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眠自己似乎察覺到了自己似乎該多說兩句的,便問了出口。


    “手沒事了吧?”


    陸宴辭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迴嶽母:“嗯。”


    兩個都是話不多的人,這樣的對話簡短而尷尬,徐蘭溪適時開口圓場,“傷得不重,已經好了,年輕人恢複得快。”


    陸宴辭在江妤的對麵坐下,臉上雖沒有什麽表情,但輕微的局促還是沒有躲過江妤的眼睛。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陸宴辭,江妤竟覺得有些許少年的青澀,一向成熟穩重的陸總出現這樣的反差,不覺違和,隻覺著增添了人間的煙火氣。


    坐下之後,閑聊了幾句,陸爸爸才開始了今天的主題。


    “林老,今天我和宴辭媽媽過來主要還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婚事,宴辭和小妤兩年前領了證,考慮到兩個孩子的學業和事業,也沒有個結婚儀式,今年正好小妤迴國工作,我家老太太就給兩個孩子看了一個日子,農曆二月十八,讓兩個孩子完婚。”


    陸爸爸說的謙虛又誠懇,語氣中絲毫沒有因是兩家利益關係而需要舉行這場婚禮,隻是站在長輩的角度去考慮了這個問題。


    作為陸宴辭的父母,登門拜訪是禮節問題,這一點林家清楚,江妤也很清楚。


    這場婚姻原本的開始原因都知道,她生在江家,始終也逃不過一場聯姻,陸家父母如此明事理知禮節,能做到這樣,林老也是欣慰的。


    如此,不管江妤和陸宴辭之間是否會有感情,起碼她嫁到陸家日子也是好過的。


    “好,你們有心了,小妤不在我們身邊,很多事情也幫不上什麽忙,要靠你們多費心了。”


    江妤的情況陸家夫婦也是清楚的,林老這樣說,他們隻會更心疼這個孩子,特別是徐蘭溪,她自己也有女兒,所以每每麵對小妤,看著她穩重懂事,心裏忍不住的心疼。


    “小妤乖巧懂事,不僅家裏老太太喜歡,我也很喜歡,早就當成自己的女兒。”徐蘭溪看著兒媳,雖然兩人接觸的不是很多,但是一見如故,心裏很喜歡。


    江妤在這樣的場麵並說不上什麽話,兩年前已經結了婚,現在隻不過是爺爺的要求舉行一個結婚儀式,在她看來隻是一個過場。


    她和陸宴辭之前就有言在先,這場婚姻是雖是陸江兩家的商業聯姻,但是不會是形婚,即便沒有這場婚禮,她也會安分的做陸宴辭的太太。


    原本她也在想,等時機合適,她要帶陸宴辭過來看看媽媽,沒有想到是陸宴辭主動提出來。


    林君眠拿出了一份文件給女兒說:“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嫁妝。”


    江妤聽到“爸爸”,眼眸一動,視線落在媽媽手上的文件,伸手接過,打開。


    裏麵是兩份文件,一份是爸爸生前的財產,一份是媽媽現在名下的財產。


    兩份文件已經簽了好名字,就差江妤的名字就可以生效。


    林君為也知道這兩份文件,很多手續都是妹妹拜托他去辦理,所以他自然也知曉。


    “小妤,你媽媽兩年前就準備好這兩份文件,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給你,現在正好合適。”


    江妤看完文件,抬眼看向媽媽,“這些我都用不上,不用給我,爸爸的遺產是給你的,這些和江家沒有關係。”


    爸爸之所以把自己的全部私產留給媽媽,不止是為了保障她的生活,還有那份他到死都放不下的情。


    林君眠又怎麽會不知道女兒的意思,說:“你放心,這確實是淮客留給你的,你出生後他就做了這個打算,這些年隻是放在我這裏寄存,另外一份,是我自己的。”


    聽到那是她出生後爸爸就準備的嫁妝,江妤垂下眼眸再看一眼文件,一滴淚也落在文件上。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她沒有想到在爸爸去世這麽多年後還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眼眶一熱,情緒險些控製不住。


    “媽媽,謝謝你。”


    這些年媽媽對她的感情一直淡淡的,江妤也能明白,她有時候又何嚐不是一樣的,麵對這樣的媽媽,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去表達。


    江妤最後還是簽了字,把文件給了舅舅,他說到時候律師會聯係她,做一個財產登記轉讓的程序。


    在林家吃飯,陸爸爸和舅舅非說高興要喝兩杯,陸媽媽和舅媽最後都勸不住,所以結束後還是林家管家還有司機把陸爸爸扶上車,迴去就由陸媽媽開車。


    他們迴陸家老宅,江妤他們迴星海居。


    迴去的路上,江妤突然想起來以前外婆還在時和她說的一句:“人跟樹是一樣的,心空了還能勉強立著,旁人以為下個春天它就會再次發芽,可其實它在那個冬天就已經死掉了,從此閉口不言,見怪不怪。”


    這麽些年媽媽何嚐不是這樣過來的,她的性子原本寡淡,但是爸爸熱烈的愛意讓她也動了情,隻是幸福的時光卻還沒有開始,那洶湧的愛意戛然消失,自此以後她就像空了心的樹,麵對很多事情閉口不言,見怪不怪,也不敢再次寄托情感,怕再一次失去。


    其實自己何嚐不是呢,以前就有人說過她和媽媽很像,當時江妤並不覺得,如今這樣一想,確實很像,不同的是,即便變成空心的樹,她依舊還會在下一個春天發芽,不甘就這樣在那場冬天死去。


    年底的工作還在繼續,那天過了,江妤和陸宴辭依舊各自忙碌。


    去林家是禮節,去江家也是,但是對於江妤來說,去江家更像是完成任務一樣。


    24號那天,原本早上的時候還和小姝她們約好了一起過平安夜,中午陸宴辭打電話告訴她晚上要去江家。


    沒有辦法,江妤隻好爽約。


    陸宴姝是最先知道今天晚上爸媽還有哥哥嫂嫂要去江家,所以晚上是和南嫿姐姐還有南書姐一塊過的平安夜。


    四個人的聚會雖然隻有三人在,但是給江妤的蘋果她們也留下了。


    從江家迴來,江妤隻覺得身心疲憊,絲毫沒有要結婚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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