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林每天都是照常上班、照常出警、照常下班。


    連寧曼玉家都沒有去。


    這一切都是胡天佑的安排。


    無論是馬可波羅安排的人還是南田洋子的手下,跟蹤了李鐵林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有。


    馬可波羅心平氣和的把人撤迴。


    南田洋子卻是十分震怒。


    失蹤的幾個日本人一直沒有消息,想來已是為天皇盡忠。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她無法向機關長小野伸二交代。


    她隻能無奈地撤迴負責跟蹤李鐵林的日本特務。


    胡天佑傷勢漸漸痊愈,李鐵林也給找到一處合適的房子。


    這一天晚飯後,胡天佑和寧曼玉在院子裏散步。


    “曼玉,這些日子打擾了,我打算明天就搬出去住。”


    寧曼玉萬分不舍,說道:“非得搬走嗎?這裏很大,住的下我們所有的人。”


    胡天佑沉默片刻,幽幽地說道:“我知道,可我的心很小,裝不下這麽多的心事,希望你能理解。”


    寧曼玉不再遮遮掩掩,直白地說道:“可我舍不得你走,我想每天醒來就可以見到你。”


    胡天佑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表達。


    “我知道你的心,我也不想離開,可……”


    “你喜歡我嗎?”


    麵對寧曼玉灼熱的眼神,胡天佑畏縮了,他眼神躲閃著,含糊地說道:“你是個好姑娘,我沒有資格喜歡你。”


    寧曼玉果敢地說道:“你不直接迴答,就說明你喜歡我。為什麽要逃避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必像個女人一樣吞吞吐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怪隻能怪咱倆相遇太晚。”


    胡天佑說完,抬頭看天,此時的天空中隻有幾顆稀疏的星星在發著幽暗的光。


    “以後我們還能見麵嗎?”寧曼玉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少女一旦懷春,內心的情感就會像雨後的竹筍一般瘋漲。


    “當然,歡迎你以後常來我家做客,我也會經常迴來看你,你對我的救命之恩還沒有報答。”


    寧曼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以後你就不理我了。”


    說話時,一陣清風徐來,幾顆晶瑩的淚珠在她眼角滑落。


    風中的寧曼玉,像極了一朵夜晚暮靄中獨自盛開的百合花。


    她是那麽的優雅芬芳,仿佛可以蕩滌一切肮髒的靈魂。


    胡天佑輕輕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此刻的他已經心無片雲、靜如止水。


    第二天搬走的時候,寧曼玉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她左右手分別挽著舒小小和林婉兒,儼然親姐妹一般。


    “小小、婉兒,以後你們經常來找我玩,我自己在家太無聊了,真羨慕你們每天都可以在一起。”


    舒小小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她很喜歡這個活潑的女孩,如果迴到舊社會,也許她倆真的可以同住一個屋簷下和平相處。


    “曼玉,你有時間也可以來找我們,反正住的這麽近。”


    幾個人揮手作別,寧曼玉一直看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才戀戀不舍的返迴家中。


    新租的房子是一棟獨院的二層小樓,房主避戰去了美國,兵荒馬亂的年月,房子有人租房主就很開心了,所以房租也是特別便宜。


    胡天佑站在客廳中,感覺唿吸都順暢了許多,寄人籬下的感覺總不如待在自己家裏舒適。


    想到這,他看到林婉兒眼神中的落寞。


    “那個家暫時迴不去了,這裏就是我們這個行動小組的辦公地點,以後我們就一起並肩戰鬥,多殺鬼子,完成上級組織交給我們的任務,加油吧,姐妹們。”


    胡天佑刻意說成是辦公地點,這樣林婉兒就沒有了寄人籬下的感覺,他是個細心的男人。


    林婉兒感激地看著他,嘴角露出開心的笑容。


    “誰是你姐妹,我和婉兒才是姐妹,是不是?婉兒。”


    舒小小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林婉兒。


    “是啊,咱倆更親。”


    兩個人挽著胳膊,一起上樓去挑選臥室,仿佛搭夥過日子的是她們倆,胡天佑倒成了多餘之人。


    晚上十點鍾,舒小小打開收音機,調到固定頻道。


    自從林文叛變後,上級組織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聯係,胡天佑不知道上級組織知不知道林文已經叛變,也許上級組織讓林文帶來的命令,林文並沒有傳達。


    隻是這邊這麽久沒有消息,上級組織應該重新派人取得聯係才對。


    這時,收音機傳來那個熟悉的女中音,開始播報數字信息。


    “、、……”


    舒小小認真快速地記錄下這一串串數字。


    現在開始重複播報:“、、……”


    舒小小又仔細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拿出密碼本,開始破譯。


    “明天上午10點,二號碼頭見,接頭人手持一份《天津日報》,接頭暗號照舊。”


    胡天佑仔細閱讀了兩遍,拿出火機點燃,看著紙條一點點的燃燼。


    “明天去嗎?會不會有危險?”上次接頭時,林文的叛變還是讓舒小小心有餘悸。


    胡天佑沉吟道:“一定得去,我們和組織中斷聯係很久了,這次一定要重新建立聯係。”


    “你自己去嗎?”舒小小的意思很明白,再問他帶不帶林婉兒去。


    “我自己去吧,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那你一定小心一點,現在形勢太亂了,竟然會有那麽多的同誌叛變。”


    “是啊,不過革命本來就是個大熔爐,越是艱苦的時候越是磨煉一個人黨性的時候,這是一個蕩濁揚清的過程,一些渣滓灰塵必將被祛除。”


    舒小小走過來,眼波流轉,目光溫柔,頭輕輕地靠在胡天佑的胸膛上,那顆強壯有力的心髒正在“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你一定不要有事,我在家等你迴來。”


    “放心吧,我會小心一點,你把這裏收拾一下,我去和婉兒說一下今晚的情況。”


    “去吧,最近和組織失去聯係,婉兒肯定也很著急。”


    胡天佑來到樓下,林婉兒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怎麽樣?上級有消息嗎?”林婉兒問道。


    胡天佑坐在她對麵,柔聲說道:“剛剛接到上級通知,明天10點去二號碼頭接頭。”


    林婉兒露出喜悅表情,說道:“太好了,這次還是我去吧?”


    “這次我親自去。”胡天佑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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