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郭嘉問了一聲,也湊近了觀看,作為李易貼身護衛的典韋更是直接罵道:“不管是誰,隻要主公一聲零下,某這就去取了那賊子的狗頭!”

    李易沒說話,直接將公函遞給兩人,看過之後,典韋不解撓撓頭道:“這……這人都已經死了,上麵也沒有說清楚誰是主謀啊,難道真是那劉……州牧?”

    原來,劉表發來的公函主要說了兩件事。

    第一,那個聯係張方的劉表府中管事,在張方失手的第二天就懸梁自盡了,斷了線索,劉表追查幕後主使無果,於是,這就成了一樁無頭案。

    第二件事,則是荊州的人事變動,蒯越忽然身染重疾,無奈隻能辭官迴家養病,如今荊州別駕改為劉先擔任。

    除去這兩點,還有附贈的許多禮物,說是為李易壓驚,並且承諾一定會繼續追查真兇。

    郭嘉將公函交還給李易,對典韋道:“主使之人不是州牧,而是蒯越。”

    典韋張著嘴巴,一臉愕然,雖然他不大喜歡蒯越那文縐縐的樣子,但因為史阿刺殺李易那次,蒯越是第一個到的,幫了不少忙,所以他對蒯越還是有些好感的,後來李易也是再三向蒯越道謝,看上去兩家交情還不錯。

    那麽,蒯越是吃飽撐的,要殺李易?

    典韋感覺郭嘉可能弄錯了,望向李易求證,此時李易心中升起的怒火,已經壓下了不少,見典韋詢問,便輕輕點頭,讚同了郭嘉的判斷。

    典韋明顯更信任李易,見李易點頭,知道這事蒯越肯定是沒跑了,頓時臉上一寒,冷聲道:“主公,給某五日時間,必取了那姓蒯的狗頭迴來!”

    李易輕輕搖搖頭,道:“不可魯莽。”

    頓了頓,李易又道:“此事不可草率,迴城與賈先生商議,然後再做決斷。”

    這一天一行人馬終於提前迴城,那些惦記著幾篇文章後續的世家,有不少人等在太守府門前,看到李太守提前迴來了,覺得有戲,便準備向李易求見,不過這些人沒走出兩步,就退了迴來。

    平素笑嗬嗬的李太守忽然板起了臉,那個本就長的兇神惡煞的典韋更是一副隨時隨地要砍人的模樣,叫人看了雙腿發軟,這情況是個人看到都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麽大事,一眾世家無奈,隻能暫且退下,然後打聽打聽這位李太守是出了什麽事。

    找到賈詡,李易將公函給他看了一遍,問道:“賈先生對此事有何看法?”

    賈詡沒有著急迴答,將公函仔細看了兩三遍,起先臉色還很嚴肅,不過漸漸地,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拱手道:“此乃大喜事,主公今日當擺宴慶賀才是啊!”

    李易微皺的眉頭抖了一下,沒能直接明白賈詡用意,不過郭嘉卻是反應極快,他本就是聰明人,有了賈詡的提醒,頓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郭嘉沒有說話,他與賈詡雖然相識時日短暫,不過兩人卻相處甚好,完全沒有因為都是李易謀士的身份而有互相爭寵的心思。

    見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謀臣都是了然模樣,李易擰眉思索片刻,心中一動,道:“兩位可是想說,蒯越與州牧生出了矛盾?”

    “差不多。”

    賈詡笑道:“之前並未聽說過蒯越身體有恙,然而主公這邊剛剛出事,蒯越就告病辭官,這其中顯然是有蹊蹺,而能讓一州別駕辭官告病的事情,最近也隻有張方那件事情了。”

    李易點點頭,這個解釋沒什麽深度,他看到公函的第一眼,就知道幕後主使必然就是蒯越,那告病也是借口。

    賈詡捋了捋胡須,道:“主公再看這禮單,嘿嘿,不可謂不豐厚啊。而且,除了這些財物,數日後還要多送兩萬石的糧草過來,如果隻是壓驚,這也太多了,所以,州牧如此作為,應當想要做個中人,讓主公放下此事,不要與蒯越計較。”

    賈詡頓了頓,留給李易思索的時間,這才繼續道:“據我所知,蒯越與主公雖無多少私交,但也沒有任何仇怨,所以,蒯越收買張方暗害主公,隻能是為了公事。”

    “所謂公事,也就是州牧之事。”

    “依老夫來看,之前主公在荊州種種,其實已經稍稍有些過線,隻是因為州牧性情寬厚,縱然懷疑主公有吞並荊州之心,但隻要主公沒有舉兵殺向襄陽,州牧的懷疑就隻是懷疑,不會當真對主公下殺手。”

    李易點頭道:“不錯,我雖然有意入主荊州,但對州牧的為人還是十分敬佩的。”

    賈詡笑了笑,說道:“然而州牧如此,可其餘人也迴是如此?”

    “多了不敢說,能看出主公三五分用意之人,襄陽城中怕是不下十位。”

    “不過,主公將來打算,奪的是州牧的荊州,而不是荊州世家的荊州,甚至,還有許多人樂於看見如此,因為如今的荊州大族,真正肯為州牧效力的,也就蔡蒯兩家罷了。”

    “那麽,出去州牧,可能對主公動手的,就隻有荊州易主之後的利益受損一方了,原本,主公取劉表而代之,受損最大乃是蔡家,不過主公已經與蔡家小……”

    賈詡正侃侃而談,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抬眼看到了跪坐在李易身後做記錄的黃月英對他目光有些不善,趕忙改口道:“咳咳,主公與蔡瑁感情深厚,所以,蔡家就不會對主公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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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將來荊州利益受損最大的就隻有蒯家了,而且,說動州牧身邊人傳話收買張方,蒯家也確實有這個能量。”

    賈詡說的有些口渴,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嚨,繼續道:“不過,蒯越欲殺主公,之前必然先請示州牧,畢竟雖然事情關乎蒯家利益,但主公的真正目標確實州牧,所以,除非萬不得已,蒯家斷然不會親自出手!”

    “詡有所聽聞,州牧初到荊州,便是用了蒯越計策,擺下鴻門宴,直接誅殺幾十名宗賊首領,因此,我雖然不成見過蒯越,卻也能看出此人心性狠辣!”

    “所以,換個尋常人,如果將意圖稟明州牧,州牧不願對主公下手,事情可能就過去了,但蒯越卻不會就此放棄,而是撇開州牧,直接自己找人動手!”

    賈詡在桌麵上點了點,表情也多了幾分凝重,道:“問題也就出在這裏了。”

    李易此時也在腦中捋順了思路,接著說道:“如果蒯越事情做成,州牧或許會大發雷霆,但我終究已是死人,蒯越隻要道出實情,州牧隻能訓斥他幾句,然後不了了之。”

    “可是,蒯越事敗,張方還被抓了個活口,這就叫州牧坐蠟了。”

    郭嘉嘿嘿笑了起來,接話道:“當日主公可是第一時間就開口為州牧澄清,言明刺殺之人不可能是出自州牧授意,以州牧心性,必然感激主公,如此一來,當州牧發現真正主使是他心腹智囊,這就難辦了。”

    “殺蒯越,平息主公心中不平,州牧必然不願,而順著蒯越的意思繼續對付主公,州牧同樣做不到。”

    “短時間也就罷了,等過些時日傳開,荊州上下全都知曉此事,嗬嗬,州牧殺了蒯越便失了部下人心,不殺,卻要失了公義,唉……”

    郭嘉的語氣有些古怪,擺明是幸災樂禍,聽的幾人全都不由笑了出來。

    想想劉表確實是有夠悲催的,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愣是被蒯越給坑了一把,而且蒯越還是打著為劉表好的旗號。

    李易抬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看向賈詡,賈詡繼續道:“此事如何善後,很難兩全其美,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之法,隻可惜,州牧卻是走了最壞的一招棋。”

    “蒯越告病,可能出自本心,也可能出自州牧授意,但無論如何,此舉對於蒯家聲望都是打擊甚大,蒯越本人或許不會因此對州牧生出怨念,可是蒯家上下呢,必然因為蒯越告病而感到心寒齒冷。”

    “而且,蒯越告病之後,州牧並沒有將身為南郡太守的蒯良召入襄陽,卻讓劉先為荊州別駕,如此舉措……唉,我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當然了,也有可能,州牧覺得這樣做已經足夠向主公示好,可是,隻要蒯越還在,就隨時都能被州牧再度啟用。”

    “可以想象,一旦將來主公這邊與州牧生出嫌隙,甚至不需要如此,隻需哪天州牧心軟不忍,蒯良依然可為荊州高官,而且還會全力阻撓主公大計!”

    “至於州牧送來的禮單,嗬嗬,雖然財帛動人心,可蒯越要動的卻是主公的性命啊,再多財物又如何?”

    “好在主公平安無事,反倒是幾次刺殺之後,主公將來發兵襄陽,隻要以此為借口,便可名正言順,任憑誰也說不出個不字。”

    李易點點頭,他也想到了,劉表的處理算是兩邊都不討好,雖然不知道蒯越那邊現在怎麽想的,但就衝著李易的“遭遇”,他隨時都能說劉表想害死他,而且喊的底氣十足,並且還會得到許多的同情。

    李易正權衡著,一直沉默的典韋忽然開口道:“賈先生,你說了這麽多,卻不說主公如何應對,難道那蒯越要害主公性命,我等就隻看著不做些什麽?如此豈不是叫我等被人笑話沒有膽氣!”

    賈詡與郭嘉對視一眼,典韋說的話雖然比較直,其實卻是說道了點子上,他們這邊不做好應對的話,確實會叫人把李易當做軟柿子。

    可是,以李易現在的情況想動蒯越,真的很有難度啊。

    眾人看著李易,李易閉目沉思,剛剛光顧著笑話劉表兩難,現在自己要麵對的,卻是與劉表差不多。

    想了想,李易苦笑道:“兩位幫忙參詳參詳,不瞞二位,迴城之前,我的確是一心要殺蒯越,可聽了方才的話,卻是不想殺了。”

    郭嘉問道:“敢問為何?”

    李易說道:“將來襄陽易主,荊州上下官員必然人心惶惶,想要荊州再次穩定,必然要耗費許多精力,許多時間,甚至,被人趁此機會漁翁得利也不是不可能。”

    眾人紛紛點頭,要不是為了荊州平穩,在蔡家按兵不動的前提下,李易直接在襄陽殺了劉表,然後借用蔡家勢力,還有南陽的幾千兵馬,再花費數月時間,有很大的可能直接坐穩荊州之主的位置。

    可是,那樣的荊州就亂了,也打爛了。

    因此,與其說李易如何奪荊州,還不如說李易如何奪一個毫發無損的荊州!

    “按照原本設想,就是以學院名望,拉攏荊州世家之心,不過,既然蒯越有意殺我,我剛好可以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郭嘉反應最快,聽李易這麽講,脫口道:“主公欲收蒯越為己用?”

    “不錯,正是如此!”

    李易讚賞的看了郭嘉一眼,不急是鬼謀啊,這反應就是快,而且準,這點比賈詡還要厲害一些。

    李易繼續道:“他日再入襄陽,假如我隻身入蒯家老宅,三拜請蒯良出山再為荊州別駕,你們說說,荊州官員當如何看我?”

    賈詡與郭嘉眼中同時閃過一抹亮色,此舉,大善!

    賈詡笑道:“妙!妙!主公算計叫詡拜服啊,生死之仇主公都可放下,而且還委以重任,如此氣量,還要遠勝過淮陰侯,荊州上下官員,人心自當安定。”

    李易笑嗬嗬,他最喜歡聽這些“名人”誇他厲害了,那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不過,李易正美呢,又聽典韋說道:“那蒯越可是要害主公性命的,難道主公就不怕他還有歹意?”

    李易笑容一滯,道:“怕,不過,相比較整個荊州官員的人心來說,卻是值得一試!”

    賈詡與郭嘉紛紛點頭,李易的這個決定很劃算,畢竟李易是做給人看的,縱然收了蒯越,別管明麵上給他什麽官職,其實一開始肯定都是有名無實,而且,等荊州人心穩定之後,蒯越如果表現不好,李易又不是不能秋後算賬了。

    李易輕咳一聲,又道:“蒯越有大才,我不忍逼迫於他,所以,此事接過不提,不過,為了防備小人暗算,我準備在南陽征兵共計兩萬,如此迴複州牧,兩位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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