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姚蝶衣立即就吞了一下口水,在搶先看轉來的新生和紅油糍粑掂量了一下,幾乎不到一分鍾,她就和陶花雨迴頭,一起去教室整理好書包。然後,跟著陶花雨迴家了,紅油糍粑吃的姚蝶衣滿嘴流油,最後還把陶花雨媽媽專門給她準備的一碗帶了迴家。


    第二天,這個轉學來的新生就讓全校震動了一番,這個男孩長相清俊,濃眉大眼、身材高挑,白皙的皮膚很像一個女孩子。最讓所有人驚奇的是,據說在入校的小測評中拿了全科的滿分!


    姚蝶衣的消息是準確的,男孩子插班到了她們班,並且馬上成為全班女孩關注的對象,除了陶花雨。


    那時候,他們還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但是已經開始有了強烈的自尊心。小男孩,對了,他叫陳默。自從小男孩來了以後,在第一次小考中就得了第一。這讓陶花雨還真的有點心裏不服氣,於是她更加刻苦的學習,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上,以前她隻是稍微刻苦,現在簡直是極其刻苦了。然而,在學期末的終考時,陶花雨還是名列第二。那個假期,陶花雨過的非常非常的鬱悶,她把自己關在家裏,仍然刻苦的學習。


    姚蝶衣自然知道了自己這個好朋友的心思,假期找了幾次,陶花雨都拒絕了出去玩。姚蝶衣不管這些,她還是照樣開心的玩耍,甚至和幾個同學約上了陳默,到郊外的雲台山玩,那是城市近郊最好的風景區。


    通過姚蝶衣,陶花雨很快就知道這個陳默的情況。


    陳默與他們都是同齡人,他比陶花雨小一個月,比姚蝶衣大三個月。他的祖父是上海很出名的資本家,在解放前做著海運、房產、服裝等十幾個產業,家產在全國最前列,幾乎僅次於四大家族。而且,陳家與上海的黑白兩道都交往,所以生意做得更是風生水起。日本人攻下上海那天,陳家忽然銷聲匿跡,所有的產業早就變賣了,陳家所有人到了大後方重慶。


    在此後的七八年時間,陳家深居簡出,也不再經營任何生意,靠著以前的積蓄生活。由於陳家的生活從來都不奢華,而且在重慶也隻帶了他們幾十年的老仆人,家用開支等很節儉。所以,陳家快要被人遺忘了。


    陳默的祖父有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長大後就遠嫁給廣州的一個富商,戰亂年間斷了消息,後來好像是舉家遷往美國了,並且再無來往。當然,這與陳老先生此後一直不再顯山露水很有關係。陳默的父親排行第二,是在英國讀過書的經濟學家,學術上很有造詣,而且不久後全家迴到上海,就是他重新開始了陳家的繁華。陳默的伯父和叔叔經曆則很複雜,姚蝶衣打聽的消息也不怎麽確定。據說,陳默的大伯早年是紅軍,後來在國軍的圍剿中失蹤了。再後來,這個大伯在解放前的某一天,忽然出現在陳默家中,與陳默的父親密談了三天,家裏人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麽。


    那時,陳默的祖父已經去世了。陳默的父親一方麵靠著自己的學識和經濟管理能力,借著十年前陳家的威望把家業興盛了起來。但是,在陳默的大伯來過之後,陳默的父親忽然開始逐漸的轉移家產,把價值幾千萬的生意,用大半年的時間全部轉變為金銀和大洋,上海解放前陳家再一次神秘的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這次是真的完全失蹤。


    陳默的三叔是地地道道的國民黨軍官,上過南京軍事學院,後來敗退台灣,就斷了聯係。


    陳默的父親結婚很晚,而且結婚不久全家迴到了上海市。此後,陳默的父親就忙於重建家業,所以四年多的時間隻有一次妻子流產,就再也沒有生孩子。在陳默的父親神秘失蹤後,陳默才出生。


    陶花雨很認真的聽完了這些,對陳默一家人神秘失蹤很感興趣。


    “那麽,這個陳默又是從哪裏迴來到咱們學校讀書的呢?”陶花雨疑惑的問道。


    姚蝶衣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假期快結束了的時候,一天傍晚,剛吃過晚飯的陶花雨正在書房看書,姚蝶衣忽然推開了她的房門。


    “花雨,我有更確切的消息了,隻能告訴你一個人知道,千萬不要再告訴別人。”姚蝶衣很細心的關好門,這才坐在床邊對陶花雨小聲的說道。


    陶花雨當然知道,姚蝶衣是來講陳默的消息的,因為很長一段時間裏,陳默快成了他們這一帶很多人關心的話題了。她不說話看著姚蝶衣,等著她透露關於陳默最神秘的新消息。


    姚蝶衣喝了一口書桌上陶花雨的果汁,然後悄聲的說道:“今天,我到學校去了。老師讓我們幾個愛勞動的去幫老師收拾東西,有教具呀、衛生啦,反正都是下學期老師和我們要用到的東西。我們快中午的時候去的,幹到中午老師請我們吃飯。吃過飯還要繼續幹活。”


    “聽你說話真急人。你能不能說重點的,先把這些沒用的講半天。”陶花雨說道。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也是很關心陳默的,所以每次有新消息了,我都是第一個告訴你。”姚蝶衣說道,“上次給你說,這個陳默的大伯在解放前悄悄的潛迴上海,和陳默的爸爸密談了三天,原來呀陳默的大伯後來打進了保密局!乘著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秘密的告訴自己的二弟趕快躲起來,上海馬上就要打仗了。其實呀,陳默的爸爸一直都非常厭惡國民黨的一黨專政和欺壓百姓,所以非常同情他哥哥的事業,而且他們早就私下裏有聯係了。陳默的爸爸給大伯資助的錢物很多很多,那也就是給了他大伯做他們的事業了。”


    陶花雨聽到這裏點點頭,心中的疑團解開了一半,於是問道:“那為什麽又要變賣家產失蹤了呢?”


    “還說你比我聰明呢!”姚蝶衣得意的說道,“用你睿智的腦袋想一下,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陳默的一家人根本不是神秘的失蹤了,他爸爸變賣了所有的家產,那是全部轉移到解放區,支援革命了!”


    “所以,解放後陳默其實是在別的地方上學。就是為了躲開國民黨潛伏特務可能的暗殺,這是把他們保護起來了。”陶花雨說道,“後來,他們也不想去上海,就迴到自己的家鄉。那麽其實,陳默的祖上也是咱們這裏的。”


    姚蝶衣豎起大拇指說道:“你還是聰明,我真的比不上你。你猜測的和我在學校裏看到的完全一樣。”


    “你是怎麽知道的?”陶花雨看著姚蝶衣問道。


    “這叫機緣巧合。”姚蝶衣說道,“下午,老師去開會了,就讓我們幾個人去整理學校的圖書室。我一不小心打開了一個房子,裏麵是所有學生的學籍卡片。”


    陶花雨馬上就明白了,說道:“你是對陳默好奇,所以就找到了他的學籍卡偷看了?”


    姚蝶衣點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陳默的學籍卡下麵厚厚的一摞子材料,於是我悄悄關好門,自己一個人看了很久。後來,我才發現上麵有‘絕密’兩個字,嚇得我趕快跑掉了。”


    說到這裏,姚蝶衣仿佛才舒了一口氣,估計她是看的太入神了,天都黑了也沒發現。而且,估計老師開會很晚才結束,她才能順利跑掉,否則學籍卡放在機密的房子裏早就該被老師鎖上了。


    開學時,陶花雨發現陳默的脖子上圍著一條很薄的紅圍巾,圍巾的兩端交叉在胸前,然後塞進了上衣裏麵。陶花雨很用心的看了,那條紅圍巾的質地很好,紡織的非常細密,類似於很細的絲織出來的。而且,陳默也開始對這個成績總是排在他後麵的女孩感興趣了。再以後,兩個人仿佛暗地裏開始較勁了,陶花雨偶然的也會成績上超過陳默,但是大多數的額時候都是陳默在第一。尤其是,陳默的所有學科成績都非常好。


    陶花雨喜歡那條鮮紅的圍巾,但是她一個人去看過了每一家店,卻沒有找到。所以,那條圍巾應該是陳默自己帶來的。雖然,陶花雨也經常和陳默探討學習,但是陶花雨的小心思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十三歲的陶花雨暗暗的喜歡上了這個品學兼優的陳默。


    然而,陳默對此好像一無所知,除了學習,他從來不怎麽關心其它的事,尤其是對全校那些對他總是非常注意的女孩子,他沒有一次表現出在意。他更像一個除了讀書什麽也不關心的書呆子,但是對其他同學的問題,他都能很熱心的解答,一視同仁的沒有任何區別。就連姚蝶衣這樣大喇喇的小女孩都覺得,這個陳默簡直就是為了上學才生下來的!


    時間總是在人們的不注意中,飛快的流走了。兩年後風雲突變,當陶花雨有所感覺的時候,陳默也正好再次轉學走了。


    一整天沒有看到陳默來學校,陶花雨的心裏有很多的惆悵。吃過晚飯後,她一個人離開家,在城中那條靜靜的流淌的小河邊,慢慢的走。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正是有心事的年紀,所以她的思緒就很亂,甚至是沒有頭緒。


    “陶花雨。”一聲輕輕的唿喚讓陶花雨吃了一驚,她才發現路邊的小樹林裏,站著陳默。


    陶花雨站住,看著陳默。


    “陶花雨,你知道我要轉學走了吧?”陳默說道。


    陶花雨點點頭,沒有說話。


    陳默也不再說話了,他解下了那條鮮紅的圍巾,遞給了陶花雨,轉過身消失在樹林之後。陶花雨打開圍巾,卻發現陳默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圍巾中夾了一個小紙條。這是從作業本上很整齊的裁下來的,大概隻有兩指寬,先對折了一次後,又把兩邊再向中間折去,交叉後折成了一個小長方形的樣子。


    陶花雨打開了小紙條,上麵寫著四個字:我喜歡你。


    沒有落款,也沒有日期。陶花雨看著樹林,但是已經看不到陳默的背影了。從此後,陳默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的失蹤了。姚蝶衣還生氣的對陶花雨說道:“他們陳默這一家人最擅長的就是神秘失蹤!”


    常言道:風雨飄搖戰亂中,少時不與當年同;走過千山與萬水,隻在夢裏探行蹤。(請關注第四十八迴:車進站人到家,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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