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這一問,眾人臉色更苦,但沒人敢輕易開口,最後,李易隻得眨了眨眼,很是單純的看向了劉表。

    李易可以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想要劉表難看,實在是那個隱約的聲音叫他很是糊塗。

    “唉!”

    大概是這兩天發出的歎息實在太多,劉表感覺自己的麵子已經不剩下多少了,幹脆很光棍的拉著李易到了牆頭,指著遠遠在城下叫罵的孫策說道:“都是老夫不慎,命張將軍出城擒賊,卻不慎被孫策所擒,那孫策小兒好生囂張,居然要老夫用襄侯去換張將軍,嗬嗬,他也太過小看劉某人了!”

    李易到達新野之前,一直擔心荊州大軍“勢如破竹”,已經殺到百裏開外,讓自己什麽也撈不到。

    卻壓根沒想到真正情況會是現在這般,叫他忍不住心裏大唿臥槽。

    下麵才多少人,百十來個啊,還是不怎麽聽話的百十來個,就算孫策真是項羽在世,也不能把荊州一萬多兵馬給堵住吧?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李易感覺要是自己帶兵,現在怕是已經沒臉待在這裏了。

    甚至,李易都懷疑劉表是不是有什麽不可描述的原因,故意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麵。

    不過,看看孫策手中牽著的戰俘,感覺又不太對,那可是劉表的大侄子啊!

    李易正胡思亂想,孫策又一次大聲喊道:“劉表,若要換迴你這寶貝侄兒的性命,便將李易綁了送我,否則,明日此時,我必斬了張允頭顱!”

    孫策說罷,就見張允用力掙紮了起來,孫策頓時大怒,一腳揣在了張允的肩膀上,後者登時委頓倒地,老半天都沒起來,孫策卻是不在意張允的死活,又催動戰馬將張允拖出去老遠,這才停下。

    眾人在城頭上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也看張允血流滿麵,一個個心中不由得忌憚孫策手段狠辣。

    李易同樣心中一寒,不過他怕的不是孫策,而是轉頭看向了劉表,很巧的是,劉表剛好也看向了李易。

    兩人對視了一刹那,劉表的眼睛有些發紅,這是被孫策給氣的,又看了一眼張允,忽然把持不住,直接老淚縱橫,不再看城下情況,而是對李易說道:“襄侯莫要擔心,老夫斷然不會做那不義之事!”

    李易剛才的緊張隻是下意識的反應,之後很快就明白過來,劉表不可能拿他去換張允,不然劉表的名聲就毀了。

    但問題是,劉表嘴上雖然說不要,可這淚流滿麵的樣子就跟死了兒子一樣,李易如果不表示一下,那可是相當的尷尬啊。

    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對於這件事情,李易沒責任,也沒有義務去換非親非故的張允,而張允在官麵上的身份更是跟李易沒得比。

    但這東西就像是道德綁架,李易如果坐視不理,難免會有人在背後說他自私自利,鐵石心腸,對他的形象大大有損,特別是劉表的當眾一哭,更是直接影響到了李易在荊州士人中的形象。

    於是,李易果斷說道:“孫文台磊落好漢,卻不想孫策竟是如此不堪,州牧,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便不能坐視不理,我這便出城去將張將軍換迴來!”

    李易說罷轉身就走,劉表大驚,下意識的拉住了李易,道:“不可,萬萬不可!”

    李易轉頭大聲道:“好男兒頂天立地,張將軍若是因我而死,豈不是叫天下人罵我不義!州牧切莫攔我!”

    話是這麽說,可李易轉身時卻是將劉表的手死死的按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很是用力,這時候劉表就算是想撒手也撒不開。

    “襄侯若去,便是中了孫策的計謀,怎可如此不智!”

    “州牧莫要再勸,我意已定!”

    “都看著做甚,還不快將襄侯攔下!”

    ……

    聽到劉表唿喊,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去將兩人分開,擋住李易不叫他出城。

    然後有細心的人瞧見,地上有兩道長長的痕跡,竟是李易生生將劉表拖出去兩尺多遠,不禁暗暗咂舌,難道這一老一少剛剛不是演戲,而是玩真的?

    不過這種事情真真假假並不重要,也不能點破,否則真要把李易給逼的出城,最惱火的反而是劉表。

    當然,這也有個前提,那就是劉表還不清楚李易對他的威脅究竟有多大。

    “主公,襄侯,還請聽某一言。”

    這時,蔡瑁站了出來,在場身份除了劉表就他最高,這個尷尬的場麵於情於理都應該由他出來說話。

    劉表看了李易一眼,眼神古怪,剛剛李易掙紮的力氣太大,感覺撒手就得沒了,於是他也鬧不清李易是不是在演戲了,隻能說道:“雲龍今日乃是一地太守,一舉一動關乎萬千百姓,千萬不可莽撞行事,且與我看看德珪怎麽說,可好?”

    李易有點鬱悶,劉表這話貌似把他當成晚輩訓了,不過礙於身份,隻能一臉憤憤的在城牆上揮拳砸了一下,仰天長歎道:“張將軍若是有事,我還有何顏麵再見州牧啊!”

    劉表眼皮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蔡瑁。

    蔡瑁知道李易別有所圖,看著他的表演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道:“之前王將軍所言甚是,換人是萬萬使不得的,否則荊州上下必然為天下人恥笑,如此,我等隻能考慮從速擊破孫策!”

    劉表微微皺眉,蔡瑁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樣啊。

    蔡瑁頓了頓之後,繼續道:“適才孫策喊話說明日午時要將張將軍斬首,我認為此乃疑兵之計,斷然信不得,如我所料不差,孫策今夜便會退走。”

    劉表先是一愣,隨後驚訝道:“你說孫策要走?”

    這時,劉表身邊唯一的謀士龐季站了出來,接話道:“主公,軍師所言甚至,之前孫策雖然叫我等交出李太守換人,但其心中必然早已料定州牧斷然不會同意,嗬嗬,孫策此人雖是武夫,看似囂張跋扈,實則精明之極,他今日真正所求,非是李太守,而是揚名!”

    龐季的話另眾人都是眼前一亮,然後龐季又環視一圈,感覺眾人果然都很關注自己,這才笑了笑,繼續說道:“孫策之父,江東之虎,當初威名赫赫,便是董卓麾下精銳也連敗其手。”

    說到這裏,龐季,還有其他人都忍不住看了李易一眼,畢竟孫堅的死與這位可是脫不開關係。

    李易好不感慨,拱手苦笑道:“此中另有隱情,唉,不提也罷……”

    眾人雖然心中好奇究竟是什麽隱情,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再加上還有正事,一時也不好開口相問。

    不過,對於孫堅的死,荊州人都是很樂意看到的。

    雖然因為李易的原因,孫堅這次沒有再死在劉表的手上,但不要忘記了,上一任的荊州刺史卻是被孫堅給欺負死的,就衝這一點,不管是荊州本地人還是外來的劉表,都不可能與孫堅親善。

    龐季衝李易笑了笑,繼續道:“昔日孫堅麾下兵將數千,可現在孫策左右卻隻有區區百人,而且王將軍告訴我,那百人中少有精卒,可見孫策再袁術帳下並不被善待。”

    “因此,孫策若是不甘現狀,必然會做一些事情,或是引起袁術注意,或是給他自己打響名聲,好圖謀將來,而現在,孫策連勝兩陣,更擒了張將軍,又在城門外阻我上萬大軍兩日,揚名的目的已然達到,所以,他現在說想的,不過是全身而退罷了。”

    眾人暗暗點頭,覺得龐季分析的非常有理,不過劉表與蔡瑁卻是臉色不太好,畢竟龐季說到孫策戰績的時候太過直白,著實不給他們這名義上主將與真正主將麵子。

    劉表風度很好,縱然有些不悅,也不做聲,但蔡瑁卻是不願受一個酸儒的氣,畢竟這一戰真正做主的是劉表,他名為主將,隻是輔佐罷了,於是便笑道:“子尚所見叫人好生佩服,想來必然是已經有計策救出張將軍了,我等洗耳恭聽!”

    所有人再次看向龐季,劉表眼中更是滿含期盼,可龐季卻是臉色漲紅,嘴唇顫顫,過了好半天這才吭哧吭哧的說道:“季不過一書生,不通軍事,這破敵之策,還是要仰仗軍師……”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李易看去,發笑的是一個叫做張虎的武將,身材粗壯,神經同樣粗壯。

    聽到笑聲,龐季臉上的尷尬頓時化作羞憤,但看了看張虎,也不好說什麽,低著腦袋退到了一旁,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李易暗暗感慨,這裏的人際關係貌似有點亂,一時不好理清,不過大概可以確定的是,龐季似乎不太被眾人所接受。

    作為謀臣,龐季洋洋灑灑的那些還是很有道理的,但問題是他並不能給出最終解決辦法,這是一個瑕疵,不過也算不得大問題,眾人集思廣益就好。

    可問題是這裏有人看他不順眼,直接拆台,這就很尷尬了。

    李易又看了龐季一眼,在記憶中翻找龐季的信息,卻發現隻是隱約記得一個名字罷了,不過,既然這人姓龐,難道是龐德公,龐統他們的親戚?

    李易琢磨的時候,蔡瑁再次向劉表說道:“主公,孫策雖然隻有百人,卻頗為警惕,且手段不俗,現在是白天,大批人馬出城包圍,必然被其所察,然後驚走,依某愚見,唯有今天入夜後出擊,方有把握將其留下,隻是如此一來,張將軍怕是……”

    蔡瑁的意思很明白,能留下孫策,但救不出張允。

    其實蔡瑁心裏是完全不在意張允死活的,他知道劉表有意培養張允,雖然張允暫時無法對他產生威脅,可將來呢?

    與其將來爭鬥,還不如趁早死在旁人手中算了。

    劉表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忽然看向李易,道:“聽聞襄侯智謀過人,不知可有高見?”

    李易微一拱手,出列道:“稟州牧,用兵之道當知己知彼,易初來乍到,於荊州不甚熟悉,實在不敢妄言。”

    劉表無奈,他對李易還是抱著希望的,可李易這麽說,他也沒辦法,又詢問其他人,卻也沒什麽好計策,到最後,最靠譜的還是蔡瑁所說的入夜偷襲,不過劉表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決定采納,不為其他,如此張允必死。

    在劉表看來,孫策殺不不殺兩可,張允卻是絕對不能死。

    劉表猶豫,蔡瑁等武將幹脆也不再進言,反正最後死的是張允。

    李易作為半個旁觀者,在一旁看的是相當無語,之前董卓的西涼軍別的不說,打仗的時候絕對雷厲風行,哪像劉表這樣,麵對百十來人就各種墨跡,如此搞上幾次,怕是將士兵的心氣都要給磨沒了。

    眾人又探討一會還是沒有結果,再加上城外孫策罵的難聽,劉表便叫眾人散去,至於李易,劉表叫人送他去休息,隻說晚上當設宴為他接風,卻完全沒有私下與他見麵意思,也可以理解為劉表還是不願與李易談南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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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大概明白劉表在猶豫什麽,出兵南陽為的是名,出兵之後就要考慮如何分配南陽的利益了,此事必須慎重。

    李易一邊思索,一邊隨著領路的士兵往城下走,忽然看到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將,正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小王將軍”。

    李易那天罵歸罵,其實對小王將軍的性格還是比較看好的,當即拱手道:“小王將軍近幾日可好?”

    “見過李太守!”

    小王將軍趕忙迴禮,他並不太願意見李易,不過李易身份在那擺著,容不得他不願,又道:“太守稱唿末將王義便是。”

    “義,忠義,很好。”

    李易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剛到新野,對敵情不熟,你可否與我講解一二?”

    王義歉然道:“好叫太守知曉,末將有守城之責,離不開城頭。”

    李易不知王義是不是在找借口,幹脆直接往邊上一站,道:“那你便在這裏與我講講就是了。”

    王義的嘴角明顯抽抽了一下,但李易都這麽說了,他也隻好將這幾天的情況大概與李易說了說。

    提到文聘告病的時候,王義明顯很是氣憤,似乎有對李易的,也有對劉表的。

    李易將那些事情暗暗記下,然後又與王義閑扯了一些別的,比如文聘老家是在南陽哪裏,被俘虜的張將軍究竟何許人也,軍中吃的飽不飽,南陽籍士兵想不想家……

    王義作為一個耿直的青年,不知李易的臉厚心黑,起初還有些堤防,但很快就放下警惕,把李易想要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最後,李易很滿意的拍了拍王義的肩膀,叮囑他好好守城,然後便對帶路的士兵道:“我有要事求見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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