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太過遙遠的記憶,在冷央的敘述中,她的臉色在白色節能燈光線籠罩下,始終帶著如夢如幻的表情。


    盜墓的所有細節都很清晰,唯一讓人不解的是,人去過,東西也帶出來了,可墓地卻消失了!


    “會不會是入口變了?”玉尋歡問。


    雖說他從未盜墓,但關於古代的精巧機關,他還是知道一點。陵墓作為古人最後的休息之地,很多人修建得比生前住所還豪華,防盜設施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我們當時也這樣想,在那座山上住了一個多月,還炸了小片小片的山體,可事實證明,沒有。真的消失了!就好像……”她頓了一會兒,“在時空的亂流中,我們看見的是另一個空間。”


    兩個人就這個話題又聊了會兒,玉尋歡果然比較感興趣。


    “把這個暫時借給我?我替你解密?”玉尋歡揚了揚手上的硯台。


    他沒有用“送”這樣的詞語,雖然之前冷央說過,在這個房間,若有他看上的,就送給他。他很清楚,若這樣一個東西一經證實是真的,很可能連曆史書都會改寫。


    原以為冷央會不假思索的答應,然後找東西把硯台用氣囊包裝袋保護起來,豈料,她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尷尬。


    “怎麽了?不方便?”玉尋歡問。


    “恩。”冷央不好意思的點頭,“這個房間裏,就這個硯台不能送,因為我答應過別人,讓它成為永久的秘密。”


    玉尋歡尋思了一下,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叫你保密的這個人,很可能他就知道這個秘密或者這段曆史。”


    “我想過,我也問過。”冷央答,“可是他說,這應該是一個湮沒在曆史洪流中的朝代,叫我不要追溯。這個硯台能從墓中拿出來,也是機緣巧合,叫我好好保留就是了!”


    “他是誰?”玉尋歡問。


    “住在京都的古董商,李胤駿。”冷央說。


    “你好像很……敬畏他?”玉尋歡找了個最妥帖的詞語。


    “是,他救過我。他於我而言,亦師亦友。”冷央很認真的。


    玉尋歡再點了點頭,將這個名字記下。


    ……


    羊咩咩很乖,冷央和玉尋歡討論硯台的時候,它就一直踮著腳靠在冷央腳邊。


    它原本是想蜷在地上的,可這個房間實在太髒,它不想把它漂亮的白色羊毛給弄髒了,待會兒它的主人還要抱它呢!


    冷央再次將硯台收好,放入雜物間內最破舊的那個箱子內,再隨手拉過破草席搭在上麵。


    “除了這個硯台,房間裏其他東西,你選一個吧?”冷央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說好隻要他看上,她就送。可結果,人家好不容易看上的,她又拒絕了。


    “所有房間裏其他東西都可以?”他的聲音有微微的挑起,目光朝冷央腳邊羊咩咩看過一眼,再落到冷央身上。


    冷央忽的意識到,這個房間裏的東西,除了這些古董,還有羊咩咩和自己……


    這樣專注的神情,冷央的心跳頓時又漏了一拍。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冷央一把抓起羊咩咩抱在懷裏:“你該不會和安溪一樣,想吃我的羊咩咩吧?”


    玉尋歡笑,伸手在冷央頭上揉了揉:“傻瓜!”


    說著,他轉身,朝外走去。


    冷央呆在原地,嘴角緩緩泌出一絲自嘲:確實是傻瓜,居然會盼著他說要她。


    ……


    兩人重新迴到客廳的時候,安溪已經在餐桌上擺了七八個菜了,見他們出來,立即招唿他們用餐。


    躺在冷央懷裏享受高級待遇的羊咩咩,原本精神已經恢複了不少,這會兒聞到空氣裏的味道,臉上立即露出痛苦神色,使勁從冷央懷裏掙脫,一溜煙兒往樓上奔去。


    看著羊咩咩的背影,冷央嘖嘖兩聲:“瞧瞧,被你們帶了段時間,都快被帶得羊格分裂,外加恐懼症憂鬱症。”


    “哎,小姐。”穿著圍裙的安溪正在麻利的擺著碗筷,“您這就不懂了,我正在培養羊咩咩成為超級無敵宇宙酷小羊呢!是它自己不爭氣,我才開始訓練呢,它就慫了。“


    冷央與玉尋歡一同往餐桌走去,冷央隨口:“你怎麽訓練的?”


    “給它吃燉羊肉,烤羊肉,羊肉拌飯,羊肉泡饃,小羊排……”安溪一口氣如炒豆子般報了十多個與羊有關的菜名。


    冷央默了一會:“如果給你吃燉人肉,烤人肉,人肉拌飯,人肉泡饃,你能吃得下嗎?”


    這個問題,安溪顯然是思考過,就在冷央問題剛出來的同時,她立即就迴答了:“中國曆史上,又不是沒有吃人肉朝代,多少個戰亂或饑荒年代都發生過。人家孫二娘還做人肉叉燒包呢!”


    “孫二娘那是《水滸》,小說人物,不作數,我問的是你。”冷央已坐到餐桌旁。


    安溪做出深刻思考的模樣,然後痛定思痛的:“若異地而居,我認為,我一定會吃人肉。因為不吃,就隻有死!”安溪說著,飛快把樓扶正,“我這樣殘酷的訓練小羊,就是為了它有一天能在逆境下生存,不要被餓死!你看農村那些豬,吃豬肉吃得多歡啊!我們要向它們學習。”


    安溪的言論,冷央內心默默翻了個白眼,她抓起一條小羊排,咬下一口,然後平靜的:“我不認識你。”有些道理,人人都懂,但沒必要說出來。


    “沒事兒,我認識你就好了。你們這會兒都少吃點啊,我還做了個海鮮火鍋,馬上端出來。”安溪說著,討好的朝玉尋歡笑了笑,飛快奔向廚房。


    冷央斜眼看著安溪的背影,好生奇怪她剛才看玉尋歡的眼神,這個小妮子,不會想和她搶男票吧?


    “她剛才那麽看著你幹嘛?”冷央朝玉尋歡那邊靠了靠,警惕的問。


    玉尋歡聳肩:“我怎麽知道?”


    看著冷央和玉尋歡的互動,安南忍不住開口:“是小溪想吃冰泉魚了,上次你快遞迴來那個。”


    “喔!”冷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歎一口氣,“那個吃貨!”


    ……


    玉尋歡用過晚餐後,沒有留宿,徑直就走了。


    冷央將他送到停機坪。


    “一路順航……你保重。”縱心裏不舍,也不得不舍。夜色中,她幾乎是貪戀的看著他的臉。


    “你也保重。”他頓了一下,想到布魯斯那貨,“若是害怕,就來找我。”伸手,再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別忘了,我承諾過的,護你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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