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王身處險境,竟爾哈哈一笑,“蔡狀元深夜抓捕大盜,辛苦辛苦。”


    思及身上中毒,又無護衛在側,澤王不欲與之糾纏,往廡廊另一側跑去,至天井,隻見牆頭上一道麗影,向他喊道:“澤王,上來。”正是安馥佩,向他伸出一隻手。


    澤王雙足一點,向屋頂竄了上去。


    蔡思源追趕至此,眼見澤王與安馥佩雙手相握,心中又妒又恨,臉色黑沉,失去理智,抓了弓,一箭往澤王背後射去。


    安馥佩隨手掀起一張瓦片,向著撲麵而來的箭丟過去。


    兩者在空中相撞,然後“砰”掉地上。


    安馥佩道:“蔡狀元,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擔心擔心時疫的事怎麽向皇上述職。”


    由於安馥佩中毒,這一番狠話竟說得綿軟無力,十分勾引人。


    澤王見安馥佩極力壓製情絲繞之毒,快要暈過去了,連忙伸手抱住了她,“不用和他多說。”翻身躍下牆頭。


    不料快綠樓外麵候著許多捕役,見二人從牆上下來,便蜂湧上來,用長槍往二人身上亂搠。


    澤王極力抵擋。


    安馥佩在澤王懷中道:“你們,難道不知眼前的是澤王嗎?真傷了他,皇上不會誅你們九族?!”


    捕役略略卻步。


    蔡思源聞言十分刺痛,為什麽澤王都逛青樓了,安馥佩還幫著他。


    蔡思源痛心疾首道:“安馥佩!你還不悔悟嗎?這人就是個渣男!”


    隻聽得馬嘶鳴聲,澤王的駿馬聽到主人聲音,跑來迎接。


    安馥佩丟下三個字,“用你管!”


    她與澤王的感情,何時容他置喙了。


    蔡思源他懂什麽叫愛嗎?


    安馥佩根本懶得和他分辯。


    澤王快跑兩步,來至馬前,抱著安馥佩上馬。


    蔡思源見狀,連忙喊道:“此盜易容,並非澤王,誰抓住他,賞百金!後果由本官一力承擔!”


    澤王左手籠住馬轡,並未就跑,反而迴身大笑,“蔡狀元莫非忘了,本王的金子比你多!”


    他伸手往懷裏一掏,丟出去一把碎金塊。


    那些捕役哪還有功夫拘捕“盜賊”,況他們也知眼前並非盜賊,都去搶撿金子去了。


    澤王更不多言,騎著馬,耀武揚威地慢悠悠從蔡思源跟前騎過去了。


    蔡思源抓了弓,正要追上去,忽然一支箭夾著風聲朝他麵門飛來。


    蔡思源在地上打了個滾兒,避開了這支箭,隻見花街街口,澤王的十數名護衛一字排開,對著他虎視耽耽。


    澤王修長的身形,騎著馬從容從他眼前遠去。


    ……


    澤王迴到別墅,抱著安馥佩跳下馬。


    安馥佩毒發越發嚴重了,迷迷糊糊的快昏睡過去。


    澤王也不好受,強用內力壓著身上那股勁,將安馥佩抱迴望秋居,放在床上,摸了摸其額頭發燙。


    澤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在桌邊倒了杯水,扶起安馥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安安,喝水。”


    安馥佩斷斷續續道:“可看到了?”


    澤王垂頭,“唉,別提了,隻聽見啪啪聲。”沉思半晌,緩聲道,“其實還有個辦法……就是用內力逼出體內之毒。”


    被毒素折磨得迷迷糊糊的安馥佩,聞言心內吐槽,暈死,既有別的法子,又不早說!


    澤王在一邊煩悶道:“不過,這個辦法很危險。修習內力最講究平心靜氣,咱們中了情絲繞之毒,體內氣息已亂,萬一中途出了岔子,便會走火入魔。”


    澤王這麽一說,安馥佩好像懂了,難怪乎有的武功修煉之前要揮刀自宮,就是為了去除體內的邪火。


    也因此中了情絲繞之毒的人,寧可選擇天地合,沒有人會選擇內力逼毒的。


    澤王發愁道:“本王小時曾中基因製劑之毒,百脈俱損,後才修習內力,是以內力不強,恐難以將你身上毒逼出。”


    安馥佩沒有修煉過內力,喪屍紀的人普遍打人體強化針、白肌增強劑之類,用以激發身體潛能,所以她也能飛簷走壁,比這邊修煉過內力的人還強。


    安馥佩想說:要不你教我怎麽煉內力?


    可她幹涸的嘴巴張了張,發不出聲。


    耳邊的吐息火燙,澤王的聲音好似炭火般,深情又溫柔,“安安,本王能跟你死在一起,心裏很高興的。”


    安馥佩感到他的臉頰埋在她肩頸間,“有的事情你可能忘記了,可是本王沒有忘。”


    澤王的大手摩挲著她的臉,“咱們小時候住對門的啊。”


    安馥佩隱隱約約聽見澤王說話,腦子裏搜索原主的記憶,似乎找不到有澤王那麽個人的痕跡,況且他不是皇子嗎?怎麽會和原主住對門,這怎麽都說不通。


    又聽澤王道:“安安,其實本王的真實……身份……是……”


    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安馥佩腦中嗡嗡作響,似有個黑洞將她拉進去,她就什麽也聽不到了。


    ……


    安馥佩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四肢百骸要被拆裂般的疼痛,忍不住發出呻吟。


    身後傳來澤王驚喜的聲音,“安安,你醒了?”


    “唔”,安馥佩體內有一股熱流在湧動,就是這股熱流把她體內的筋脈都似灼傷了。


    澤王道:“剛才你暈了過去,本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澤王最終還是用內力為安馥佩逼毒。


    安馥佩這才發現自己現在是盤坐在床上,澤王的兩隻手放在她背後的兩處穴位,安馥佩幾乎全身力量都靠在澤王的手上。


    安馥佩道:“為何我感覺渾身很痛?”


    澤王沒好意思道:“本王的內力確實與別人不同,安安你忍耐些,本王定然替你將毒逼出。”


    澤王因受基因製劑毒害,後雖經治療,已將體內之餘毒逼出,但因此落下病根,修煉的內力連不成線,別看他表麵上陽光,實際上常受痛苦折磨。


    也有一點好處是,身體對各類毒素有一定抗性,否則的話,他喝的毒茶比安馥佩還多,發作起來會比安馥佩厲害。


    隻是,澤王沒想到的一點是,他用這種方法給安馥佩逼毒,其實是先把自己身體上的毒傳給了安馥佩。


    安馥佩越來越難受,身體內如懷著一盆炭火,要崩裂而出,而另一邊又隱隱有一股力量生出來要與之對抗。


    又堅持了幾分鍾,安馥佩再也忍不住了,“啊”地喊了一聲,體內之力將澤王的內力熱流逼了迴去,再次暈倒在床上,卻是意外地打通了任督二脈。


    澤王體軀一震,很奇怪安馥佩怎麽又暈倒了,拉過她的手,搭其脈搏,其脈搏平穩寧靜,竟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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