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完全是由李易一手導演出來的請戰大戲,雖然中途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但事情的基本方向並沒有出現偏差,甚至,最後的效果還有些超出了李易的預期。

    昨夜李易招來蒯越徐晃等人就是否出兵揚州的事情進行商討,過程中並沒出現李易所擔心的針鋒相對的局麵,眾人僅僅是提出了幾個問題和難點,又大概解決之後,就一致達成了出兵揚州的意見。

    也是直到那時,李易才明白自己麾下的這些人其實早就想打揚州了,隻是一直沒有表示罷了。

    首先是武將們,雖然前段時間那一仗打的很漂亮,以非常細微的代價擊敗了夏侯淵,可作為當事人,所有將領的心裏都清楚,這一戰完全就是在欺負人,大家的表現也是平平,整個戰事中唯一具有挑戰性的任務還是劉備頂上去的,這跟張遼在襄陽城外打得那一次比起來,根本就拿不出手。

    所以,這些武人一直都惦記著再找個人打一下,比如袁術什麽的,隻是這跟李易的原計劃不符,所以他們之前也隻是在心裏想想罷了,但現在陳登忽然提出了這個問題,而李易又沒有明確反對的意思,所以,以徐晃和黃忠為首的將軍們直接就一邊倒的附議了。

    至於蒯越和荀攸這些文官,他們雖然不像徐晃他們那般立功心切,但內心同樣是希望早日解決袁術的。

    現在的袁術就像是一隻重傷的老虎,要消滅他,自然是越早越好,不然等袁術傷勢愈合,李易再想對付他,絕對要付出許多的代價。

    這個問題陳登能看出來,蒯越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蒯越他們之前的顧慮很多,因為一旦對揚州開戰的話,這場戰事的激烈程度,所用時間,所耗物資,遠遠不是李易之前所經曆的幾次戰事能夠比擬的,因此,在沒有將準備工作做好的前提下,他們不會支持李易出兵揚州,不然就算是打敗了袁術,李易這邊也可能會被拖累得幾年喘不過氣來。

    但是,陳登的計劃卻是近乎完美了彌補了眾人的顧慮,糧食,錢帛,民夫這三個大問題,全都由下邳來解決,李易隻管帶著人往前打就好了,有了這麽好的條件,蒯越他們還有什麽理由反對出兵揚州?

    當然,其他小問題還是有一些的,比如說李易考慮到的春耕的問題,但相比李易,無論是蒯越這樣的文人,還是徐晃那般武人,卻是一致認為一些普通百姓的損傷,而且還是揚州百姓的,相對於李易的大業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眾人的意見都統一了,李易自然也就點頭拍板,不過他心裏卻很是唏噓,這樣的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大抵就是如此了。

    不過然後李易就是自嘲,因為他才是這一切的最終決定之人,感慨什麽的,他已經沒那個資格了。

    事情定下,後麵的就是具體如何落實了。

    廣陵和下邳的事情李易已經與陳登說好,隻是與眾人重新敘述了一遍就算了事,然後首當其衝的,就是如何將士兵動員起來。

    古代沒什麽娛樂活動,士兵在外的時間長了,不光是身體會疲憊,心理方麵更是如此,特別是長時間麵對戰場帶來的高壓力,就算是發生營嘯也不足為奇。

    好在李易這次出兵徐州雖然和夏侯淵對峙了幾個月,但戰事本身還是比較輕鬆的,李易這邊由上而下都在心理上保持著優勢,所以士兵們壓力還不大,繼續打揚州也是可以的。

    隻是,為了保險起見,為了能最大程度的調動士氣,這才有了請戰的戲碼。

    戰爭的最初目的明明是李易想要得到揚州,可在他的暗中推動下,最後硬生生的變成了揚州籍士兵為了反迴故鄉,為了能讓家中親人過上好日子,主動懇求李易帶他們打迴揚州。

    這種關係變化,直接就讓李易省去了很多的麻煩,而且有了這樣的鋪墊,揚州籍的士兵戰力提個兩三成絕對不是問題。

    當然,這個決定對荊州籍的士兵來說,可能就沒那麽好接受了,對此李易也很無奈,畢竟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能讓占據半數的揚州籍士兵主動求戰,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至於將來,李易也隻能是通過互相競爭的辦法,盡量的讓荊州籍的士兵也提起鬥誌,讓他們把精力盡可能多的揮灑到袁術的身上。

    在對士兵的動員完成之後,出於對陶謙的尊重,李易暫時依舊讓大軍駐紮蘭陵,而他自己,則是帶著千多人往郯縣去了,一路上李易走走停停,算計著時間,在三月十五的時候,這才到達郯縣。

    相比李易和陶謙的第一次相見,這一次陶謙對李易的禮遇更甚,城中但凡是有官身的,但凡是有些頭臉的,全都被陶謙給一大早叫到了城外迎接李易。

    當然,還有百姓,不過百姓不用陶謙動員,在得知陶謙要去迎接李易之後,百姓們幾乎是傾城而出,都想好好的感激為他們保下徐州的李襄侯。

    李易到郯縣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看到陶謙擺出這麽大的陣仗,李易心裏很高興,表麵上卻很謙虛,一番客套,謝過各部官員,又謝過城中百姓,便與陶謙攜手迴城,參加給他準備的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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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開始後,李易本不著急說正事,倒是王朗這邊過了沒多久,就借著酒興向陶謙進言,要舉薦陳登為彭城相,理由是陳登曾經主持徐州屯田之事,能力出眾,如今正好為彭城百姓恢複生產。

    李易聽了之後先是覺得有些意外,因為之前陳登說王朗會舉薦他為下邳國相的,而不是彭城,但很快李易就想通了,王朗應該是真心舉薦陳登為彭城相,但他卻不知,陳登需要的隻是這個舉薦本身罷了,讓他提前在陶謙這裏備個案,算是接掌下邳的鋪墊,同時還能盡可能的不讓人將他與笮融的死聯係在一起。

    陶謙眯著眼睛,開始思考王朗的舉薦。

    因為彭城已經被曹操給打爛了,如今是沒有主事人的,而陳登也確確實實是個很有本事的人,除了年輕一點,找不出半點毛病,但現在要說年輕,李易可比陳登還年輕,所以,年紀自然也就不是陳登的問題了。

    陶謙意動,正想問問旁人的意思,李易瞧見了,卻是微微一笑,在陶謙開口之前拱手道:“使君,易這裏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使君應允。”

    “哦,襄侯有什麽話盡管直說,難道還要與老夫見外不成?”

    陶謙聲音很是爽朗,看不出絲毫的異樣,可實際上,他心中卻是有些忐忑。

    李易這趟來郯縣走得有些慢,所以,在這之前陶謙就已經聽說了李易麾下士兵請戰的消息,也得知了李易的迴應,於是,陶謙一聽李易說什麽不情之請,直接就頭痛了,在他看來,李易肯定是要跟他說出兵揚州,然後讓他給李易做後勤的事情。

    經過了曹操的禍害,徐州的生產受創非常嚴重,就說糧草方麵,雖然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可徐州還有著許多難民要養,讓陶謙供給李易的大軍在本地作戰就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李易去打揚州,陶謙真的沒那麽多空餘的糧食,而且就算是有,他也不大情願拿出來,但直接拒絕,他又拉不下那個臉,這就讓陶謙很為難了。

    李易沒有去猜陶謙的心情,直接說道:“易也想舉薦一人,便是我這位兄長,易想舉薦其為廣陵太守,不知使君覺得如何?”

    陶謙聞言一怔,一時沒能明白李易這番安排的用意,但作為一個官場老手,下一瞬就笑嗬嗬的說道:“子仲雖是商賈起家,但其才幹,便是老夫年輕時也多有不如啊。”

    “多謝使君讚譽,竺慚愧。”

    下首的糜竺先是表示謙虛,然後向陶謙敬了一杯酒,陶謙舉杯迴應,心中卻是在想著,如果能用此事還了李易幫助徐州的情分倒也不是不可。

    李易等他二人飲酒過後,這才繼續說道:“說來有些慚愧,我向使君舉薦自家兄長,非是因其才幹,而是因為私心啊。”

    說著,李易故作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陶謙卻是起了好奇之心,打趣道:“這是為何,難不成襄侯是上次欠了子仲的糧食錢不成?”

    陶謙說的是早先李易找糜家買糧食的事情,這當然是玩笑話,李易也很給麵子的笑了笑,然後歎息了一聲,抬頭看著陶謙,忽然一臉認真道:“不瞞使君,我已決意出兵討伐袁術!”

    之前王朗向陶謙舉薦陳登的時候,宴會上的許多人都已經將注意力投了過來,而在李易說出舉薦糜竺之後,更是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但現在,李易又說出了他要討伐袁術,盡管聲音不大,可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波瀾一般,從陶謙開始,所有人一個挨一個的停下了交談,打住了手上的動作,全都轉頭看向李易,目中意味……各不相同。

    陶謙這時隻覺腦袋都大了一圈,李易竟然真敢開這個口,這是要挖他徐州最後的家底,就算李易對徐州有恩情,也真的太過分了。

    眼看著陶謙臉色清白不定,李易沒什麽表示,可陶謙的下屬們卻是有些著急了,有人生怕陶謙一個沒忍住,直接迴絕了李易,讓李易麵子掛不住進而給徐州重新帶來災禍。

    也有人害怕陶謙強撐著麵子答應,然後讓徐州被李易的戰事給拖垮。

    不過,也有少數人卻是看得更加透徹一些,比如王朗,他低頭想了想,便在陶謙表態之前笑著說道:“王某斷言,襄侯既然言戰,必然是已有萬全之策啊,冒昧請問襄侯,可是如此?”

    李易哈哈一笑,道:“萬全之策不敢說,不過,的確是有了一些謀劃。”

    王朗看看四周之人,做出非常期待的樣子,笑道:“我看在座諸位對襄侯對策都是好奇,不知襄侯可否告知一二為我等解惑,也讓我等長些見識?”

    李易看著王朗,點點頭道:“自無不可。”

    見李易答應了下來,陶謙,還有在座的徐州官員全鬆了口氣,同時也暗暗稱讚王朗救場的及時。

    王朗對眾人目光隻是微微一笑,王朗會在這時開口,是因為他覺得李易這個人不錯,辦事肯定是有分寸的,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可能提出什麽讓陶謙太過為難的事情來,所以,他才會替陶謙將話接過去,免得掏錢當局者迷,鬧出什麽誤會讓雙方的關係受到影響。

    李易看著眾人,臉色漸漸便的嚴肅,然後向著長安方向拱了拱手,道:“朝廷任命我為征南將軍,所征討之人便是那袁術,之前因為戰力不濟,不能乘勝追擊,乃我心中憾事,之後因為徐州之事,又耽擱數月,我本想著等春耕之後就出兵揚州,卻不料袁術竟然趁著我之前無暇東顧,讓朝堂上一些屍位素餐之人為他說情,居然免了他的謀逆之罪,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李易揮手在幾案上重重的砸了一下,怒道:“我恨袁術無恥,恨那些說情之人無德,若非不得詔命,我都想殺入長安,盡誅叛逆,再不讓天子受那些衣冠禽獸的擺布!”

    話說到最後,李易的聲音幾乎已是在怒吼,在場徐州官員被他的聲音感染,紛紛露出或是哀傷,或是氣憤的神色,甚至還有人感傷落淚。

    如今的漢室雖是日薄西山,但四百年的大漢還是人入人心的,像袁術那樣的請罪舉動看上去是他對天子服軟低頭了,可實際上,卻是再一次踐踏了天子的尊嚴,動搖了大漢的江山,是個忠臣都不能忍。

    李易觀察著眾人的反應,發現幾乎所有人的神色都不似作偽,哪怕是王朗這個原本曆史上親自下場逼漢獻帝退位的家夥也是一樣。

    李易心中歎息,然後語調一轉,繼續道:“袁術奸邪如此,若不趁他還未恢複元氣,速速將他剿滅,一旦將來袁術實力恢複,以袁家底蘊,屆時再想將他鏟除就難了,而且稍有不慎,就是東南半壁,乃至整個中原生靈塗炭,甚至是禍及天子啊!”

    “所以!”

    李易忽然提高聲音道:“征討袁術,已是刻不容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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