅壽卻是身家顯赫,典韋冷傲,對人愛答不理,皇甫堅壽卻是笑嗬嗬的稱讚奉承,這對比不可謂不明顯,換個人此時大概已經與皇甫堅壽相談甚歡了,但典韋卻隻是點點頭,算是接下了皇甫堅壽的奉承,然後……

    然後就沒了,典韋繼續往前走。

    皇甫堅壽感覺自己唿吸有些不暢,典韋這態度挺膈應人的,不過他雖然年紀不大,卻算是老油條了,馬上就明白,典韋本性必然不是這樣,不然李易不會用他,那麽,原因隻能是典韋對自己有意見了。

    想到這裏,皇甫堅壽一咬牙,追上幾步,拉住了典韋的衣袖,讓典韋停下腳步,然後來到典韋身前,躬身一禮,道:“堅壽仰慕將軍威名,今日得見將軍本尊,本是歡喜之至,奈何不知如何得罪了將軍,使得將軍對我如此冷眼,恕堅壽冒昧,若是堅壽有哪裏開罪了將軍,還望將軍明言,堅壽定然向將軍賠罪!”

    說罷,皇甫堅壽又對著典韋拜了拜,顯得誠意十足。

    典韋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他雖然是個粗人,卻也知道皇甫嵩的名號,對其很是敬佩,對皇甫堅壽也沒啥惡感,現在皇甫堅壽的表現反而讓他多了幾分好感,隻是,想到李易的交代,典韋輕輕搖頭,冷哼道:“若不是你們……哼哼,典某原本可是要當太守的人,現在卻是沒了,你說我是否應該惱火?”

    說罷,典韋一甩衣袖,讓開皇甫堅壽,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行去。

    皇甫堅壽在原地楞了一下,然後便是一臉苦笑。

    他就知道,自己此行若是在李易這邊砰了釘子,肯定離不開這個緣故,結果現在還沒看到李易就先應驗了。

    一時間,皇甫堅壽心裏有些憤懣,不過這份憤懣不是針對李易和典韋,而是他對長安一些人的不滿。

    在皇甫堅壽看來,之前朝廷往揚州伸手沒問題,這事合情合理,但凡事都有個度,養獵狗都得給點骨頭呢,李易辛辛苦苦出兵揚州,還不等完全打下來呢,朝廷就開始迫不及待的任命官員,而且還不打算給李易留位置,這事隔誰都不能痛快了。

    而且皇甫堅壽還知道,若非朝堂上有人為李易說話,朝廷還會做的更加過分。

    還是李易舉薦張遼為豫章太守的時候,那時朝堂上滿是反對之聲,沒人敢直接攻擊李易,但矛頭全奔著張遼去了,說他武人粗鄙,說他德才淺薄,年紀輕輕不配太守高位,一大幫子人慫恿天子另外任命旁人去做豫章太守,最後還是皇甫堅壽的父親皇甫嵩和伏完一起出麵,外加天子也記得李易的好,朝廷這才認了張遼的太守位置。

    當初皇甫堅壽並不讚同自家父親幫李易說話,開罪了同僚不說,事後還找了一些人,對李易隱瞞了這個消息,完全就是做好事不留名,怎麽看怎麽虧。

    現在皇甫堅壽卻是不由得佩服老父親的高瞻遠矚,那時要是真把張遼給換了,他估計自己根本就進不來李易的大營。

    歎息一聲,皇甫堅壽向著典韋追趕過去,心中已在琢磨如何應對李易可能的種種刁難。

    不多時,兩人來到李易大帳前,正要進去,卻見裏麵出來了一個背著藥箱的男子,那人對著典韋拱拱手,便下去了,不過皇甫堅壽多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

    “請!”

    典韋拉開簾子,對著皇甫堅壽示意,皇甫堅壽謝了一聲,邁步入內,當即便看到了斜臥在榻上的李易,緊跟著他心中便是一緊,暗道壞了。

    隻見此刻的李易與之前的談笑風生不同,人是躺著的,而且袒露著半邊肩膀,上麵裹著繃帶,上麵隱隱還有幾分血漬,儼然是受傷了的樣子。

    因為這個情況超出了皇甫堅壽的預料,讓他的反應慢了一拍,不過李易卻是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對他招手道:“皇甫兄,許久不見,不知皇甫將軍身體可還康健?”

    聽到李易的聲音,皇甫堅壽迴過神來,趕忙對著李易行禮道:“天子收到襄侯捷報,歡心不已,特命堅壽來向襄侯慶賀!”

    頓了一下,皇甫堅壽看著李易,一臉關切道:“襄侯這是……”

    李易先是對著西北方拱了拱手,說道:“能得天子掛念,李易雖死無憾!”

    說罷,李易看向自己肩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戰場之上刀劍無涯,昨夜孫策襲營,我帶著將士們衝殺在前,不慎中了一箭,不過這都不算什麽,畢竟沒傷到性命。”

    說話間李易便笑了起來,聲音很是爽朗,似乎對肩頭的傷勢根本不在意,並招唿人為皇甫堅壽看坐。

    皇甫堅壽謝了一聲坐在李易的身邊,臉上帶著關切,但更多的還是愁容,李易卻仿佛沒有發現一般,很是熱絡的說道:“得知皇甫兄到來,我是打心裏歡喜,唉,當初若非皇甫老將軍仗義執言,我這荊州牧,怕是還坐不上,唉,可惜荊州距離長安太遠,不然我定要當麵致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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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堅壽謙虛道:“襄侯言過了,當初家父隻是為國舉賢罷了,襄侯功績、品行、才學,皆為上上之選,更難得的是對大漢忠心耿耿,所以荊州牧乃是實至名歸,非是家父之功。”

    李易聞言笑了笑,對於皇甫一家子,他是真的很有好感的。

    當初李易進洛陽投入董卓麾下,雖然官位比較不入流,沒有上朝堂的機會,但憑著董卓的信任,李易卻是與不少人都混了個臉熟,比如皇甫父子,這倆他全都認識,隻是因為臥底的事風險太大,而且他的真實文化水平根本經不起考教,再加上陣營問題,李易就和他們保持了一定距離。

    但後來,李易忽然反水幹掉了董卓,讓眾人的眼球掉了一地,其中固然有人覺得這個風頭讓李易出了,感覺很不爽,甚至想弄死他,但也有人老懷大慰,覺得天不亡漢室,對李易報以了很大的好感和期望。

    皇甫嵩便是其中代表人物。

    當時皇甫嵩就想接觸李易,他自己知道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願意在離開前給大漢栽培一個棟梁,撐起大漢的這片天,奈何李易說走就走,根本就沒給皇甫嵩機會。

    然後就是荊州的事情了,當時李易想當荊州牧,他拉上了自己的老丈人,還給李傕送了厚禮,讓他們幫忙,但畢竟是一州之主,縱然李易使了力,但不想讓他登上高位的人卻是更多,好在關鍵時刻對李易非常有好感的皇甫嵩站出來,挺了李易一把,這才讓李易徹底將荊州牧的位置拿下。

    所以,李易是欠著皇甫家很大人情的,不然他完全可以將來人先晾一晚上再說,但對皇甫家,他真的不好意思這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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