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深吸離了一口氣,看著毛玠時的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毛玠竟然認為他有辦法對付袁術,這個評價真不是一般的高,可李易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跟李易原本期望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李易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優勢是對作為穿越者對天下大勢的掌握和預判,以及那些曆史人物性格喜好方麵的了解,至於說最根本的人格魅力方麵,讓他跟曹操劉備這些人相比,恐怕連吃灰的份都難。

    因此,在毛玠已經選擇了曹操的情況下,李易就算跟孔雀開屏一樣的將自己的各方麵給他展示一遍,毛玠或許會真心實意的來一句襄侯好厲害,我好佩服,但事後該跟曹操還是跟著曹操。

    所以呢,招攬毛玠自然不能走常規路線,李易就想給毛玠挖個坑,大概的套路就是李易告訴毛玠,我能幹掉袁術你信不信,不信?那好,咱們打個賭,你贏了,高頭大馬送你迴兗州,你輸了,就乖乖的留下來給我打工。

    李易覺得這個套路雖然算不上高明,但古人重諾,再加上李易明麵上確實是無法與袁術抗衡的,那麽毛玠為求脫身,真的是很可能中計。

    但李易想的很美,可事實卻是,毛玠一路恭維,李易說啥就是啥,根本不進套啊。

    李易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他隱隱感覺到貌似哪裏出了問題,因為從毛玠的迴答來看,雖然將他捧的頗高,卻明顯不是拍馬屁,反而像是對他有過仔細且深入的研究,最後才得出了一些結論。

    這就很奇怪了,毛玠沒事研究他幹嘛?

    李易定了定神,感覺要拉攏毛玠,需要換個思路了。

    “孝先這是要拒絕李某人的好意了?”

    李易輕聲問著,聲音低沉,透著一股子的清冷,顯然已經沒了最開始的熱絡。

    毛玠心頭一緊,雖然確定了李易本意是想招攬他,因此讓他有了一定的說話餘地,但毛玠也不傻,並不會仗著這點就跟李易硬頂,於是欠身道:“辜負襄侯好意,玠心中慚愧,隻是玠侍奉曹使君在先,還望襄侯體諒。”

    李易搖搖頭,道:“我若是不體諒呢?”

    毛玠一滯,一時不知如何辯駁,換個人,他或許可以講大道理辯論一番,可李易能以祭旗的名頭將他弄來,連這種手動都用得出來,顯然不是用一般的大道理能壓住的。

    這時,李易又道:“曹操先派禰衡羞辱於我,但禰衡喪命,我也就大度不再追究此事,卻不料曹操不但不知悔悟,卻又讓你去見劉表,意圖與他勾結合害我性命,嗬嗬,這次如果不是有了袁術進兵荊州,李某此刻怕是已經人頭落地,你說,曹使君此番‘盛情厚意’,我當如何迴報於他?”

    毛玠沉默,現在他都被弄來了,貿然否認隻能是叫人看不起。

    李易繼續道:“如今我與曹操已經有了生死之仇,而孝先卻有大才,我若是將你送迴兗州,等同資敵,太過不智!”

    毛玠苦笑道:“多謝襄侯青睞,然玠不過一區區縣城小吏,掌管一縣城之事尚且不足,實在當不起大才之稱,而之前……”

    頓了頓,毛玠低著頭解釋道:“之前禰衡之事,實非曹使君授意,全是他自己妄為,消息傳迴兗州後,曹使君也是大怒,怒其無禮,恨其不爭,並無怨恨襄侯分毫。”

    李易笑道:“既然這般,他又為何與劉表合謀害我?”

    毛玠轉動心思,強行解釋道:“曹使君也是為天下安穩考慮,畢竟當時襄侯與劉使君關係實在有些不好,再加上有人對襄侯有所誤解,所以曹使君才會一時糊塗,聯絡了劉使君……”

    “哈哈哈……”

    李易忍不住大笑,甚至都用手捂住了肚子,過了好一會,才平穩唿吸,道:“孝先啊,這番話,你自己信麽?”

    毛玠不語,他本就是個不善於撒謊的人,若非實在沒招,他也不想強行給曹操解釋的。

    忽然的一聲冷哼,就見李易板起臉來說道:“將來劉表不能掌管荊州事務已成定局,委托我代管荊州也是必然,而且,如果順利的話,朝廷還會任命我我征南將軍,全麵負責荊州戰事!”

    “征南將軍?”

    毛玠愕然抬頭,對於荊州本身的變化,他在某人的指點下想了許多,也有了比較準確的判斷,但對於朝廷那邊的動作,就不怎麽了解了,但即便這樣,忽然聽聞朝廷可能讓李易做征南將軍,這也實在有些太出乎意料。

    李易沒有給毛玠做詳細解釋,繼續往下說道:“正如你之前猜測,我確實有十足把握打敗袁術,然後以此功績再加上劉表委托,朝廷隻要不想荊州再生事端,必然以我為荊州牧,嗬嗬,等到那時,我如果以征南將軍之名,質問曹操為何與袁術勾結,甚至直接發兵兗州,你說,曹操當如何應對?”

    “襄侯豈可憑空汙人清白!”

    毛玠這迴急了,李易如果隻是當上荊州牧,雖然荊州的富庶以及人口數目全都遠勝過兗州,但李易也不好輕易跟曹操為難,除非李易想做第二個袁術。

    可李易有了征南將軍的名頭就不一樣了,這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朝廷,再加上有之前那批莫名其妙的軍械做理由,李易真要為難曹操,朝廷方麵很可能也會默認,那樣一來,曹操恐怕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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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冷笑道:“清白?何來的清白,被張允攔下的軍械可是證據確鑿!”

    “那……”

    毛玠正要辯解,忽的心中一道亮光閃過,驚道:“難道那批軍械也是襄侯謀算?”

    李易哼哼一聲沒做解釋,雖然那件事完全是偶然,但他並不介意被毛玠誤會。

    眼看著毛玠臉色漸漸蒼白,李易唿出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恢複平和,然後問道:“如何,隻要孝先願意真心為我效力,我這次就放過曹操一馬,決不食言!”

    聞言,毛玠這才明白過來,李易說了這麽多,竟然是要以此來要挾他,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分量竟然這麽重,心情一時有些複雜,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搖頭道:“襄侯莫要嚇唬玠了,以玠猜想,襄侯在荊州戰勝袁術之後,袁術必然恨襄侯入骨,而襄侯縱然不會乘勝追擊,卻也不得不防袁術卷土重來,以襄侯如今軍力,自保有餘,但要說與兗州爭鬥,恐怕是要有幾分不足的。”

    李易暗暗點頭,毛玠說的是很在理了,不過表麵上他卻是果斷搖頭,然後問道:“孝先可知廬江陸康?”

    毛玠一怔,旋即拱手道:“濟寧公乃天下忠義之士,玠對其敬仰非常,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好了。”

    李易好似很隨意一般的說道:“濟寧公已經與我約好,隻等我擊潰袁術之後,便在廬江起事響應,那時袁術先於荊州受創,又遭後院起火,焉能再犯荊州?”

    毛玠嘴巴下意識的微微張大,他實在是沒想到,李易居然和陸康有暗中約定。

    忽然,毛玠語速飛快的問道:“其實襄侯早就已經打定主意,根本不會出兵揚州對不對?”

    李易看了毛玠一眼,然後點頭承認,這些事情他沒什麽好隱瞞的,反正毛玠也不能離開南陽,將這些全告訴他也無妨。

    毛玠閉目沉思,他不禁想起了年前李易去揚州的事情,在參照之後荊州揚州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發現這兩州就像是一個大棋盤,陸康是棋子,袁術和劉表則是棋子外加冤大頭,而李易則是布局之人,一開始並不參與這次爭鬥,隻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然後再出來收拾殘局,將一切便宜拿到手中。

    毛玠心裏發寒,抬頭望了李易一眼,雖然李易沉靜平和,可毛玠卻是有些怕了,打心裏的怕了。

    但是,作為曹操臣屬,毛玠盡管已經心生畏懼,但為了曹操利益,還是堅持說道:“襄侯誌向遠大,遠超玠所能想象,但是,襄侯既然誌向高遠,肯定就不會因小失大,所以,襄侯成為州牧之後,首要之事當為徹底收複荊南四郡,隻有安定自身,方能放眼於外,但如果襄侯貿然發兵兗州,且不說荊南四郡可能因為心中不服產生變亂,便是朝廷也會因為襄侯舉動有所不滿,倘若襄侯進兵順利,也就罷了,一旦襄侯有所挫折,恐怕……之前一切心血,全都要化作泡影。”

    李易暗暗點頭,毛玠說的跟他心裏想法是一樣一樣的,之前李易的確有過早早的將曹操幹掉的想法,但斟酌後,李易放棄了,因為對上曹操,李易實在是沒有絕對把握完勝,而且一旦失利,後果卻是他承擔不起的。

    不過,現在李易目的是要給毛玠製造壓力,自然就不可能什麽都說實話了。

    於是,李易問道:“孝先以為,荊南那幾人才幹與曹使君相比,如何?”

    “這……”

    毛玠猶豫了一下,說道:“自然是有所不如。”

    李易搖頭道“不是不如,而是雲泥之別啊!”

    毛玠詫異的看向李易,隻聽李易繼續又問:“孝先以為當今天下,有幾人可稱英雄?”

    毛玠嘴唇輕動,卻是不敢迴答。

    李易也不逼他,直接說道:“天下人物,唯李某與曹操可稱英雄,至於其他人,哪怕是袁家二人,也不入我眼,所以,孝先還覺得李某為除勁敵,不會強行出兵兗州?”

    毛玠輕歎了一口氣,他的思維已經被李易打亂,完全無從分辨李易說的這話是詐他,還是真的。

    見狀,李易又道:“還是之前李某說的,隻要孝先願意留在荊州為官,這次隻要曹操不再主動來招惹李某,李某也絕對不會為難難曹操,如此,孝先也算是還了曹操賞識之恩,可謂兩全其美,如何?”

    毛玠雖然沒抬頭,卻也感覺到了李易目光中的灼熱,但他糾結片刻,最後卻是什麽也沒說。

    李易對此雖然早有預料,但心中多少還是難免失望,歎了口氣,起身說道:“孝先若是拿不定主意,也不用急於一時,暫且就在南陽放心住下,無論何時,隻要想通了盡管知會李某便好。”

    說罷,頓了頓,李易躬身對著毛玠行了一禮,又道:“當今亂世,欲成就一番事業,許多時候不得不行一些非常手段,而李某出身卑微,想要成事,更是如此,所以,為了留下先生,不得已出此下策,有冒犯之處,他日待李某成就大事,定當百倍補償先生!”

    說罷,李易再次微微欠身,然後退了出去。

    毛玠聽著李易的腳步走遠,直到消失不見,這才抬起頭,一邊苦笑,一邊對著門口長歎,李易如今態度,顯然是已經吃定了他,這叫他奈何?

    而且,更讓毛玠鬧心的是,他原本覺得曹操已經是當世人傑了,卻不想李易也是絲毫不差。

    比較這兩人,拋開本身才幹謀劃暫且不談,單單是誌向方麵,李易明顯已經定下了目標,可曹操呢,拿下兗州之後就開始搖擺迷茫,這點差別之前也就罷了,一旦李易成為荊州牧,然後算計曹操,曹操恐怕真的要危險了……

    李易離開後,自然有人給毛玠安排,那些細節不用他操心,他要準備去見伊籍了,不過見麵之前,李易卻是先找典韋問了一些情況,然後了解到,伊籍這次過來,隻帶了一個毛玠,其他物資卻是沒見到。

    確認了這些消息,李易才讓典韋去將伊籍帶來,而這一見麵,李易就發現,才幾天功夫,伊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憔悴的不行。

    於是,在說正事之前,李易先來了一句感慨:“機伯,這些時日清減了啊。”

    伊籍正要給李易行禮,聞言動作僵了一下,然後才向李易拜道:“伊籍見過襄侯。”

    “嗬嗬,你我已經如此熟識,就無需多禮了。”

    李易擺擺手,示意伊籍坐下。

    伊籍躬身謝過,然後坐下問道:“毛玠已經按照約定為襄侯送到,其他軍械糧食,因為路程遙遠,但戰事急迫,所以劉使君有意將其送入襄陽,襄侯大軍南下經過正好接收,不知襄侯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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