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弦草草包紮好在亂軍中受的傷,安排好降兵,一夜就快過去了。將剩餘的善後工作交給龐彥,鏡弦小憩了半個時辰就直奔皇宮。鏡弦本打算先將九卿安置好,自己帶熙月、辰三進宮,但九卿和簾闌卻都鐵了心要跟著一同進宮,最後隻得五人一起,騎馬向皇宮趕去。


    到了皇宮,沒有任何守衛阻攔,鏡弦一行順利的進了宮門。打聽清楚國師的具體位置,三明兩暗一共五人,直奔國師所在的乾坤殿而去。


    五人中,除了九卿不曾習武,其餘四人都是絕頂高手,幾乎一夜不眠自然沒有問題。但鏡弦、熙月二人廝殺了一天,辰三也高度緊張地保護了鏡弦一日,三人都有些疲意。簾闌雖隻是在一旁的房中守著九卿,心神卻全係在戰場中的鏡弦身上,遠遠持弩幫鏡弦處理了不少敵軍,精神也不太好。反倒是九卿,雖受了點驚嚇,卻是在房中休息一整天,就連飯食也沒有落下,精神竟是五人中最好的。


    一炷香的時間,五人就到了乾坤殿門口,遠遠竟看到兩撥禁衛軍在對峙。鏡弦眉頭一皺,快步走了上前,竟是季雲帶兵將楚靳圍在了中間。


    “季雲!你這是什麽意思?”鏡弦厲喝著,飛身而起擋在了楚靳身前。


    “楚小姐,這個得問你了吧。”季雲冷冷一笑,麵色雖不變,卻對鏡弦的輕功暗暗心驚。


    “哼,爹你跟我來。”鏡弦也不看季雲,冷哼一聲便拉著楚靳往大殿內走去。


    季雲怎肯放人,眼看兩人要走,拔劍就向鏡弦後心刺去。


    “當”一聲清脆的劍鳴,正是鏡弦抽出腰間長劍,反手擋住了季雲一擊。


    “季雲,放他們進來。”季雲還要再打,國師的聲音突然從殿內傳出,止住了季雲。


    季雲不甘地後退兩步收劍入鞘,怒目瞪著鏡弦,鏡弦卻看都不看季雲一眼,拉著一臉無奈的楚靳進了大殿,熙月也連忙帶著九卿跟了進去。


    一入殿,光線瞬間暗了下來,鏡弦眨了眨眼,適應了殿內光線,抬眼望去,國師一襲黃袍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龍椅上,鏽龍紅毯從殿門直直通到國師腳下,紅毯兩旁站著十二名身著鎧甲的銀槍侍衛,散發著一種壓抑的氣息,目不斜視地昂首直視前方。


    四人渾不在意地邁步上前,最後停在了台階之下。


    國師目光陰沉地盯著鏡弦,半晌才緩緩道:“楚小姐就沒有什麽想給本宮的嗎?”


    鏡弦不為所動地搖搖頭:“國師這就迫不及待地想篡位了?”


    “哈哈哈哈哈,篡位?怎麽會是篡位呢?禪讓詔書都起草好了,玉璽一蓋,我就是堯舜之君,功德無量!我的仁智之名將青史流傳,永垂不朽!”國師笑得眼淚都溢了出來,陰柔的臉龐難得帶上了一抹威嚴,但更多的卻是無盡的瘋狂。


    鏡弦淡淡地垂下了眼眸,國師真瘋假瘋尚不清楚,但國師已至絕境,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自己雖不怕,但楚靳和九卿卻不能冒險,得想辦法先穩住國師,再一舉拿下最為穩妥。


    “那國師要問皇女啊,我又怎麽會知道玉璽在哪兒呢?”


    “哦?是啊……不過,先帝可是將你視作心腹培養的,想必你應該知道點什麽吧。”


    “國師這是以為玉璽被我拿了嗎?那我倒想問問,我是怎麽一邊在安定門守城,一邊盜取玉璽的呢?”鏡弦嗤笑著怒聲道。


    “那你是不承認了?”國師手指敲打著龍椅的扶手,定定注視著鏡弦,仿佛要將鏡弦看透一般。


    “國師若實在不信我,便給我三日時間,我定找出玉璽帶給國師,如何?”


    “信你?”國師不屑地看了鏡弦一眼,語氣一轉突然厲喝道,“楚鏡弦,皇女到底被你藏哪兒了!”


    熙月、九卿二人震驚地抬頭望向國師,又猛然發覺不對,匆匆低下頭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鏡弦仿佛沒有聽到國師的話,依然低垂著眼,半晌才道:“對,是我藏的,你是找不到她的。”


    國師聞言,暴怒地將手中拳頭大小的玉珠重重砸到地上,價值千金的玉珠頓時化為碎片散落了一地。


    “你果然背叛了本宮!守安定門?本宮看你是想去接賀忠那賊子吧!京城都在本宮掌控之下,你以為你能動得了什麽?現在本宮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把九卿給本宮交出來!”鏡弦的叛變,九卿的失蹤和玉璽的遍尋不得,讓國師充滿了局勢脫離掌控的不安,又急又怒之下,幾乎要失去理智。


    “將功贖罪?我何罪之有?倒是你和賀忠,謀朝篡位,引得國家動蕩,你看看京城內外那些夜不安寢的百姓,你們對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嗎?”


    “百姓?你就為了那些螻蟻,背叛於我?那些螻蟻有什麽值得在意的!我能給你無上權勢,他們能給你嗎?”


    “你若不在意,又為什麽要在意仁德的評價呢?直接當一個叛國奸臣,自立為王不就好了。”鏡弦嘲諷地看著國師,話語卻如刀子般狠狠紮進國師的心裏。


    “住嘴!楚鏡弦,我最後問你一遍,你交不交人?”國師暴怒地望著鏡弦,下了最後通牒。


    鏡弦靜靜地看著國師,緩緩搖了搖頭。


    出乎意料地,國師竟收起了暴怒地情緒,陰沉地看著鏡弦,眼中的冷靜讓鏡弦心裏沉了沉。


    果然,國師打量著鏡弦一行人,突然莫名其妙道:“怪不得,真不知道要說你愚蠢還是說你膽子大。”


    進宮後,鏡弦終於第一次變了臉色,反手抽出劍遙遙指著國師。


    國師卻毫不畏懼,抬手指向了精神奕奕的九卿:“怪不得本宮找遍了京都都找不到人,皇女,是她吧。”


    “嗖”鏡弦手中長劍脫手而出,飛刺向國師眉心。


    叮一聲,卻被藏在暗中的一個黑衣人拔劍擋了開去,長劍去勢不絕,斜斜釘入牆中,隻露出半截劍身在牆外搖擺不停。


    黑衣人雖竭力擋住一劍,半邊身子都因劍上傳來的勁力麻木了,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國師嚇了一身冷汗,迴過神來,發白臉色更加陰沉了:“怎麽,心虛了?被我說中害怕了?既然如此,你也沒用了……在你臨終前,便讓你見識見識本宮的二十四龍衛吧。除了皇女,其餘人等殺無赦!”


    國師話音剛落,加上剛才擋劍的那人,一共十二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出現在殿中,連同站在兩旁的十二個銀槍侍衛,齊齊向鏡弦四人攻去。


    外間的禁衛軍似乎也聽到了聲音,在季雲的帶領下,與楚靳的禁軍拚殺著,試圖衝進殿來。楚靳一係的禁軍由於無人統領,瞬間落入了下風,情勢岌岌可危。


    鏡弦將楚靳和九卿拉到自己與熙月中間,拔劍護住了兩人。但那二十四龍衛之間的配合精妙無比,一劍兩槍不分先後地刺來,眼看兩杆槍就要刺到九卿,鏡弦一咬牙勉強避開了要害,反手將刺向九卿的槍挑開。


    而鏡弦想象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卻是辰三和簾闌見勢不妙,飛身上前,兩柄劍不約而同擋開刺向鏡弦的一劍,緊接著簾闌一劍劃過那黑衣人的脖子,辰三同時一劍將黑衣人捅了個對穿。


    得以死在兩名天下數一數二的影衛手下,那黑衣人死得也很光榮了。


    簾闌辰三殺了那人,迴身與鏡弦兩人圍成一圈,護住了九卿二人。二十四龍衛雖然死了一人,但不見絲毫慌亂,無動於衷地繼續圍攻著鏡弦六人。甚至一人還嫌死去的那人擋住了自己,一腳踢了開去,看得鏡弦眼角抽了抽。如此冷血,不愧是國師培養出來的。


    二十四龍衛雖然配合無比默契,功力也不凡,卻怎麽能敵得過四人聯手,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國師臉色陰沉仿佛要滴出水來,怒發衝冠地看著一地的手下,憤憤咒罵著他們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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