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春江城都在不停地顫動,仿佛是某種恐怖的存在被喚醒了一般。


    轟隆隆,轟隆隆,時不時傳來的雷聲,與地麵上的震動聲交相唿應。


    閃電撕裂夜空,傳遞著這個世界僅有的光芒。


    整個天地都被這道道亮白色的閃電所籠罩,使得整個春江城看起來猶如白晝一般。


    震動聲不停地接近著鍾清晏所在的位置。


    此時的方文海腦子空蕩蕩的,仿佛思考已經被強行停止了一般。


    哐當,一聲劇烈的響聲從巷子口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道強烈的光芒撕裂暴雨構成幔帳,將整個巷子照的通亮。


    方文海的瞳孔放大,眼睛死死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神情僵硬,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他似乎看到了此生最令他感到震撼的東西。


    “這……這就是……錦衣衛黑騎?”方文海的聲音甚至不停地發顫。


    映入他眼簾便是全身黑色塗裝的蒸汽機甲,白色的蒸汽不停地與從天空而來的大雨交融。


    蒸汽機不停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咆哮聲,如同群狼看到獵物一般。


    也就是一瞬間,蒸汽機快速運轉,黑色裝甲快速的移動到了鍾清晏的身後。


    突然有一個足足兩米多高的蒸汽機甲如同獵豹一般飛速的跳到牆頭,手裏握著一把帶著狙擊鏡的巨型火銃。


    “隊長,獵鷹已就位。”


    這是帝國最新的語音傳唿機,安裝在了整個帝國最強的蒸汽機甲之中。


    蒸汽機甲,是這片世界最強的頂尖戰鬥力,在大國之間的戰爭之中也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錦衣衛使用的蒸汽機甲普遍都是二到五米的小型機甲,而真正戰場上使用的那種中大型機甲都是五米到十五米左右的巨型機甲。


    鍾清晏看著心理防線已經瀕臨崩潰的方文海,此時的他早就沒有拔槍相向的勇氣。


    那隻短火銃已經掉在了地上,不停地在地麵上旋轉。


    鍾清晏臉上露出笑容,對著方文海說道:“我都說了,你根本就沒有膽子。”


    說罷,鍾清晏便一把推開方文海,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隻留下方文海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


    後麵的巡檢們也紛紛把手中的火銃放下,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錦衣衛的蒸汽機甲,雖然沒有軍隊的機甲那般龐大且震撼,但是這絲毫不能掩蓋這些平均在四米左右的大家夥給他們的威懾力。


    這就像一隻巨大的猛獸在慢悠悠的走著,一步一步都充滿了壓迫感。


    這些蒸汽機甲和軍隊那種粗糙的機甲截然不同,在這些蒸汽機甲的身邊卻有一些小型的零件組裝而成的東西,在這些小型的零件組裝而成的東西上麵,還刻畫著一個個精美絕倫的花紋,雖然這些花紋有些簡陋,但依舊充斥著機械的美感。


    “大人,小人們是無辜的,小人們是被脅迫的。”


    鍾清晏並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前任總督的家中。


    一進門,便能感受到濃厚的葬禮氣息。


    裏麵站著成排的喪葬樂隊,每個人都穿著白色的孝服,此刻的他們早就停止了吹奏,而是呆呆的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便衣黑騎。


    雖然是便衣黑騎,但是全身上下也是全副武裝,手中的火銃都是來自於帝都最高的蒸汽工廠製造而成。


    雨水稀裏嘩啦的砸在地麵,毫無任何節奏感可言,雨始終不斷地下著,下得讓人心煩意亂。


    鍾清晏剛想走進靈堂,迎頭便遇見了一位少女。


    少女的衣服和頭發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但她並沒有絲毫在乎,隻是看著鍾清晏。


    “你是?”


    “小女名曰薛雪竹,仙逝的正是家父。”少女很有理解,給鍾清晏道了個萬福。


    鍾清晏看著眼前的薛雪竹,腦海裏的迴憶著有關她的信息。


    “哦,那你站在這裏,打算幹什麽?”


    薛雪竹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我隻求大人查清真相,讓我的父親瞑目。”


    “你都不了解我,你怎麽知道我會給你一個真相。”


    “因為我看了大人的眼睛,我就清楚,你能告訴我真相。”


    鍾清晏笑著點了點頭:“好,我鍾某人答應你了。”


    “謝謝大人。”


    鍾清晏看著離去的薛雪竹,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這小姑娘還真是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方家的想法。


    待到薛雪竹走後,一位便衣黑騎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前麵就是靈堂。”


    “嗯。”鍾清晏點了點頭。


    “大人,這裏麵就放著秋總督的遺骸。”


    鍾清晏點了點頭走進靈堂。


    靈堂上方高掛薛總督的遺像,下書鬥大的\"奠\"或\"悼\"字,左右兩邊高掛挽聯,上聯為未酬壯誌身先死,下聯配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旁還有南江各界名流贈送的祭幛懸於兩側,供桌上擺滿了供果,各種名貴的水果都擺在上麵,供桌兩個角落,手腕一般粗細的白色蠟燭不停地燃燒著,似乎在安慰著失去的逝者。


    靈柩置於供桌之後,鍾清晏繞過供桌,來到靈柩麵前。


    靈柩是用鋼鐵合金打造而成,而且還是極其先進的一體成型工藝,沒有任何焊接的痕跡。


    鍾清晏從懷中取出手套,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這個棺材,工藝可謂是相當的不錯,很多裝飾都是老工匠一錘子一錘子砸出來的,可以說是相當耗費時間。


    棺材的頂部還有薛天晴的名字,也是鍛打出來的。


    就在這時,靈堂的門外走來的一位壯漢,隻不過他身上穿著看起來很奇怪的的衣服,碩大的金屬圓形頭盔戴在頭上顯得十分的頭重腳輕。


    那名壯漢將原型頭盔摘了下來,用胳膊夾在身側。


    鍾清晏後頭看去,不由得麵露驚詫之色。


    “怎麽是你小子?”


    “哈哈,鍾老哥,就是我呀,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你鍾老哥。”天起笑嗬嗬的說道。


    “你現在高升了,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沒沒沒,就是黑騎中的一個小隊長,沒什麽大不了的。”


    鍾清晏拍了拍天起的肩膀:“小隊長怎麽了,那也是正經八百的朝廷六品官。”


    天起看著眼前的一切,問道:“鍾老哥,怎麽迴事,你怎麽在南江,我還真不知道這次我們特地保護的人就是你呀。”


    “沒辦法,案子查到南江了。”


    “那門外那群人怎麽辦,是把他們就地解決還是押迴當地的錦衣衛監獄審問?”


    鍾清晏搖了搖頭:“都放了吧。”


    “放了?”天起的聲音抬高了八度,滿臉都是吃驚之色。


    鍾清晏壓了壓手,示意他放低聲音。


    “天起呀,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該是改不掉你這亂喊亂叫的臭毛病。”


    “那鍾老哥,這群南江巡檢司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要不是我們趕到的及時,怕不是你的命就要交代在這幫人手裏麵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把他們放了呀。”


    天起滿臉疑惑,依舊不理解鍾清晏為什麽要這麽說。


    “唉,看你這個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我還是提點你兩句吧,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天起晃了晃頭,依舊不是很理解。


    鍾清晏一臉無奈的說道:“算了,你也別想了,一切行動聽我指揮,對了,我從帝都要來的仵作,他們現在在哪?”


    “就在後麵的運輸車裏麵。”


    “行,那你就趕緊讓你的手下把那幫巡檢司的家夥全都趕跑,順便記得保護好薛總督的家眷,現在這個地方必須要你們黑騎進行全程戒嚴。”


    “明白,鍾老哥。”


    天起來到外麵,看著地麵上跪倒在地上的一大批巡檢,高聲喝道:“鍾大人有命令,讓你們現在立刻滾蛋。”


    起先整個人群還是沒有任何人有動作,因為他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錦衣衛黑騎會如此心慈手軟,將他們全都放了,但是隨後,有幾個人偷偷地抱著槍溜掉,所有人都開始弓著腰,低著頭,小跑著離開了這裏。


    整個現場就隻剩下一個人依舊坐在地上,這個人正是方文海。


    天起走到跟前,上去用腳踹了兩下:“你還滾,等死嘛?”


    感受到了外力,方文海這才迴過神來,他看著眼前的壯漢,問道:“你是?”


    “黑騎指揮官,天起,我們鍾大人讓你趕快滾,你聽明白了沒有?”


    方文海這才從雨水中緩緩站起身來。


    “你們不殺我了?”


    天起也懶得和這家夥廢話,直接一個飛踹,足足將方文海踹出去四米遠。


    但方文海如蒙大赦一般,連忙站起身子來,直接快步的就跑離了這裏。


    看到所有巡檢都離開了,錦衣衛黑騎在各個位置都做好的布控,天起也放下心來。


    這時候先前在高牆上站著的獵鷹靈巧的跳了下來。


    嘭,伴隨著一聲響聲,整個蒸汽機甲也呈現蓮花綻開的形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從蒸汽機甲中走了出來。


    女子摘下頭盔,如同瀑布一般的秀發在雨水之中舞動。


    “隊長,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女子的代號便是獵鷹,也是這支黑騎小隊的副指揮官。


    “鍾大人說了,讓我們保持戒嚴,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這裏”


    “不愧是鍾大人。”獵鷹的眸子上閃爍的光彩。


    “額,獵鷹,鍾大人已經結婚了。”


    獵鷹對天起翻了一個白眼:“我這是對鍾大人的敬重和崇拜,不要總想那些恩恩愛愛,我的丈夫就是我的機甲。”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你先去休息一下。”


    “行,隊長,那就麻煩你了,我正好去洗個熱水澡。”


    “行行行,你趕快去,省的天天說我虐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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