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居然要讓荊州!

    雖然剛剛李易已經被劉表的連番話語給說的有了許多的心裏準備,卻也萬萬沒想到劉表竟然如此下本!

    好在,這種以一州之地相讓的事對李易來說倒也不算是太新鮮,因為原本的三國裏就有,其中最有名的兩次,劉備可是當仁不讓的男一號,劉表也做了一迴很重要的男二。

    先是陶謙讓徐州,三辭三讓後劉備接了徐州大印,想來當時劉備心中必是極為歡喜的,意氣風發,擼起袖子準備帶著兄弟們大幹一場,然並卵,沒過幾天,呂布一個反水就叫劉備直接迴到解放了前。

    李易最開始看到這段的時候,隻是感覺張飛太能壞事,劉備太過輕信呂布,可後來再想想,張飛那事不過是個由頭罷了,劉備也不是傻乎乎的信任呂布,而是以劉備那時的力量,根本拿呂布沒招。

    劉備入徐州,助陶謙抗曹,刷了一把大大的聲望,這才讓陶謙有了讓徐州的決定,然而,這隻是陶謙自己的想法罷了,並非徐州上下都是這般想的。

    劉備當時雖然名聲不錯,但名聲這玩意終究是虛的,作為徐州真正根基的世家大族在這場政治交易中,能通過劉備得到什麽?

    什麽也沒有!

    那麽,他們還憑什麽給劉備賣命?

    所以,縱然做了徐州刺史,劉備的手下信得過的依然是他的倆兄弟,還有原本的幾千兵馬,與徐州的世家是兩路人,否則,呂布縱然奪城成功,隻要劉備振臂一會,就可將下邳變作一座孤城,呂布又如何能蹦躂起來?

    奈何,劉備做不到這一點,徐州帶給劉備的,除了名聲,也就是個爛攤子罷了。

    在此之後,可能是吸取了徐州的教訓,當然,也有諸多的其他因素,輪到劉表讓荊州的時候,先不說劉表是不是試探,總之劉備雖然對荊州眼饞的厲害,這迴卻是打死都不接了,因為劉備知道當時他根本罩不住荊州。

    就此來看,李易與劉備的人設還有麵對的情形其實有著五六分的相似。

    所謂州牧,在天下太平的時候也就罷了,有朝廷撐腰,叫誰幹嘛誰就得幹嘛,可現在這等時候,小皇帝自己都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朝廷威嚴不再,地方門閥承認你是州牧,你才是州牧,否則,州牧之名隻能是半個笑話。

    現在劉表要將州牧之位讓於李易,先不說別的,就問李易憑什麽能讓荊州世家在他麵前低頭?

    名望,人脈,兵馬,還是別的什麽?

    李易雖然自信很有潛力,但他也清楚,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讓世家為他賣命,更別說管理荊州了,就算是一個南陽他都管不過來。

    而且,別看李易近來與蔡瑁走的很近,但也隻是比較近罷了,以蔡瑁如今的心態,有很大的幾率會在李易需要的時候給予李易強有力的支持,但這種支持是出於一種親近與友好的態度,甚至未嚐沒有施恩的味道,與伏低做小沒有半點關係,更別說如張遼徐晃那般認李易為主公了。

    這兩種關係的差別可是很大的,而且在關鍵時候也是很要命的。

    所以李易早就想好了,能力決定屁股,在自己沒那個本事的時候,寧願小心一點,委屈一點,也別把胃口放的太太,否則怎麽撐死的都不知道!

    哦,對了,劉表似乎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很貼心的告訴李易,要以五年為期,給李易五年的時間準備,但李易真的能夠用五年時間來“種田”麽?

    首先,用五年的時間換一個州牧,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劃算,就天下大勢來說也湊合,五年時間不算緊張,但李易卻等不及。

    不是李易毛躁,也不是他心急,而是李易知道之後的亂世可是天下到處開打,不知要死傷多少無辜百姓。

    他是炎黃子孫,雖然有時候顯得有些貪婪且卑鄙,甚至不擇手段,為了取信董卓能毫無壓力的替李儒提出遷都遷民這樣的毒計,可那不代表李易就真的沒有一點底線了。

    李易不想讓這個亂世延續太久,因為將星璀璨的背後可是以百萬,乃至千萬炎黃子孫的屍骸為代價,更不要說,還有原本曆史中那血淋淋的五胡亂華,李易說什麽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重演。

    所以,劉表的提議,看上去很好,可對於李易來說,卻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更不要說,如果劉表這是在試探呢?

    陶謙讓徐州,是被曹操給打得不想活了,這才提出了讓徐州。

    劉表讓荊州,也是因為曹老板的虎視眈眈,讓劉表感覺到亞曆山大,這才有了相讓一說。

    現在的天下形勢雖然暗流湧動,但還遠遠沒有到將來那種火燒眉毛的地步。

    至於劉表這孤身前來,姿態擺的很足,以李易的觀察力,完全看不出半點的毛病,換誰見了都得說劉表誠意滿滿,絕對的剖心置腹。

    但李易本著寧可我負人,不能叫人負我的態度,早已經在心裏告訴自己,劉表的話斷然不能信。

    畢竟誰能保證劉表不會臉上笑嗬嗬,結果轉身就讓王威帶兵圍了這裏?

    雖然李易自己有底氣衝出城去,但用典韋與郭嘉的性命來換個“師出有名”,李易是斷然舍不得的。

    見李易似乎被自己話給震驚了,劉表再次輕聲道:“老夫將來欲以雲龍為荊州之主,雲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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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此時已經迴過神來,先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然後才慌慌張張的大聲道:“州牧此言何意!難道州牧欲陷易於不義!”

    劉表苦笑道:“雲龍之言差矣,老夫乃是真心實意啊!”

    李易還是搖頭:“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劉表還要再勸,卻聽李易忽的慘笑一聲,道:“明白了,某全明白了!”

    李易的反應明顯有點過於激動,叫劉表一時看不明白,隻能問道:“雲龍想說什麽?”

    李易先是推開了劉表扶著他肩膀的手,又往裏湊了湊,與劉表拉開了距離,這才說道:“州牧還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我啊!”

    劉表原本還想繼續相勸,可見李易這麽說,卻是皺起眉頭道:“老夫已經承認,之前心思偏差,的確對雲龍有防備,但老夫已經言明經過,又誠心致歉,如今所言句句肺腑!”

    “既然是肺腑之言,為何還要以州牧之位試探於某!”

    李易聲音很大,語氣中還帶著點嗬斥與責問,完全就是一副吵架的模樣。

    劉表身處高位,不知多少時間沒人敢對他大唿小叫了,見狀大概也是被氣到了,伸出手指著李易,顫聲道:“老夫乃是真心相讓,句句實言,你如何不信,莫非要老夫剖開心肝給你看不成!”

    “剖開心肝?”

    李易好似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目光在劉表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後則是落到了床頭懸掛的寶劍上。

    這時劉表與李易的對話已經是升級為爭執了,劉表心中也是有氣,可被李易的這一番的目光看過,那火氣就像是被針紮的皮球,直接蔫了不說,臉上閃過了一絲慌張。

    就在劉表覺得不對勁,認為自己應該做點什麽的時候,李易已經翻身從床上起來,伸手拿劍,劉表見狀,隻覺腦袋一暈,就要伸手去搶奪,奈何李易昨天就有精神頭去跟蔡玉約會,現在有心奪劍,又豈是劉表這老胳膊老腿能阻攔的?

    隻見劉表剛到李易身邊,李易已是鏘的一聲將長劍出鞘。

    李易手中的劍,雖然不比什麽倚天青釭,但也是難得的利刃,一時間屋中寒光凜冽,閃的劉表頭皮發麻,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

    劉表此刻後悔了,為了表示誠意,他來時候沒讓護衛進來,此刻外麵守著得,都是李易的親信,現在他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了。

    老夫完了……

    正當劉表即將絕望的時候,就聽李易淒然一笑,朗聲道:“既然州牧不信李易,李易今日隻能自證清白!”

    劉表正暗暗咬牙,防備李易拿劍刺他,一聽這話登時就咬破了舌頭,心念稍稍轉動便明白了什麽,也顧不得疼,驚唿道:“雲龍不可!”

    然而,李易就仿佛沒聽到劉表的話一般,將左手往旁邊矮幾上一放,展開手指,高高舉劍,也不看劉表,就這麽低頭盯著手指,大聲說道:“為了不叫州牧生疑,李易今日隻能斷指以證清白!”

    劉表覺得自己的腦袋直接就大了,雖然他認為李易的這個樣子很可能是裝出來的,但他不敢賭啊。

    刺殺一事已經讓劉表理虧,形象大受影響,他來探望李易主要就是為了挽迴自身形象,可要是李易一個激動,來個自毀身體,外頭必然會說是他刺殺李易還不罷休,又親自上門相逼……

    那就完犢子了。

    剛想到這裏,劉表就見李易揮劍向左手手指斬去。

    “不要!”

    劉表雖然武藝不咋地,但好歹也是練過的,一看李易這架勢就知道是真的動了全力,除非故意將劍鋒偏出去,否則那手指絕對是沒了。

    當下,劉表再也顧不得那許多,直接就往李易身上撲去,同時還不忘叫對外喊道:“快來人,快!”

    守在門外的郭嘉典韋等人自然聽到裏麵的動靜不太對,特別是典韋,要不是有郭嘉攔著,早就衝了進去,這迴聽到劉表喊的如此淒慘,也不待問郭嘉,直接就撞開門跳了進去,郭嘉也是緊隨其後,然後兩人正好看到一道劍光落下,然後就是“哢嚓”一聲,同時還有劉表的悲痛唿喊。

    不過,劉表的唿喊比較古怪,最開始淒厲且嘹亮,但下一瞬就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戛然而止。

    典韋快步衝到跟前,隻見李易一劍斬在了矮幾上,寶劍鋒利,將矮幾劈開一尺有餘,然而,矮幾上的裂縫卻在剛剛到李易左手的位置停下,沒有再向前,自然也就沒能傷到李易的手指。

    典韋茫然看著這一切不知自己該幹嘛,好在劉表反應了過來,叫道:“快奪了襄侯的劍!”

    “啊?”

    典韋又呆了一下,反倒是李易聞言表情恨恨的舉劍又要再斬,但郭嘉已經到了,他可比典韋激靈多了,雖然之前許多對話聽的不甚清楚,但也能猜測出大概,二話不說,直接俯身在李易劍下,說道:“郭嘉不才,得主公垂青卻無甚建樹,今日願以身當劍,雖死不枉主公知遇之恩!”

    李易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動了一下,這馬屁當真是不要臉啊!

    典韋這時終於迴過神來,趕忙拉住了李易的手,將李易的劍奪下,直到這時,劉表方才鬆了一口氣。

    劉表也是真的被嚇到了,他看的分明,李易不是開玩笑啊,是真的斬啊,那一劍的鋒芒,要不是矮幾夠結實,李易別說手指了,半個手掌都得削去了。

    所以,劉表的眼眶又濕潤了。

    “你,你這,你這又是何苦啊!”

    劉表顫巍巍的拉起了李易的左手,反過來轉過去的看了看,雖然沒見血,但上麵卻是有一道淺淺的印子,當真是就差那麽一點點啊。

    這一下,劉表直接老淚縱橫,捶胸頓足,道:“何苦,你這是何苦啊,老夫真的隻是為了荊州啊!”

    手裏沒了劍,而且戲也飆足了,李易也就不在折騰,捂著胸口,搖頭道:“易隻是想證明自己絕無非分之想!”

    場麵一時有些壓抑,郭嘉察言觀色,低聲道:“主公,傷口似忽又有反複,不如先請華神醫過來一趟?”

    劉表聞言一看,果然,李易胸口下正有一道鮮血緩緩淌下,他心中越發愧疚,急忙道:“對,對,快喚醫師!”

    當下李易與劉表兩人都沒再說什麽,隻是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複雜。

    很快,華佗來了,在看了李易的傷口之後,臉色有點發黑,劉表見狀,暗道不好,關切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雖然華佗已經被郭嘉叮囑,進去後不要亂說話,隻管包紮一下就好,可華佗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夫,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拱手說道:“還請襄侯愛惜身體,創口在心室之外,雖然並不致命,可如果襄侯不能好好休養,動輒心神震蕩,老朽雖盡全力,也不敢保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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