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大概四五的一處民宅,這裏是馬鈞的研究場所。


    還沒有靠近,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撲麵而來。


    這味道讓荀攸、賈詡他們都眉頭緊皺,不想走進去。


    呂布卻是不在意。


    當年抗戰的時候,和死人睡在一起,爛泥堆裏滾過,在氣味更加糟糕的地下火藥廠待過。


    這種場合小意思。


    看到主公都進去了,荀攸、賈詡都隻能硬著頭皮跟著進去。


    一張張帶點灰的是濕紙漿被攤在竹籃子裏,被推進蒸爐裏。


    烘幹後會拿到房間裏徹底晾幹。


    紙張要是粗糙的話,就需要用特製的刷子刷一下。


    聽到溫侯來了,馬鈞趕緊出來。


    頭發有些淩亂,身上的衣服也滿是汙跡,雙手有不少燙傷的痕跡,手指間也有不少傷痕。


    看的出來,他這段時間為了改良紙張製造技術也很是辛苦。


    “德衡,紙張改善的怎麽樣了?”


    馬鈞搖搖頭說:“比蔡大家的要好一些,但是還達不到將軍描述的那種廉價又好用的紙。”


    說完,他就讓人將製造好的幾種紙張拿出來。


    “將軍,這是剛製造出來的紙張。你們看看。”


    呂布他們拿起紙張,試了試手感,比起漢朝的麻紙要更加雪白,同時手感也更好。


    “你們覺得怎麽樣?”


    荀攸也用過麻紙,他讚賞說:“比用過的紙好太多了。這種紙多少文一張?”


    馬鈞想了想說:“這……我沒有算過,不過也要十幾二十文錢一張吧!”


    荀攸高興地說:“這麽便宜?要是真的十幾二十文錢就能買到這樣大的一張,那可是有不少人用的起這紙。”


    這原紙長約八尺,寬七尺。


    要是剪裁下來起碼能製成兩三個書帖,可比竹卷好太多了。


    賈詡也點頭說:“要是能大量製造的話,那對天下讀書人來說都是福音。”


    呂布卻是潑了一盆冷水。


    “這樣的紙張不行,起碼一文錢一張才算合格?”


    這些紙張隻是粗製的,根本不是像自己上一世用過的上等宣紙。


    就這樣的紙張就要十幾二十文錢,還是太貴了。


    賈詡驚訝地說道:“一文錢一張?這真的行嗎?”


    呂布肯定地迴答說:“行。絕對行,隻要找到辦法,就絕對能製造出來。”


    馬鈞也點頭說:“將軍提議過用竹子來試試。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嚐試著用竹子來製造,不過竹子怎樣碾碎,打漿是個大問題,它不像麻那樣好碾碎打漿。”


    呂布鼓勵道:“多嚐試,大膽嚐試。多招人一起研究,不用怕花錢。錢不夠了,就上報。懂了嗎?”


    馬鈞作揖說:“下官明白了。”


    呂布點頭說:“將紙張製造出來,本侯重重有賞。將新近製造出來的紙張都拿出來,我有大用,要帶走。”


    “是。”


    將上千張紙張,用牛車帶走。


    迴到將軍府,呂布看著四書五經的竹卷,按照自己後世看過的經書,用標點符號書寫在紙張上。


    這可不是一個容易的事。


    寫完一張就派人張貼在長安書院的外牆上,派士兵把守。


    隻可看,不可靠近。


    看到人有張貼,不少百姓圍觀。


    不過這個時代,普遍都是文盲。


    讀書識字那可是非常受人尊重的。


    老百姓指著紙,說:“你們知道紙上寫的是什麽嗎?新的法令嗎?”


    “我不知道啊!看不懂啊!”


    “誰懂的?勞煩念一念。”


    等了一會兒,一個儒生聽到聲音走過來。


    他看著紙上的字。


    哦。原來是聖人的論語。


    但是和自己當年看過的竹卷好像很不同,不是豎著看的,是從左到右看。


    而且那小點是什麽?


    好像是用來斷句的。


    這倒是新奇。


    很有想法。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看著看著,看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儒生勃然大怒。


    這到底是那個狗賊寫的,聖人的原句應該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狗賊竟然這樣曲解聖人之言。


    簡直是大逆不道。


    他當即就想衝上去將這張紙撕掉。


    士兵一早就被叮囑,看到有人要衝上來,他們立馬用戟架住,不讓他靠近。


    “大膽。快退下。”


    這個儒生卻是不敢不顧,死活要衝上去。


    “放開我。快放開我,這分明是外門邪說。必須撕掉,不能禍害世人。”


    把守是將軍下達的命令,士兵怎麽可能聽從他一個儒生的話。


    用力將他推出去。


    儒生再來,再退。


    儒生的大吵大鬧吸引了更多的人,不少聽到消息的儒生都來到長安學院外圍,看著那一張張紙上寫的論語。


    有人暴跳如雷,有人恍然大悟,有人低頭沉思。


    百樣人,百種神態……


    賈詡性格比較冷,向來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更喜歡一個人獨處。


    這次他難地宴請了荀攸到他家做客。


    兩個人吃著類似火鍋的烹煮的羊肉,喝著水酒。


    荀攸開口問道:“你怎麽看主公寫的那論語?”


    賈詡歎氣說:“說實在話,主公在經學上的造詣如此之高,實在讓我意想不到。不過主公向來藏拙慣了,我也習慣了。”


    荀攸逼問道:“先不說主公到底藏了多少本事,單單說主公的論語你認同嗎?”


    賈詡沉默了一會兒。“這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


    荀攸聽到,想反駁的,但是卻是不知道該怎樣反駁。


    “哎!好歹讓主公放棄署名,不然隻怕爭議更大。”


    “你說傳出去,長安書院的名氣會不會宣傳出去?”


    賈詡想到主公寫論語純粹是為了打響書院的名聲,就是想要吸引經學大家來長安書院當經學博士。不知道那些經學大家會不會氣的吐血。


    他就覺得很諷刺。


    荀攸當然也知道主公寫論語的初衷是什麽。


    他搖搖頭說:


    “怎麽可能不宣傳出去。就主公寫的那不同斷句的論語,定然會引起巨大爭議。隻怕蔡中郎他們都要跑過來了。就是不知道康成公會不會來。他要是來了,天下經學家都要來長安了。到時候主公隻要能留下康成公。那長安書院就會成為天下書院之首。對主公的名聲也大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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