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同樣也看了王義一眼,王義此刻已經稍稍緩過勁了,察覺到李易的目光,想要站起來,不過卻被張虎示意幾個親兵給按住了。

    這倒不是張虎要表明立場,而是他怕王義再做些什麽,將今天的事情鬧大。

    李易又看向張虎,畢竟張虎才是真正的主將,隻是張虎卻一臉無奈,這事他根本插不上手,也不敢亂插手。

    最後李易又掃視了一圈荊州兵,在眾人有些忐忑的目光中,緩緩對紀靈說道:“紀將軍若要興兵,李易便與新野共存亡!”

    聽到李易擲地有聲的表態,荊州軍一眾兵將暗暗慚愧,他們可是荊州本地人,麵對紀靈壓力的時候,他們慫了,但李易這個外來戶卻是寸步不讓,叫他們如何好意思?

    張虎忽然大聲喊道:“末將願與太守同生死!”

    雖然張虎原本的打算是置身事外,可他也是七尺男兒,李易的句話有些打動他了,再考慮到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選擇了沉默,莫說這些將士們了,便是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張虎畢竟是軍中主將,他一發話,許多荊州士兵也紛紛叫嚷了起來:

    “太守敢為新野一戰,王某父母妻兒皆在新野,為保鄉土,又何懼一死!”

    “小人家在南陽,正欲為家鄉父老複仇,還請太守下令!”

    “請將軍下令,現在就殺了這廝吧!”

    ……

    看著原本士氣萎靡的荊州軍忽然亢奮了起來,紀靈暗道一聲不好,他發現想用王義壓迫李易這件事貌似辦錯了。

    而李易看到這一幕,卻是鬆了口氣。

    雖然有著穿越者的優勢,可李易對袁術那邊的大方向戰略決策隻能做一些表麵上的猜測,因此,他根本不能確定紀靈在遭遇刺殺後會不會揮兵來攻。

    紀靈要是真的怒了,帶兵打過來,以新野守軍如今的狀態,絕對要吃大虧。

    不過,在權衡之後,李易決定還是要硬氣到底。

    畢竟真打起來,就算把荊州徹底打爛了,也有劉表這個高個頂著呢。

    至於追究引發這場戰事的罪魁禍首,李易也不擔心,有王義在前頂著呢,想找他的麻煩,先把王義這個二貨給砍了再說。

    所以,雙方打起來受損最大的絕對不是李易,反而李易以強硬態度麵對紀靈還能給眾人留下“有骨氣”與“護犢子”的好印象。

    現在看來,貌似效果還不錯,看這些荊州軍的反應就知道他們已經對李易很有認同感了。

    短暫的嘈雜過後,取而代之的又是沉默,眾人都在等著李易與紀靈做最後的決定。

    紀靈心中歎了口氣,他很清楚袁術現在的局麵,雖然比劉表入荊州時好上一些,但揚州各個太守也是各有心思,因此,袁術短期內根本沒有餘力與荊州開戰。

    可是,王義行刺於他,他可是占著理的,若是事情就此罷手,紀靈當真不甘心。

    紀靈感歎道:“襄侯當真厲害,不愧能誅殺董卓,這荊州軍在劉表手下如同羔羊,可在襄侯手中不過半日,已經有了新氣象,佩服,佩服!”

    李易鬆了口氣,聽紀靈口氣應該是不會動武了,不過還是有些無語,這家夥最後還不忘在他與劉表之間上眼藥。

    李易客套道:“劉荊州仁義之士,向來以德服人,自然不好軍伍殺伐。”

    說罷,李易撿起了那塊木牒,拍了拍上麵的灰塵,雙手往前一送,道:“王義冒犯將軍,如何懲罰雖然是荊州軍內部之事,但將軍受的委屈卻也不可無視,這些,便當做賠禮吧!”

    周圍的人一聽這話頓時就眼紅了,不說紀靈原本打算會拿出多少錢幣,單單糧食就是十五萬石啊,這怎麽說送就送了!

    雖然所有人都明白這糧食不會落到他們手裏,但好歹也會留在荊州不是?

    不過眾人也清楚,這些糧食本就是紀靈看在李易的麵子上給的,輪不到他們參合,於是,眾人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王義。

    就是這家夥,一劍下去沒傷到人,反而賠進去了十五萬石糧食!

    王義胸口那股氣已經順了過來,見狀想開口分辨,奈何張虎的親兵早就得到示意,二話不說就把王義的嘴巴給堵住了。

    紀靈也有些不淡定了,用一個敢對他動手的二愣子換十五萬石糧食,簡直再劃算不過,他樂意天天被人刺殺!

    再考慮到之前拿出這麽多糧食並非他的本意,所以,紀靈真的很想順勢接下。

    可是,剛要伸手時,紀靈心中一動,又把手收了迴來,搖頭道:“不可,這些糧草乃是我家主公贈與襄侯,紀某若是收下了,日後還有何麵目再見主公?”

    李易暗暗點頭,紀靈這番話不管是為了之前的算計還是真的由心而發,可以叫他肯定的是,紀靈對袁術的忠心怕是一點都不亞於關二哥於皇叔。

    見紀靈拒絕,李易沒有再勸,將木牒收了迴去,其實紀靈要是真的接下,李易估計自己得肉痛半個月,現在紀靈不要,倒是叫他鬆了口氣。

    不過,紀靈這邊終究是要補償的。

    李易又看了王義一眼,隨後道:“請紀將軍在此稍等。”

    紀靈道:“襄侯請便。”

    李易轉身向王義方向走去,王義掙紮了起來,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他隻當李易要拿他開刀,卻不想李易完全無視了他的動作,與他擦肩而過,顯得王義的掙紮好不尷尬。

    很快,李易牽著自己的坐騎走了迴來。

    李易的坐騎雖然不聽話,性格也不好,卻是實打實的禦馬,甭管賣相還是體型都是一等一的,翻遍整個荊州比它品相好的都不見得有幾匹。

    李易這幾日往襄陽走的一遭,光這匹禦馬就不知賺了多少人的眼球,引得多少人羨慕,隻是大家都知道李易名聲響亮,且身份敏感,否則怕是隔天就會有哪家的二世祖找上來叫李易將寶馬相讓。

    此刻李易牽馬過來,許多人都猜到了李易的用意,張虎心裏直接就酸了,一路行來,他對李易的坐騎可是羨慕的很,隻是自知身份,不敢打寶馬的主意,但看到寶馬將要易主,卻也難受啊。

    至於紀靈,臉上的笑意都快要忍不住露出來了。

    他的坐騎雖然不錯,可跟這匹禦馬相比,還是差了老大一個檔次,就紀靈所見過的,也就袁術的坐騎能與其一較長短。

    而且,李易要是用糧草賠禮,紀靈是要充公的,可這坐騎的話,就是他自己的了。

    在紀靈火熱的目光中,李易牽馬走到紀靈身前,麵露不舍,一手緊抓韁繩,一手愛撫著馬背,歎道:“此馬乃是陛下所贈,一路載我入荊州,那日更是助我躍過了新野的護城河,隻是我如今已經是南陽太守,騎乘它的機會已經不多,然寶馬當隨英雄征戰沙場,豈可老死於槽櫪之間?此馬,便轉贈於將軍罷!”

    李易說著,手中韁繩攥的更緊,旁人隻道他是真的不舍,卻不知李易是感覺這畜生要撩蹄子了,必須得攥緊一點。

    話說完,李易準備等著紀靈謙虛一下,來個三辭三讓,卻發現紀靈一直不說話,轉頭一看,這才瞧見紀靈正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寶馬,那小眼神,看的李易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咳咳,紀將軍,這匹寶馬以後便由你照顧了。”

    李易將韁繩塞入了紀靈手中,紀靈口中說著“君子不奪人所愛”,然而左手卻是一把將韁繩抓住了,顯然是相當喜歡。

    李易著實沒想到一匹寶馬對紀靈的誘惑力有這麽大,心中有些惋惜,本來這匹馬他就是用來送人的,不過原定的第一目標是老黃忠。

    紀靈也對自己的表現感覺有些害臊,不過都接過來了,作為武人,他也不想再裝腔作勢,拱手道:“襄侯豪爽,紀某便謝過襄侯好意了,隻是……”

    紀靈看向王義,搖頭道:“這等人襄侯還是不要留在身邊了,否則襄侯怕是有多少寶馬都不夠送的。”

    王義臉色漲紅,李易無奈一笑,沒說什麽。

    紀靈的目的已經達到,麵子找了迴來,私人也落了實惠,便不想繼續呆下去,向李易道了聲告辭,便上了新坐騎,向遠處觀望的自家騎兵匯合。

    韓胤看到紀靈迴來,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迎上前去,道:“將軍,剛剛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紀靈搖搖頭,調轉方向,與韓胤一同望向李易所在,臉上已經沒有半點得到寶馬後的喜色,反而有些唏噓的說道:“先生說的兩虎競食之計當是成了,可是,李易狡詐,也將我擺了一道,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不知主公最後能占到多少便宜啊……”

    紀靈那邊的不安暫且不管,隻說李易在紀靈離開後,臉色一下就耷拉了下去。

    李易身上雖然沒有王八之氣,可穿越以來的種種經曆也叫他有了相當的上位者氣質,平時或許不顯,這一動怒,卻是叫在場的荊州士兵紛紛低頭,無一敢與之對視。

    王義似乎是感覺到氣氛不對,將腦袋抬了起來,李易擺擺手,示意按著王義的人鬆手,王義登時就站了起來,對著李易大聲道:“敢問太守,當真要與袁術……交好?”

    王義本想說李易與袁術結盟,不過當他與李易的目光交錯過後,下意識的將用詞換了。

    李易眯縫眼看著王義,王義昂著腦袋勇敢的與他對視,目光中質問之意再明顯不過。

    李易嗤笑一聲,又看向張虎,張虎一臉的尷尬,直接轉頭左右四顧,算是兩不相幫。

    見張虎不管,李易方才問道:“小王將軍這是在質問我?”

    “不敢!”

    王義嘴上說不敢,但那肆無忌憚的目光,顯然不像嘴上說的那麽客氣。

    “哈……”

    李易忍不住笑了,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道:“這次是我走眼了,也是頭一次走眼!”

    “還請裏太守明言!”

    李易不理他,邁步往後走,王義又叫道:“敢問太守與袁術究竟——”

    “艸!”

    沒等王義說完,李易就忍不住罵了一聲,轉過頭抬腳就對著王義肚子踹去。

    王義下意識要還擊,可想到李易身份,終究沒敢動手,覺得還是閃躲比較好,然而他隻是剛剛冒起這個念頭,肚子上一痛,就被李易踹出了老遠。

    “嘔——”

    李易這一腳可不比紀靈踹的輕,王義躬身趴在地上一陣幹嘔,將早飯都吐了出來。

    李易也是真的被這家夥搞的惱火了,怒道:“那天我說你隻能當守城之將還是高看你了,今日你目無軍紀不知輕重,險些為整個荊州帶來禍事,此為罪一,現在又冒犯上官不知尊卑,此為罪二,兩罪並罰,我現在斬了你也是理所應當!”

    聽到李易說要殺人,張虎嚇了一跳,趕忙跑到李易麵前,好聲好語道:“襄侯你看,王義確實有錯不假,但畢竟是王威將軍之子,不如等返迴新野,交由州牧發落如何?”

    按說,李易這時可以順著張虎給的台階下去,不過李易卻不想這麽幹。

    李易原本是見一個人就想拉攏一個人,慢慢把劉表架空,然後和平演變,但王義的表現叫李易知道了,他的想法有點太天真了。

    要知道,王義這個副將可是李易舉薦的,更因為李易的舉薦,劉表也放話迴去就給王義升官,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厚重。

    可王義呢,一點麵子都不給李易留啊……

    既然有些人注定不能拉倒自己的戰船上,還不如趁早將其打壓下去算了。

    當然,王義的品質還是不錯的,對劉表很忠誠,可那又怎樣,隻要效忠對象不是李易,李易就不會將對方當做人才。

    李易道:“既然張將軍開口,我自然要給張將軍一個麵子,這罪一,便交給州牧來發落,至於罪二,就在這裏了結吧!”

    張虎見李易雖然鬆口,卻隻是鬆一半,知道李易心中有火氣,又道:“李太守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小王將軍年輕氣盛,有時候難免說錯話……”

    李易搖搖頭,道:“張將軍不要勸了,今日有王義對我當眾質問,明日就會孫義對我質問,若是人人都學他這般,我還如何在荊州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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