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縣被攻下了,這是一件大事,就當消息傳開之後,並且經過有意大肆宣揚,安定,北地的叛羌,隴西,武都的群盜,全部都是大受鼓舞,開始主動匯聚過來。


    安定,北地的叛羌,主要就是以先零羌為主的東羌各部;


    隴西,武都的群盜,主要就是因為官吏不斷欺壓,才被迫起義的漢人百姓。


    原本他們或是占山為王,或是圍攻郡縣,隨著李文侯,北宮伯玉以及各部豪酋合力攻占冀縣,宛如成了黑暗中的明燈,這些叛羌以及群盜不斷湧來。


    短短二十多天時間,冀縣已經聚集十多萬的大軍,基本上聯合了所有反叛勢力。


    雖然兵力越來越多,不過內部山頭也是越來越多,因為很難徹底整合所以開始有些混亂。


    李文侯,北宮伯玉,即便他們兩人聲望依舊很高,但是對軍隊的掌控反而有些不如以前。


    趁著這個機會,滇吾很隱蔽的將看守蓋勳的人換成了自己的人,並在當天晚上將他送了出去。


    明月高懸,借著微弱的月光,滇吾將蓋勳用來殺敵的那把寶劍,同樣也是還給了他:


    “蓋公,這是您的寶劍!”


    蓋勳接過那把寶劍,他的眼神很是複雜,一是沒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夠重獲自由,二是沒有想到還是滇吾將自己給救出。


    蓋勳看著滇吾,語氣終於柔和下來:


    “滇吾,你能救我出來,我非常感激,但你不該反叛大漢的,或者你帶著族人跟我一起歸順朝廷,我一定會為你求情的,如果你能幫助朝廷抵禦叛軍,相信最後一定可以獲得赦免!”


    滇吾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


    “蓋公,我救您是還您的恩情,但接下來我要為了族人而戰,我們需要更多的土地,需要更多的草場,這些大漢不會賜給我們,隻能靠著我們自己去搶……”


    說到這裏,滇吾看向左右:


    “你們護送蓋公離開,若是蓋公出了意外,你們也不用迴來了!”


    左右羌兵恭聲應道:


    “遵令!”


    蓋勳看了滇吾一眼,終究還是收迴目光,他知道對方心意已決,但這次的事情他還是記在了心裏,等將來再報答迴去,隻是現在必須要離開了。


    他轉身騎上為他準備的戰馬,也不迴頭,再次說了一句:


    “滇吾,這次多虧你了,他日若是想要歸降,老夫拚了性命也會為你求情!”


    說完之後,蓋勳當即縱馬而出,其餘羌兵也是立即騎馬跟上,這裏距離冀縣還是太近,因此必須盡快離開。


    蓋勳就這樣被放走了,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其實也能理解。


    如蓋勳這般真正有名望的人,不但漢人會很尊敬,就連羌人也會非常尊敬,但是滇吾與他的關係,明顯還要更為密切。


    這並不是個例,比如董卓如果造反,他能輕易混到叛軍高層,因為很多豪酋與他交往密切。


    說迴蓋勳,他在逃離冀縣之後,路上沒有絲毫耽擱,除了吃飯以及睡覺,其餘時間都在趕路。


    終於是在三天之後,他順利的逃迴陳倉,這裏可是關中門戶。


    雖然滿臉都是疲憊,但是神情還是非常激動,與護送自己的羌兵告別之後,蓋勳立即前往城門位置並且直接自報家門。


    漢陽太守,蓋勳,蓋元固!


    雖然守軍有些懷疑,因為蓋勳現在衣著破爛,滿臉疲憊,但是他們還是如實稟報,結果就是衛將軍張溫親自來到城外。


    他看著蓋勳,臉上有些疑惑,但更多的還是焦急,甚至直接開口催促:


    “元固,你還迴來做什麽?趕緊逃到叛軍那邊!”


    蓋勳聞言非常生氣,雖然他是身陷叛軍,但是始終沒有從賊:


    “張公這是何意?我雖沒有守住冀縣,但是其中也是有著緣由,並且堅守氣節沒有失去清白,現在怎麽如此羞辱於我!”


    張溫非常焦急,但是似乎忌憚什麽,因此始終沒有說明清楚:


    “並非羞辱,元固為人誰不知曉,隻是現在這個時候,還是躲上一段時間,莫要再多說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蓋勳不明所以,但其性格非常固執,他還沒有揭發左昌,也沒有規勸皇帝,怎麽可能就此離去:


    “廢話不多說了,現在情況非常危急,冀縣有十多萬的叛軍,朝廷讓張公過來陳倉,想必就是為了抵禦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著一個陰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衛將軍急匆匆來到城外,我就已經感到疑惑,果然跟出來就看到蓋太守迴來了!”


    張溫聞言滿臉痛苦,至於蓋勳則是感到不解,他看向說話的人,衣著華麗,麵白無須,眼神陰冷,瞬間便是知道這是一個閹人。


    現在這個閹人接著再次說道:


    “我叫宋吉,是宮裏的小黃門,這次過來也是奉了陛下旨意,不知蓋太守身陷叛軍之中,究竟是怎麽逃出來的?”


    蓋勳聽到這話,已經逐漸皺起眉頭,不過他還是如實說道:


    “是我曾認識的一個羌人首領,他將我給放出來的,之後我就趕了迴來!”


    宋吉點了點頭,隨後他便笑著說道:


    “那就沒問題了,將這通敵之賊拿下,就地處決,懸首城樓!”


    蓋勳聞言雙目圓睜,立即就要拔劍應對,同時他憤怒質問道:


    “你這是何意?”


    宋吉依舊笑著解釋,隻是笑容頗為陰冷:


    “左刺史迴京揭發了您的罪行,裏通外敵,開城投降,全城的百姓都因您而死,陛下可是異常震怒,本來您這樣的大員,是要押迴洛陽聽候發落……”


    “但是這次不同,叛軍即將攻入關中,陛下想借您的首級警告他人,就算投靠叛軍,叛軍不會殺您,但是朝廷也要殺您,請蓋太守現在赴死,這是陛下旨意!”


    “原來如此……”蓋勳明白過來,而且一切都明白了,難怪張溫讓他逃跑,要他死的就是皇帝!


    蓋勳一時心如死灰,身為一個大漢忠臣,君要臣死,不死不忠,他也不用其他人動手了,直接拔劍橫於脖間。


    這是他用來殺敵的劍,但殺的最後一個人,竟然就是自己。


    他再次看向張溫,臉上露出了慘然笑容,盡量平靜的開口說道:


    “張公,蓋勳可以死,大漢不能亡,還請張公轉告陛下,是左昌開了城門放叛軍進城的,臣希望陛下能遠離這樣的奸臣……”


    “若是大漢可以振興,若是涼州可以光複,蓋勳雖死,卻也無憾!”


    說完,蓋勳手中用力,鮮血隨之滲了出來,最後整個身體都是無力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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