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魁點頭說道:“爸爸,是這個意思。所以,我起初想利用我的能力,盡快想辦法把他們都殺死了,以絕後患。但是,我想你和小英不會讓我這樣做。”


    畢小英聽到這裏也點頭說道:“不能再殺人了,你現在已經是迴頭的人了。那你說,現在我們怎麽辦?”


    畢老先生微笑著說道:“三十六計,還是走為上啊。”


    劉魁說道:“爸爸說得對,我們誰也不傷害,所以就隻能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宜早不宜遲。”畢老先生說道,“我祖籍是臨江省,咱們就迴老家吧。”


    劉魁說道:“好,就迴老家。我現在就去警察廳,把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小英去買四張到歸綏的火車票,我記得明天上午有一班,現在那裏是還能去的地方之一。我們到歸綏後就很容易買票去臨江了。爸爸,你要把這裏的事情都處理好,時間可能很緊,需要馬上準備一筆不少的錢。還不能讓人發現異常,爸爸你要當心。”


    畢老先生笑著說道:“老夫還是有些人緣的,你就放心吧,我會非常小心的。你倒是要注意,你辦的事比我和小英的更加危險。”


    劉魁答應著走了。


    到了警察廳,劉魁裝作很平靜的在自己的辦公室,把需要的假證件塞進兜裏,這些假證件是他早就備好的,有幾十張,他隻需要找一張證件上的照片最像周乙的就可以了。然後他打開書櫃隔層,看著多年來收集的玉器古玩,這是他唯一的愛好,他花了不少錢,也用了不少手段,才有了這些收藏,但是現在他不可能帶走了。忽然,那塊玉石進入了他的視線,那是一塊很特殊的小石頭,隻有大拇指頭大小,玉石的通體非常透亮,倒很像一塊玻璃塊。劉魁收購時,那個狡黠的中年人神秘的告訴他:這是一塊上古年間傳下來的神玉,不遇到有緣之人是看不出神奇之處的。至於這塊玉石的神奇之處在哪裏,那個人不說,隻是曖昧的看著劉魁,連連擺手說道:不足道也,不足道也,說了就不是上古的七彩神玉了。


    所以,劉魁隻知道這塊玉石叫做“七彩神玉”,至於有什麽神奇的,他始終也不知道,他曾經用過很多辦法,在很多時間中仔細的觀察過,卻一次也沒有發現什麽神奇的地方,所以就以為是那個人在欺騙他,無非是為了騙取更多的錢罷了。劉魁當然不會給出超過自己預料中的價錢,所以他不得已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個人嚇了一跳,也可能是非常的後悔,但是也隻能接過劉魁手裏的錢,把這塊叫做“七彩神玉”的玉石交給了劉魁。


    劉魁後來對這塊玉石就失去了信心,好幾次嘲笑自己道:如果真的是一塊上古的神玉,那個人怎麽可能出賣,他故弄玄虛隻是為了多騙幾個錢而已。


    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劉魁的眼光卻唯獨落在了這塊很小的玉石上,然後把它放進了衣兜裏,其它的所有收藏,也隻能忍痛舍棄了。因為,帶著很多值錢的玉石,很容易被人本人盯上的,那樣就得不償失了。現在,沒有什麽能比安全的逃離這裏更重要了,這塊玉石很不起眼,算是給自己留個紀念吧。


    劉魁沒有遇到魯明和高彬,這樣也好,免得他們發現劉魁有些慌亂的樣子,其他的一些同事,也隻是與他簡單的打個招唿,就各自忙去了。畢竟,劉魁是被懷疑過的人,那以後就沒有朋友了,除了周乙和任長春。可是,任長春還被人打死了。


    出了警察廳後,劉魁到車行租了一輛車,讓車子明天一早就到嶽父家。他沒有迴自己的家,因為他沒有什麽想帶走的,讓以後高彬和魯明在他的房子裏搜查吧,家裏什麽可疑的東西都沒有。


    迴到嶽父家的時候,得知畢小英已經買好了火車票,是明天上午九點十分的,而嶽父也悄悄的收拾好了一切,給了幾個學徒半年的工錢,說是如今兵荒馬亂的,他準備迴關內躲一陣子,等太平了再迴來。學徒們雖然很不舍,但是他們也知道現在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不好過,時常的空隙警報預示著什麽,大家心裏都明白,所以拿著這筆錢也都含淚離開了診所,大家也想著迴鄉下或者幹脆也到關內去,好好的躲過不平靜的時候,以後的事再說吧。


    周乙始終沒有醒來,但是他的唿吸沉穩有力,看來已經沒有大礙了,需要時間休養。一家人度過了一個緊張又焦急的夜晚。


    畢老先生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他把自己的屋子又好好的看了一遍,有點濕潤的眼角,讓他有些悲愴。堂屋中那塊靈牌是故世的老夫人的,他取下了,放在自己的巷子裏,跟著他一起闖關東的老夫人沒幾年就走了,他辛苦的把女兒畢小英拉扯大,給她成了家。這裏,再也沒有念想了。


    劉魁把周乙背在身上出門,放到車上,他讓嶽父和老婆坐在後麵扶著周乙,他自己在前座,雖然他覺得這次出走很隱蔽,不可能被任何人盯著。但是他依然警惕的看著車窗外閃過的每一個街道,以及每一棟樓。高彬那雙陰沉的眼睛讓他感覺如芒刺在背般的難受,那不能掉以輕心。


    直到一家人扶著周乙在軟臥包廂坐下,他還是焦急的等著火車開動的汽笛聲。終於,“嗚——”的一聲,火車緩緩開出了哈爾濱站,“唿哧唿哧”沉重的嘶吼,越來越遠的哈爾濱最後消失在視野,劉魁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現在他基本上順利,也安全,今晚他們就能到歸綏,然後乘夜趕緊購買去太原或者鄭州的車票,最多明天晚上他們就過長江。等他們到臨江省後,他在歸綏投寄的給高彬的信還要一天才能被高彬接到。


    之所以還是決定給高彬一封信,這是劉魁多年當警察的經驗,這封信要在歸綏投寄,那是偽滿洲國和關內的最後一個關口,高彬很可能猜不到劉魁去了哪裏,猜不到劉魁的去向,也就不可能知道劉魁為什麽要走。當然,要不了多久高彬就會想到調查劉魁的妻子一家,這也很容易被理解成既然劉魁逃走了,那麽帶走嶽父和妻子是很正常的。劉魁知道高彬非常的聰明,但是隻要高彬找不到解春三和那兩個市立醫院的俄羅斯醫生,就不會猜到原因,至多認為在劉魁被誣陷的時候,高彬很顯然的拋棄了他,所以才逃走了,因為一個被懷疑過的警察,是很難再有前途的,還很容易再次被疑為有問題的人。所以,劉魁逃走的假象隻有解春三和那兩個俄羅斯醫生才能給高彬正確的答案。


    看著窗戶外一閃而過的田野和村莊,劉魁隻能希望高彬找到解春三和那兩個俄羅斯醫生的時間越久越好。


    這正是:千裏避禍走臨江,故鄉經年亦滄桑;狡猾高彬起疑竇,弟死兄遁逃生忙。(請關注第一百三十七迴:春三亡秋生走,垂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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