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馥佩付之一笑,低頭看去,隻見易惜兒臉色虛黃,很是憔悴,“多日未見易姨娘,怎麽清減到此地步?”


    易惜兒實是因為吃紀如厚的藥方吃到腸胃受損,什麽都吃不下。


    花紅見狀,忍不住揶揄道:“想是家中沒人給你欺負,你堵得慌。”


    安馥佩轉眼,隻見那邊桌上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一碟如意糕並七巧點心,一樣未動過。


    安馥佩疑問道:“易姨娘不吃糕點嗎?我記得你以前是很愛吃的。”


    易惜兒憋著一肚子氣,嗆聲道:“以姐姐睚眥必報的性格,誰知你會不會在裏麵下毒。”


    一句話,紀如厚剛剛吃的一塊排骨掉落於地。


    不過,想了一想,食物中有沒有下毒,紀如厚身為藥王穀掌門會看不出?易惜兒是過於擔心了。


    花紅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指著易惜兒,氣急大罵,“會下毒的人是你,要不是那天你在粥中下毒,我家小姐會發紅疹嗎?會被錯當成染上時疫嗎?會被蔡沒良心的拖出去活埋嗎?”


    幾句話,說得蔡思源又是一番肉跳。


    全嬤嬤站在易惜兒身後,她跟易惜兒一樣,被紀如厚的藥方折磨地夠嗆,吃啥都不香。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樣七巧點心她覺得有食欲,正想偷吃一塊。


    卻被易惜兒狠狠紮了個眼刀子,“不許吃!”


    全嬤嬤瑟瑟縮迴手。


    ……


    安馥佩挽了下發髻,倒是沒有生氣,笑著,仿佛心情愉悅,說道:“花紅,既然易姨娘不吃,快端過來我們自己吃。”


    這麽好的糕點,可不能浪費了。


    花紅轉念一想,也對,好東西憑什麽便宜了易姨娘,真的走過去端點心。


    不等花紅動手,小伍已經狗腿地把糕點端過來了。


    他身高手長,一下子就把那邊桌上好吃的全端了過來。


    不但如此,後麵跑堂的來上菜,輪到那一桌,就給小伍攔住了。


    “反正易姨娘他們不識好歹,怕被毒死,就不要給他們傳菜了,全都端到主桌去。”


    安馥佩得了菜肴糕點,分門別類,堆到各人麵前。


    舒繞梁喜歡吃七巧點心,安馥佩就把七巧點心放在舒繞梁前麵。


    胡雪丹喜歡迴鍋肉,安馥佩就把迴鍋肉放胡雪丹前麵。


    花紅什麽都喜歡吃,什麽如意糕、鬆子鱸魚、蟹黃包……堆了一大堆。


    舒繞梁有些兒怔忡,安神醫這個主不對勁啊,她喜歡美食,尤其喜歡看別人吃,所以不定時地投喂身邊人。


    舒繞梁偷偷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腩,在這樣下去,她可要叛變了。


    舒繞梁是妙音坊邱玲瓏的弟子,知道邱玲瓏素來仰慕澤王,想要嫁給澤王。


    可澤王偏偏喜歡安馥佩,一開始舒繞梁跟安馥佩相處是很別扭的。


    但是,安馥佩一次次投喂她,那單純無害的眼神,那清澈的笑容,讓舒繞梁不知不覺接受了一次又一次。


    舒繞梁每每覺得內疚……可內疚這種玩意兒,內疚著,內疚著,就習慣了。


    習慣了之後,她默默地磕起了澤王和安馥佩這對cp……


    安馥佩轉眼就把美食分配了,主桌放不下,就讓小伍拿給鄒揚那邊去。


    他們是安澤醫堂的員工,要搞好團建。


    鄒揚一個大老爺們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走四方啊,他被藥王穀打壓地四處流浪,總算可以安定下來了,新東家又美又好說話,苦盡甘來!


    隻澤王有點兒委屈,“都沒有本王的份嗎?本王還不夠乖?”


    安馥佩轉過頭,“你嘛,看看就飽了,秀色可餐呀!”


    澤王一怔,倒也說得是,悄摸摸把椅子向安馥佩挪過去一些。


    安馥佩衝他眨了眨眼,變出來一杯奶茶,“喏,給你的。”


    在末世,唯一的美食,也就這杯奶茶了。


    澤王頓時樂了,咯,本王的待遇跟別人不一樣吧!


    那一邊,紀如厚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氣急敗壞,伸手抓住桌腿,老當益壯一下子把桌子掀了。


    “老夫可不是來打牙祭的!”他敲著拐走到安馥佩前麵,“你說你能治好我徒兒,他人呢?是不是被你搞死了,你說!從實說!”


    紀如厚提著拐杖,按照以前的習慣用拐杖指安馥佩的麵門,卻被小伍按住了他肩膀,頓時肩沉如被山壓,拐杖再也提不起來。


    澤王半個身子護住了安馥佩,笑容不改,道:“急什麽,這不是一出戲還沒看完。”


    紀如厚放下拐杖,一聲冷笑,他指定鄭朝宗此時就算還沒死,也活不長了。


    他的魂飛魄散棍威力有多大他能不知道?


    以前有幾名不識好歹的弟子,就死於這棍下。


    紀如厚很有信心,迴轉身來,向鄒揚和劉寶慶拱了拱手,“眾位投到安氏門下,可謂是明珠投暗了,這女人隻會用澤王的聖跡設備必是裝神弄鬼、蠱惑人心,實際上並無醫術。”


    紀如厚侃侃地道:“老夫就不一樣了,老夫的醫術是實打實的,經過了幾十年的積累,真金不怕火煉。”


    “就在前不久,老夫還解密了上古遺跡的神書,研製出可用於手術的消毒神藥’一品紅’,就在前天,老夫成功完成了一例心髒手術!”


    紀如厚覺得他這項手術真是開天辟地,可以載入史冊。


    “眾所周知,狀元公蔡城主在六日之前被安氏一刀刺中心髒,像這種傷本來是必死無疑,但經過老夫手術之後,蔡狀元死而複活了!”


    此言一出,倒真把在場的人給震懾住了。


    特別是鄒揚和劉寶慶,他們是學醫的,知道救迴心髒受傷的人有多難。


    哪怕在喪屍紀,也是逆天之術。


    要真有這麽高超的醫術,安馥佩被喪屍咬中脖子頸動脈都不會死了。


    安馥佩凝眉,心知此事定是別有緣故。


    隻見紀如厚得意洋洋把蔡思源從座位上拉起來。


    安馥佩看他麵容蒼白無血色,眼神呆滯,但人確實是蔡思源無疑。


    紀如厚正要把蔡思源帶到廳中央向眾人亮相。


    哪知蔡思源一見到安馥佩向他看過來,那空穀蘭花般秀絕的容顏,偏偏對他帶著濃濃的恨意,蔡思源又悔又愧,急火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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