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澈很是心憂:「將軍,雖然這幾日他們不敢來襲擊,但是時間一長他們發現端倪,夜裏偷襲,到時我們必然不敵。」


    秦昭笑了笑:「所以,我們需要率先出擊,由我們去夜襲北戎。」


    「我們去夜襲他們?將軍,我們隻有一千人馬,而北戎駐紮在漠北的有三萬,我們夜襲他們,也許可以傷其元氣,但是不能動其筋骨。」


    秦昭聞言笑容未改,隻是添了絲決絕:「我們從羅城出來,倘若沒有戰功,太子不會輕易讓我們迴去的。想要成功衝出險境,隻能兵行險招。」


    「蘭校尉,我臨行前給太子說了我的打算,他也表示支持,在我們從北麵攻入北戎陣營後,他會出兵從南麵殺進來,太子掌握重兵,有他助陣,對抗北戎的希望便更大幾分。」


    蘭澈沒再說什麽,隻是心中有些不安。


    在夜襲前,秦昭看到羅城的方向燃起的一個稍縱即逝的信號彈,即刻下令出擊。


    那是他和太子約好的信號,說明太子已經做好了發援兵的準備。


    午夜時分,北風起,帶來淩冽嚴寒,捲起遮天黃沙。


    唿唿的狂風中,一隻突如其來的羽箭穿破迷濛黃沙,畫出一條火光明亮的曲線,沒入布質帳篷,瞬間引起熊熊大火,在夜色中格外顯眼。


    「有敵襲!大業人夜襲!!」


    「殺!!」


    雄渾的號角聲在這片荒漠中吹響,火光劍影相互映照,那夜明明冷得令人唇齒發寒,但卻被火光的熱氣逼得汗流浹背。


    拚殺時的沙場,讓人倍感熱血的同時又讓人心生蒼涼。


    秦昭的軍隊雖先發製人,奪得了先機,可奈何北戎軍隊更多,這場強弱之爭在一個多時辰後便有了分曉。


    大業的將士們明顯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一個個倒在敵軍刀下,以鮮血祭國家。


    但是援軍還沒來。


    沒有援軍,他們註定會死在這裏。


    強烈的悲壯之感在每個大業將士心間縈繞。


    最後大業的將士隻剩下一百來人,秦昭後背、腹部、肩膀皆是血流不止,意識已經近乎稀薄,隻手上一直麻木的重複著砍人殺敵的動作。


    秦昭後來想起來時,隻記得當時的他已然殺到麻木,利劍一下下揮動著,渾身沾滿粘稠的血液,在盔甲的縫隙中炙燙著皮膚。


    那其中也有他的血,他的盔甲雖是鎮北將軍送給他的生辰禮,以玄鐵打造,但也耐不住那麽多大刀的砍殺。


    一把砍刀迎麵砍過來時。


    秦昭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他不能帶他們迴去了。


    一直利刃自遠處擲過來,一舉沒入提刀人的心口。


    鮮紅的血糊了秦昭一臉。


    此時他眼前已經是時暗時明,他勉力看向利刃過來的方向。


    荒漠邊緣與夜色星慕連成一片的地方,出現了一片連綿的灼目火光,如同一條橫在荒漠上的火龍,傲然看著人間荒涼。


    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自山坡上殺了下來,麵臨戰場,他們卻絲毫不見慌亂,無條件的聽從為首的將領指揮。


    為首大將身材高大,騎在鐵甲戰馬之上,手提紅纓□□,劍眉下炯炯有神的雙眸如同獵豹般敏覺,唇邊毫無波瀾,透著名將在疆場上的理性與自製。


    鎮北大將軍,漠北保護神。


    秦攜!


    *


    八個時辰前,秦攜收到來自羅城親信的消息:少將軍帶一千將士出擊北戎駐地,北戎駐軍三萬,太子似乎無意支援,少將軍情形險急。


    他受皇命不得離開駐地曄城,而身邊有皇帝派下來的大太監來監視著他,得知此事的監軍得知後,竟是咧嘴一笑。


    「大將軍說給咱家聽做什麽?咱家隻是陛下派來監軍的,這等事我可管不了。還是得看您自個兒的意思啊。」


    言下之意就是,我隻管你不能離開曄城,管不了你兒子死活,隻要你踏出此地一步,我立馬上報給皇帝治罪。


    秦攜雙眼冒火,怒意被強行壓下,他開口,語氣是不容置喙:「看來公公也是憐惜我家昭兒年幼,知道我想去救兒子,還特意給我個台階下,這裏便先謝過公公了。」


    「秦攜!你敢踏出此地一步,明日必然降官削爵!」


    大太監氣急敗壞的公鴨嗓在秦攜身後威脅道。


    秦攜披上戰甲,沒有迴應,眼神堅毅地看向前路。


    他可以保證一輩子鎮守在曄城,永不踏出一步,但誰可以保證他的妻兒不會受到莫須有的傷害?!


    秦攜拿上□□走出房門時,看到的是一支精良的軍隊,已經蓄勢待發,將士們熱切的看著他,似乎隻要他一句話,他們便願沙場殺敵,不問歸否!


    大太監狠辣的朝著將士們道:「你們若是跟這人前往羅城,那是無令出征,師出無由,你們若是願意一輩子都得不到提拔,便跟著他走!」


    一塊石頭從下邊黑壓壓的將士中砸過來,正好擊中大太監的肩膀,嚇得他噤聲躲避。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對!閉嘴!」


    將士們集體的聲音肯定比大太監的公鴨嗓要大的多,瞬間將大太監之前囂張的氣焰壓了下去。


    秦攜翻身上戰馬,捏緊紅纓槍,沒再理會大太監,攜軍隊出了曄城。


    那一次突襲如秦昭所願的給北戎造成重創,但是同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一千精兵隻剩下寥寥幾十人,他自己也身受重傷,軍醫全力救治才勉強撿迴了一條命,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都在床上修養,時而昏迷時而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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