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貪生怕死?你貪生怕死,你想逃跑,你會迴來找我?”


    “我——”江池似被扼住咽喉一樣,喉結上下動了動,話語停留在了嘴邊。


    “你小子,嗬嗬。”杜呈瞥了一眼人身後背的背包“藥品有帶嗎?腎上腺素也行,雖然不是複蘇之草做出來的東西。”


    “都已經用完了,這,腎上腺素,也行吧。”對方愣了愣,遲疑地從自己的背包內將針管與腎上腺素拿了出來,遞給了對方。


    杜呈輕笑了下,很順手的就將藥物注入了自己的體內,而後靠在一邊的牆壁殘骸上,等待著藥物起效。


    直至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加快,手臂又重新有了些活力後,微微舒活了一下筋骨。


    “小子,晝前輩傷的很重,而且還在這座城市裏麵,我們至少得把他帶迴去。”


    “可是,這種情況下,如果晝前輩真的傷的那麽重,這種情況下的攻擊——”


    “我都活下來了,何況晝前輩?”杜呈沒好氣地迴應了一句,又彈了一下對方的腦瓜“走吧,上車。”


    穿過了樓房所倒塌下來的廢墟,兩人來到了車輛停放的地方,這裏周圍已經被磚塊堆滿,開起來也並不會容易。


    杜呈很自然地就坐到了駕駛座上,江池本想說什麽,但是看著對方這副不容置疑的模樣,最後坐到了副駕駛。


    當他剛發動車輛,就瞧見了天空上那本扇動著翅膀,於蒼穹翱翔的三足金烏,失去了平衡,正在從上往下墜落。


    他留下了金黃色的拖尾,拉的很長,很長,正向杜呈他所處的位置慢慢的轉移過來。


    “走。”杜呈旋即做出了反應,猛然踩下油門。


    這輛身形寬大的越野車碾壓過了前方的塵土,車輪擠開了那些堆的到處都是磚塊,艱難地在這片土地上前行。


    眼前的城市已成廢墟,倒塌的樓房成了阻擋他們前行的最大障礙,因為火焰炙烤而扭曲的空間也令杜呈的行駛加了幾分難度。


    可是三足金烏的那巨大的身軀已經要如同小行星撞擊一般迫近了。


    砰——


    現實不是小說,不會有那麽多的巧合。


    三足金烏的身軀帶著熾熱的火焰,重重地砸在了他們所駕駛的越野車之上,將這一片的火海變得更加洶湧。


    ...


    牧閑站在蛇媽的頭頂,此時他已經將黎明之劍放下,脫離了天空後,想要再次命中三足金烏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他需要節省自己的精神力。


    “不來梅?”牧閑瞧見了廢墟之中那熟悉的身影。


    正如剛剛所看見的那般,不來梅的身影血淋淋的,就像是從血海之中爬出來的那般。


    當然,這些血液全部都出自於它自己的身上,此時仍然在往外流淌。


    “死不了,笛子男。”不來梅並未看他一眼,手上仍然專注於演奏。


    “我不想死,而且這隻能做到壓製,剩下是你自己的事情。”


    牧閑沉默了幾秒,而後換上了一副信任的表情與口氣,緩緩同對方說道“謝謝你,拜托了。”


    不來梅沒有迴應,隻是繼續顫抖著用它那麵目全非的畸形爪子去撥弄那些血腥的樂器。


    它的血液混雜入了這些樂器之中,興許也有了些共鳴,看起來這一次的表演令它非常滿意。


    在這綿長,悠揚的音樂聲中,蛇媽帶著牧閑繼續前進。


    火焰炙烤著蛇媽的身軀,令她身上的鱗片開始逐漸的出現裂縫,一塊一塊的從身上脫落。


    但是她沒有停下一點速度,繼續前進,她很清楚如今麵對的是什麽情況。


    如果不能將那災難一般的三足金烏消滅,那麽無論是她,還是牧閑,陳以沫,還是那群洞穴之中的土撥鼠,或許都將遭到滅頂之災。


    這絕對不是躲藏在洞穴之中偏安一隅可以逃避的。


    “我有一個辦法。”在行進過程當中,牧閑腦海中的聲音緩緩說道。


    “將你背包的王冠拿出來,戴到頭上,三足金烏現在落到了地上,最多也隻能進行低空飛行,對付那些猴子們,還是有些棘手的。”


    “我現在的狀態,用王冠?你是希望我死嗎?”牧閑在腦海之中沒好氣地迴應了一句。


    “我的建議,無足輕重。”不知怎麽的,對方的聲音透著一絲戲謔。


    在幾秒鍾的思緒流轉後,牧閑沉默著,將背包之中所放著的王冠拿了出來。


    眼下蛇媽受到了不輕的傷害,自己的狀態也並不佳,不來梅也騰不出手支援。


    哪怕三足金烏落到了地上,祂也依舊是難以對付的半神,哪怕剛剛蛇媽死死地咬住祂,祂也未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王冠依舊如同之前那般,黃銅所製的邊緣如同麻花一樣纏繞了起來,那前方的銀芒映照著周圍的火光,染上了一層金色。


    他深吸了一口氣,眸子閃爍了幾下,將那王冠緩緩地放在了自己的頭頂。


    觸及之時,那冰冷的感覺再次襲來,鑽入了他的骨髓之中,並迅速流進至全身。


    而周圍炎熱的環境卻也依然存在,恍然之間牧閑感覺自己就像墜入了岩漿之中,可卻渾身冰涼,發顫不止。


    王冠所帶來的冰冷感是精神上的,但是這會導致人體本能地做出反應,即毛孔所縮。


    在這種炎熱的情況下,毛孔極具收縮封閉,所帶來的就是無法正常的通過排汗進行散熱,這是致命的。


    可牧閑在忍耐著,他體會著刺骨的冰冷,也體會著灼燒的炎熱,冥冥之中,他感覺到什麽東西正在被吸引過來。


    他集中了自己的精神,眉頭緊鎖,五官扭曲到了一塊,在蛇媽的身上半跪了下來。


    他在命令地下的生物快一點上來。


    蛇媽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異樣,伸出自己的蛇信子,停下了爬動,似要查看。


    “我沒事,蛇媽,繼續吧,時間,不多了。”牧閑斷斷續續地從自己的口中吐出了這幾個字。


    但是他的每一個字咬字都無比的清晰,有力,他在向蛇媽傳達如今事情的嚴重性。


    蛇媽在原地愣了片刻,而後很快就收迴了蛇信子,繼續爬行。


    牧閑勉強讓自己可以分出神來觀察周圍的情況,他的內心此刻無比的焦慮,他在等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知覺也在漸漸的減弱。


    “真的有用嗎?”他不禁在自己腦海中質問了一句。


    念頭剛落,他便看見了數個穿梭在城市當中,耷拉著長長手臂的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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