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是卓揚員工體檢身體的日子。


    顧嵐將小包子送到幼兒園後,就坐玉尋歡的車到了愛德華醫院。


    為什麽又是坐玉尋歡的車呢?


    因為兩個小包子喜歡爹哋比喜歡冷蜀黍要多一點,在爹哋要求在爹哋和冷蜀黍之間隻能二選一的時候,他們很自然都同時選了爹哋!再說,冷昊白天要上班呢,雖說作為總裁,時間自由,但再怎麽自由也比不上正在度假的某人。


    “需要我陪你嗎?”停下車,玉尋歡含笑看著顧了看。


    “不用,又不是小孩子。”顧嵐笑。


    玉尋歡點頭,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快結束的時候給我電話,我過來接你!”


    “不用,下午還要上班呢,我待會兒坐地鐵過去。”縱然玉尋歡在度假,沒什麽事情,又怎麽可能真把他當司機使喚。


    “到時候看情況,如果下午不上班,就打我電話。”玉尋歡笑。專門針對她的身體加了不少檢查項,一個上午怎麽檢查得完?


    顧嵐哪裏知道玉尋歡才是卓揚的大老板,點了點頭,走進醫院。


    ……


    門診樓,在服務台取了體檢卡和體檢表,顧嵐大概瀏覽了一下,才發現檢查的項目之多!


    粗粗一數,竟是30多項!


    從最基礎的查血到b超,再到x光脊柱,胃鏡,甚至還有婦科n項。


    項目之多,規格之高,出乎顧嵐想象,不過,這也再次側麵說明了卓揚的大老板資金之雄厚,卓揚福利待遇之好!


    顧嵐第一項是去查血,再緊接著是胃鏡,胸透,b超……


    不到11點,顧嵐就已檢查完8個項目,這樣的速度,在人多為患的公立醫院根本是不敢想的,30多項,怕是最少三天才能檢查完。


    不得不再次為卓揚的老板點讚,選擇私家醫院真是太明智了!


    很快到了婦科,這裏單個檢查,需要排隊,女同事們進去一個,差不多五六分鍾後才出來,手上拿一根醫用棉簽,再往化驗室送去,顧嵐便站在外麵等。


    過了一會兒,旁邊一直關閉的婦科主任的門開了。


    顧嵐原本隻是隨意看上一眼,可就在她看見白大褂婦科主任旁邊那人時,就再也無法如看見陌生人般把目光移開了。


    白色背心式運動t恤,白色網球裙,下麵一雙黃色運動鞋,露出健康的麥色皮膚。


    顧嵐不是第一次看見她,卻是第一次看她哭得這麽傷心。


    她低著頭,一手捂在嘴和鼻子上,手心那張手帕紙早已被眼淚澆透,她還在哭,肩膀一聳一聳的顫抖。


    這樣的程瑾瑤,比起五年前,她看著那疊照片,為她的昊哥哥難過不平時,更是傷心萬倍。


    就好像……生命中,一個極重要的東西,正在消失……


    旁邊婦科主任一直在說話,似乎是在安慰她,程瑾瑤一直沒說話,隻顧著哭。


    路過顧嵐所在的地方,程瑾瑤都沒抬過頭,更不知道顧嵐就在旁邊。


    顧嵐斷斷續續聽見婦科醫生說:“別太傷心……以後還會有的……隻是緣分不到……哎,你要不要告訴他,也許他知道後,會讓你生下來……你不是一直想嫁給他嗎……”


    生下來……緣分不到……還會有的……想嫁給他……


    不過幾個簡單的詞語,拚湊出來的意思,已與顧嵐自己猜測內容不謀而合!


    程瑾瑤,懷孕了!


    而且,她準備打掉!


    至於孩子的父親,顧嵐很不想猜測是冷昊,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


    程瑾瑤那麽喜歡他,那麽想嫁給他,除了他的孩子,她還會懷上誰的孩子?!


    一時間,顧嵐如被僵化,呆呆的站在門口。


    “顧嵐,輪到你了!快進去啊!”有同事催促。


    顧嵐忙迴過神來,拿著體檢表走了進去。整個取標本的過程,顧嵐都是麻木的,乖乖的聽話的配合著醫生。


    她的腦海裏,如迴聲器般不斷迴放著剛才那位婦科主任的話。


    她試圖從隻字片語中找出一點破綻,證明是她猜錯了,可是,腦子裏每過一次婦科醫生的話,就肯定一次自己的猜測!


    是了,程瑾瑤和他一起,理論上應有五年。五年裏,她懷上他的孩子,不是很正常嗎?


    她想起上次勇闖冷氏大樓,就在冷昊“懲罰”完畢她,她拖著被侵犯的身體,走出冷昊辦公室的時候,也曾聽到過冷昊手機上特定的鈴聲:昊哥哥,接電話!


    那是他的私人電話,若不是兩個人已親密到某種程度,他是絕不允許有人更改他的電話鈴聲的!那是那麽肉麻的真人版!


    嗬,顧嵐,你該清醒了!你才是真的第三者!你居然霸著別人的未婚夫,讓男人住進自己家,間接逼迫別人墮胎!


    嗬,顧嵐,你才是儈子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婦科檢查科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化驗室,將棉簽和體檢單上的條形碼撕下來遞給檢驗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鬼使神差走到婦科手術室外的長廊上的。


    手術室外的休息區藍色椅子上,病人原本就不多,那個女子安靜的坐著那裏,別人都至少有一個親屬陪伴,唯有她,隻一個人。


    她一直哭,一直哭,周圍好多人都側頭看她,她卻渾然不知。


    護士小姐幾次走到她的旁邊,大概是輪到她進手術室,她搖頭,護士小姐無奈,隻得請排在她後麵的人進去。


    顧嵐遠遠的看著她,隻覺她那麽孤獨,那麽可憐……


    她想起四年前,自己在另一座小城市,也是一個人在醫院。


    隻不過,她是生孩子,程瑾瑤卻是流掉孩子……


    她想起曾經看過的無數篇關於程瑾瑤的報道,都是關於公益的,而且,她所關注的,大多是孩子……如今,她卻要放棄自己的孩子,該有多難受……


    也許是因為同為母親,也許是因為同樣經曆過在醫院沒人照顧的孤獨,顧嵐無數次握緊電話,衝動與理智反複糾結著她,到底要不要給冷昊打電話。


    大概站了半個多小時,她終於拿起電話,開始撥號,便就在這時,程瑾瑤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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