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麵露為難之色,現在他對於李易,隻是感覺對方將來肯定比較厲害,但到底多厲害,心裏並沒有譜,自然也不可能產生像原本對待劉皇叔那般,賭上全家,跟著皇叔打天下的衝動。

    再考慮到即將要在徐州仕官,真正成為陶謙下屬,糜竺並不想太過直接的說出陶謙的汙點。

    猶豫了一下,糜竺隻能勉強說道:“名聲隻是部分,世間之事何其複雜,還請兩位速速決斷。”

    雖然糜竺沒說什麽實在的東西,但看他臉上的為難,徐盛知道多半是真的,他可不敢拿家人冒險,又看了典韋一眼,便對著糜竺抱拳道:“既然如此……還請先生代為安排,徐某在這裏謝過了。”

    見徐盛做了決定,典韋也對徐盛說道:“莫慌,稍後我與你同行,你既然答應為我主效力,此事又是因為典某而起,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糜竺見狀趕忙阻攔道:“典韋將軍莫要衝動,這些事情糜某隻是猜測罷了,未必是真,反倒是典韋將軍若驟然參與其中,卻是真的容易生出事端,且放心,糜某可以性命擔保,定然會將文向家人安穩送出徐州,典韋將軍隻要在府中等待消息就是。”

    典韋心中有愧,又是個直性子,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徐盛,哪肯安生呆著,當即還要再說,但徐盛已經想明白了此中關鍵,對典韋說道:“將軍無需為盛擔心,盛不過無名小卒,陶使君縱然因為事情不順,心生不快,想要懲治一二,但隻要找不到徐某所在,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想來不至於過多追究,可如果典韋將軍前往,於外人眼中,此事大概就成了襄侯與陶使君相爭,關乎顏麵,陶使君必然不會輕易罷手,而且更重要的是,最後無論結果怎樣,都對襄侯無益啊。”

    典韋不笨,被徐盛一點,他也明白了,他隻要參與,陶謙那邊為了麵子,肯定會動徐盛,那時候他縱然單打獨鬥不懼任何人,這裏畢竟是徐州,最後肯定要吃大虧的。

    隻是事情雖說是想明白了,但典韋心中那個鬱悶啊,鼻子裏噴的粗氣幾乎都要冒煙了。

    眼看徐盛還在等著自己說話,典韋咧嘴勉強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文向就不要耽擱了,快去快迴……不,你就照顧家眷,先不要迴來了,不過典某今日向你保證,陶謙如果沒有派人為難你也就罷了,若是有,等我稟明主公,主公將來必然要為今日之事要個說法!”

    徐盛重點點頭,他是比較理智的,沒有說出要強留的話,至於典韋後麵的話,雖然說讓一個太守為了自己去和一方州牧較勁不太可能,但最起碼人家能有這個態度,還是比較暖心的,同時也讓他越發的堅信今日的選擇沒是正確的。

    事情說定,糜竺便招唿人去給徐盛安排,他糜家能做得了那麽大的生意,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糜家在徐州每個縣城裏都有能夠使喚的人,其中還不乏一些官員,因此隻是讓徐盛一家人安穩離開徐州,自然沒什麽難度,很快就吩咐妥當,並讓人將徐盛從後門送走。

    辦妥後,糜竺見典韋還是憤憤不平的模樣,便勸慰道:“文向已經離開,安全無虞,典韋將軍怎麽還是如此氣憤?”

    典韋搖頭道:“典某來徐州並無惡意,如今卻平白要被刁難,甚至還要逃竄保身,這等憋屈大丈夫如何受得下!”

    糜竺聞言,啞然失笑,典韋反問:“先生笑什麽?”

    糜竺心說你這家夥太一根筋了,不過害怕挨揍,嘴上卻道:“如今天下紛亂,禮樂崩壞,不講道理的地方多了去了,糜某雖然不知襄侯誌向所在,但必然不小就是了,而將軍既然作為襄侯親近之人,也當看破這其中道理,不然如今也就罷了,將來待襄侯麾下人才濟濟,典韋將軍難道就打算一直以蠻力安身立命?”

    典韋先是若有所思,隨後哈哈一笑,對著糜竺拱手道:“多謝先生肺腑之言,不過典某不是有什麽大抱負的人,什封侯拜相不過笑談,典某隻要頓頓有酒有肉,便已經心滿意足,此外,便是護衛我家主公平安,然後再無他求!”

    糜竺看著典韋呆了片刻,然後苦笑著俯身行了一禮,表示欽佩。

    隨後幾人再次坐下,一邊說一些瑣事,一麵等著徐盛那邊的消息,過去差不多一個時辰,便先後有消息傳來。

    第一個消息是說徐盛與家眷已經安然出城,讓糜竺放心。

    第二個消息是果然有官差去了徐盛家中,隻是徐家已經沒了人丁,官府中人無可奈何,隻能迴去複命。

    典韋有些後怕的拍了拍心口,對著糜竺鄭重說道:“多謝先生神算,不然今日就要禍事了。”

    典韋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假如徐盛因為他,家眷被陶謙扣了,典韋自忖以自己的性格,怒火一上頭,很可能會幹出劫牢獄的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他也就把這趟差事徹底辦砸了,所以,他是真的後怕,同時也很感激糜竺。

    糜竺笑著謙虛道:“糜某哪敢稱神算,不過是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罷,有所推測罷了。”

    這時一直陪坐糜芳忽然開口道:“陶使君名聲一直不錯,不是暴戾之人,兄長究竟是如何看出會有如此變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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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竺對糜芳可就沒那麽和善了,眼睛一眯,問道:“此事你自己可想過了?”

    糜芳一愣,下意識道:“自然是想過的。”

    糜竺又問:“那你還不知道?”

    糜芳語塞,一時間無言以為,典韋看得好笑,替他解圍道:“還請先生明言吧,典某也好奇的緊呢。”

    糜竺輕歎了一聲,這些話他原本是不想說的,但糜芳都問出來了,他也不好在瞞著了,於是說道:“典韋將軍,可曾聽說過彭城張昭張子布?”

    典韋茫然搖頭,他一個大老粗,要不是來徐州一次,連彭城在哪都不知道,更別提張昭是哪根蔥了。

    糜芳忽的輕“咦”了一聲,接話道:“張先生前段時間不是因事被使君下獄了麽?”

    糜竺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道:“你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啊。”

    “張子布乃我徐州智謀之士,素有名氣,我輩遠遠不如,過年之前,陶使君有意征辟張昭為官,但張昭不從,使君為之大怒,認為張昭輕慢於他,便以不尊長者衛由,將張昭下到獄中。”

    糜竺頓了頓,麵露唏噓之色,顯然是極為不讚成此事的,隻見他看了糜芳一眼,繼續說道:“因為此事事關使君名聲,知情人三鹹其口,外人隻知張昭被下獄,但具體緣由卻不清楚,糜某也是如此,不過此事中的蹊蹺之處太多,張昭來郯城也不曾隱瞞行蹤,因此聯係前後,還是可以看出一些內情的。”

    “所以,有張昭之事在前,又有今日之事在後,雖然徐盛名聲不顯,但難保使君不會惱怒,糜某擔心會有類似之事再現,所以才會讓徐盛與其家眷盡快出城。”

    “原來如此……”

    典韋作恍然大悟狀,同時微微撇嘴,有些瞧不上陶謙這人了。

    最明顯的對比就是劉表了,同樣是請人請不到,劉表不管心裏有多鬱悶,最起碼的風度還是保持了,就算後來給龐季穿了小鞋,但也沒有造成人身傷害,可你陶謙直接把人下獄算是咋迴事?

    一邊鄙視陶謙,典韋也不忘在心裏膜拜了一下李易,畢竟李易的手段可比其他人高明多了。

    一旁的糜芳聽了糜竺的解釋,很是慚愧自己沒能想到這一節,不過很快,他的慚愧就轉為擔心,問道:“兄長,既然如此,陶使君會不會因此為難我糜家?”

    典韋聞言也趕忙看向糜竺,畢竟糜家如果被打壓,對李易也是沒好處的。

    糜竺笑著搖頭道:“張子布被囚,是因為他雖有名望,但家族根基卻是一般,而我糜家盡管名望不能與之相比,但生意卻牽涉了千萬百姓的生計,使君作為徐州之主,自然要為百姓考慮,因此我等隻要不是太過觸怒使君,些許小事倒也無妨。”

    糜芳聞言鬆了口氣,但典韋還有些不放心,說道:“既然先生這般說了,那典某也不再多言,隻是將來萬一有難處,先生盡管帶話到南陽!都是自家人了,我家主公必然會出手相助!”

    “嗬嗬,若有需要,糜某自然不會客氣。”

    ……

    之後典韋就在糜家安頓了下來,等到一夜過去,根據糜竺得來的消息,陶謙那邊確實沒有為難糜家的意思,也沒有再派人追蹤徐盛,畢竟徐盛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上麵人不高興想踩他一下,踩著了不見得會有多少成就感,而落空了,大抵也不會太過失望,因此,這件事情算是不了了之。

    等到中午的時候,後續的龐季等人也到了糜家,不過為了避免不要必要的麻煩,隨行兵馬全都留在城外,入城了隻有了了數人。

    典韋因為早到一天,便當仁不讓的為雙方做起了介紹。

    對此,糜竺的應對是很從容的,因為他早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隻是當真聽了典韋的引薦之後,糜竺卻是大吃一驚。

    因為典韋這一行人中,多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豫州黃巾頭領劉辟。

    原來當日典韋離開何儀營寨之後,已經決心投奔李易的劉辟與龔都擔心典韋之後路上會再遇到波折,二人商議了一番,便讓劉辟隨同典韋一同前往徐州,畢竟劉辟在“黃巾”這個群體中還是有些麵子的,遇到小毛賊典韋他們自行料理就好,若是遇到大股的黃巾殘餘,劉辟可為典韋他們出麵說和。

    對如此好意,典韋自然不會拒絕,而且劉辟都表示出如此誠意了,典韋也不可能怠慢他,這才特意讓劉辟一起入城,介紹糜竺等人與他相識。

    隻是劉辟的出現對糜竺就有點震驚了,糜家商隊走南闖北,自然知道豫州的那幾股黃巾勢力,雖然不比正規的官軍,但不管哪一家把老老少少湊一湊,擺出來上萬人都是沒問題的,如今這麽大的一支力量忽然投靠了李易,而且貌似還是真心投靠,讓糜竺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還是低估了李易的分量。

    不過,在糜竺重新揣度李易的同時,他也發現劉辟這位黃巾頭領的狀態有些不太對,言行之間非常拘謹,身上明顯缺少了一種大約應該被叫做“匪氣”的東西,出於多種心理的影響,糜竺言語試探了一番,卻是得到了一個叫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原來劉辟與典韋等人一路同行,近距離的見識了李易麾下那些正規軍的樣子,心靈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感覺這些年帶的兵全都白瞎了,很是自慚形穢,讓本就帶著敬意而來的他徹底收起了身上的棱角。

    也因為這一點,劉辟還未見到李易,就主動向典韋表示,希望他們投奔李易之後,也可以如同李易的嫡係精銳一般訓練,對此典韋自然是一口答應,算是直接為李易省去了招安後將黃巾人馬打散重編的問題。

    在了解了劉辟的事情之後,糜竺對典韋等人的態度越發客氣,很順利的與龐季為兩家的喜事定下婚期,而且糜竺還許諾,到時候他會爭取親自往南陽送親,麵見李易,即便到時候徐州這邊實在走不開,也會讓糜芳代為走一趟,算是誠意滿滿,隻是在說到嫁妝的時候,糜竺卻是笑而不語,讓典韋等人很是好奇,但也不好多問。

    因為雙方相處的不錯,典韋等人是想在糜家多住上幾日的,不過在第三天的時候,卻是意外收到了李易發來的書信,典韋他們不敢怠慢,與糜竺確認諸多雜事已經安排妥當後,便動身前往揚州的陽泉縣接應李易。

    說來很湊巧的是,典韋等人剛剛啟程,對李易惦記了許久的孫策,已經先一步到了陽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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