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是沈若顥的痛點,大舅母這麽一說,他心態直接就爆發了,“你腿倒是不瘸,但是你心瘸,有本事把錢給我們啊,你好手好腳的,犯得著占我一個殘疾的便宜嗎?”


    這話無疑是在大舅母的臉上抽了一巴掌,她的臉很快漲紅了起來,“沈若顥!”


    沈若顥不耐煩地吼道,“給錢!”


    “沈若顥,你給我等著。”大舅母怎麽可能給錢,放下狠話,挎著籃子直接離開了。


    沈若顥不想吃這個虧,忍不住威脅道,“你要是不給,一會兒我追去你家裏要,讓全村都看看你的醜惡嘴臉。”


    這可是一個汙點,大舅母恨恨地咬了咬牙,掏出四文錢扔給了沈若顥,“小兔崽子,以後你再敢來我們家,我打斷你的腿。”


    沈若顥把銅板撿到手裏,“你求我來我都不來。”


    大舅母氣得臉色又青又紅,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沈婉霓看著對麵的鬧劇,譏諷一笑,都是親戚,何必鬧得真難看,兩個餅而已,真是沒見過錢似的。


    這波鬧劇倒是給兄妹倆帶來了一波好生意,不一會兒就賣了一大半。


    沈若晗誇讚道,“三哥,你真厲害,居然能從大舅母手裏拿到錢。”


    沈若顥道,“那都是你辛苦做的,憑什麽便宜她啊。”


    沈若晗點點頭,“就是。”


    ……


    沈若曦在炮製房裏配置一種叫“紫雪”的藥丸。


    石膏、寒水石、磁石、滑石,以上四味各三斤,搗碎,水一斛,煮至四鬥。


    犀角屑、羚羊角屑、青木香、沉香,各五兩,玄參、升麻,各一斤,甘草八兩,丁香一兩,八味入前藥汁中再煮。


    樸硝十斤,硝石四升,加入前藥汁中,微火上煎,柳木篦攪不住手,候有七升,投在木盆中,半日欲凝。


    麝香當門子一兩二錢半、朱砂三兩,二味又加入前藥中,攪調令勻,寒之二日。


    成藥之後就是霜雪紫色,這是一味散劑藥,服用的時候取適量調水服下即可。


    紫雪主治毒遍內外,煩熱不解,口中生瘡,小兒驚俌百病等疾病,出自《宋·太平惠民和劑局方》,記錄在案的藥方一般是經過了許多人檢驗的,並且適合大多數人。


    這種配置時間比較久的藥,沈若曦在閑暇的時候就配一些出來備用。


    沈若曦剛把藥收起來,就聽到外麵傳來聲音,“快救救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譚業連忙給婦人的孩子診治,孩子五六歲,麵色青灰,雙眼無神,說什麽也不迴答,好像根本聽不見似的,一臉癡傻相。


    他給孩子把脈,但脈象平和,沒什麽病。


    譚業詢問,“大嬸,你這孩子發生什麽事了?”


    婦人憤怒地狠狠捶了一下旁邊的丈夫,那丈夫隻是護著腦袋,一言不發,滿臉自責。


    “因為他,五六日前,他喝大了,迴來的時候,把門重重一推,當時孩子剛剛睡下,被嚇得一下坐了起來。”


    “當時我沒當迴事,哄著孩子繼續睡下,第二日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村裏的老人說這是嚇掉了魂兒,我按照他們說的辦法給孩子叫魂,可非但沒救迴孩子,病情還越發嚴重了。”


    “大夫,你快救救我孩子吧。”


    譚業嚐試用牽摩耳垂法醫治小孩子,他一手捏住小孩兒耳朵,拇指放在耳甲腔中,食指放在耳背後,拇指靠近對耳輪腔緣中下段向下滑至耳垂,揉摩耳垂片刻,然後向下牽引耳垂。


    “他叫什麽名字?”


    婦人迴答,“小山。”


    譚業點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忽然喊道,“小山。”


    小孩兒沒有任何反應。


    譚業蹙了蹙眉,換另一個耳朵,一會兒後忽然喊道,“小山。”


    小孩兒同意沒什麽反應。


    譚業搖搖頭,“這個辦法不行,這孩子受到的受驚太嚴重。”


    男子性格著急,見孩子治不好,不由一拍桌子,“什麽太嚴重了,是你醫術不精吧!”


    譚業臉色一沉,但理解男子擔心孩子的心情,沒有與之爭吵,轉而去找沈若曦。


    他告訴沈若曦,“孩子受到了劇烈驚嚇,情況嚴重,你看看,可有醫治之法。”


    沈若曦洗了洗手走過來,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小孩兒。


    小孩子非常容易受到驚嚇,一受到驚嚇,若是沒有緩過來,就會表現出神誌傷驚,氣機逆亂,從而引發以神經係統和消化係統症狀。


    沈若曦摸摸孩子的頭,“確實是受到了驚嚇,沒大事,可以救迴來。”


    男子什麽也不聽,眉目一橫,“你個姑娘家,知道怎麽治病救人,一邊兒去,別在這裏添亂。”


    譚業趕緊說道,“這是我們東家,她手底下的病人沒有治不好的,你別以貌取人。”


    男子根本聽不進去大夫的話,“去去去,我們去別的醫館看看,這都是些什麽大夫,亂七八糟的。”


    說完,從婦人懷裏抱過孩子就往外走去。


    譚業忍不了了,“這什麽人啊!”


    沈若曦拍拍他的手臂,“別跟這些人一般計較,我們做好大夫該做的事就行了。”


    譚業也是很有大夫醫德的,“可是這樣下去會耽誤孩子病情的。”


    沈若曦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情況了,她也沒辦法改變,“他們是孩子的爹娘,我們無能為力。”


    譚業覺得沈若曦說得有道理,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王一忍不住說道,“我看他們還得迴來,東家,等他們再迴來,你就先收重金,再給他們的孩子醫治,太不像話了。”


    沈若曦微微一笑,“我們是大夫,不能像這樣去報複病人,該如何就如何。”


    “得虧東家是一個有良心的大夫,不然這夫妻……。”王一擺擺手,“算了,不說他們了,說著心情不好。”


    沈若曦經曆太多,早就淡定了,“做好分內的事,其他不用管。”


    大家各司其職,又忙碌了起來。


    話說那對夫婦抱著孩子就去了三條街以外的百草堂,“大夫,我在孩子受到了驚訝,你看看。”


    夥計道,“給趙大夫看吧,這孩子嚇得不輕。”隨後把二人領到了找大夫的診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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