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思見褚時鈺認命待在馬廄等走人,終於心情舒暢幾分迴到正院。


    拿了換洗衣服,到新改建的浴房裏,她得洗個澡,荒唐的半天…她也不好受…


    她不知道的是,褚時鈺並沒有馬上離開…


    “去排查一遍那些護院,是否都幹淨。”


    靠坐在馬車裏,等侍衛來匯報情況。


    皇帝確實一定程度上預判了褚時鈺的心理,皇宮外,除非禦賜不能豢養閹人,可如果沒有這樣的保障,他今日絕不會應允柳如思離開這裏!


    褚時鈺閉目,盡可能清心安神,殘留的欲念不像初時那般強烈,但還是意擾心煩…


    今日這一出,他是占了便宜,可他並沒有感到歡喜!


    時至今日,他一直在向柳如思證明,對她的感情高於肉欲!他難做到像秦烈那般守身三年,但這種程度的接觸,至少該是情到濃時的自然發生,而不是被藥物控製的,像隻渾渾噩噩的牲畜!


    “王爺,八個都幹淨。”侍衛迴來稟告。


    褚時鈺鬆了一些弦,讓侍衛驅動馬車駛向宅外的夜色。


    入住新家的第一個早晨。


    柳如思醒了,但還失神的坐在床上。


    她又做夢了…


    不是昨晚睡前預料的,活色生香的夢,而是一如既往的夢到秦烈…


    是的,她經常夢到秦烈,從一年半之前,隻要做夢,幾乎都是在東山村與秦烈無憂無慮的時光…


    所以,第一次夢見褚時鈺,她就感覺到,應該是自己的心不對了。


    可昨晚的夢,也不是因難言的愧疚而夢到指責…


    ‘思思,七年我已經很滿足了…放下吧,我會高興的。’


    “他會在我心裏越占越多!直到把你擠到角落!你高興什麽?!”柳如思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質問!


    視線尋遍每一個角落,但這依然是唯物的世界…


    杏目頹然垂眸,也可能是因為愧疚,才夢到他的勸解,以此自我安慰吧。


    …


    辰時四刻,嶽子謙和林清芝來到宅中,要開始給秦皓授課了。


    原本嶽子謙並不想每日帶著妻子奔波,但從端王昨日草木皆兵的樣子看,不帶著妻子表明態度,端王怕是會直接寧枉勿縱…


    “皓皓,你和嶽先生去書房授課吧,有什麽事可以拜托雪霏或春蘭姐姐,來女醫館找娘。”柳如思交待道,女醫館是男士止步的,秦皓雖小,但也不該破例。


    “好!娘親你去吧!”


    小秦皓已經迫不及待了!事實上昨日發生了奇怪的事後,他就一直在書房!在箱子裏沉寂了很久的沙盤都見天日了~


    “林夫人,和我一道去女醫館如何?昨日剛收拾到一半,正需要人幫忙呢。”柳如思展現出具有親和力的笑容。


    林清芝當真是清冷的性子,甚至比嶽子謙還要安靜內斂,點點頭就隨柳如思、彩雲還有三個丫鬟一起過去。


    梅蘭竹菊被褚時鈺給了柳如思,身契給她的時候,都未等她說話,他就說,你不要就發賣了…在丫鬟們的哀求的眼神下,柳如思也隻好收下。


    雖然,收下身契她可以馬上放籍,但她也不打算這麽做,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放了籍又能去哪?


    而且對於雪霏的事,她也有了新想法,不需接納她當成妹妹,她可以成為名為“主人”的監護人!心思再多又如何?休想未滿十五歲就嫁人!十八歲之前也得酌情考慮!身契握在她手中,嫁娶就得聽她的!


    既然對雪霏如此決定,那其他丫鬟也可以一視同仁~


    “把熱水燒好,再把涼開水備好,就算沒有病人要用到,也可以留著自己喝和晚上洗漱用,不會浪費的。”


    柳如思整理著一些新的器械,並給它們消毒,這是她拜托褚時鈺幫忙打造的,女子專科自然有些必備的器械…


    還好她把圖紙交給他時,他沒有多問,在這種封建社會要對一個男子解釋器械用途,還是挺尷尬的。


    “柳夫人是要賣…月事帶?”林清芝幫忙擺放商品時問道。


    “對的,我猜想很多婦人病,是因為經期時胡亂用草木灰、草紙甚至破布而導致的,教導病人保持經期衛生,也是防止婦人病的重要措施。”


    柳如思的嬸嬸之前就是用的草紙,跟她私下抱怨過受婦人病困擾,在她的強烈推薦下,換上了她做的月事帶,加上其他的衛生知識,後來確實好差不多了。


    這些月事帶也是常規的材料,隻是她做了小設計,一塊厚而柔軟的布底,再加一片用紗布包裹的棉片,頭尾兩端預留小孔,可與月事帶上的細棉繩固定。


    為了衛生所有東西都是要煮洗消毒的,棉片可以拆下來更換,也可以整條更換。布底可以一直反複使用,但棉片洗幾次就會變得硬梆梆的,所以棉片的損耗率應該會比較大。


    “可,窮困女子不一定用得起這些…”林清芝對世間疾苦也是有了解的,若是條件允許,誰會苛待自己呢?


    “目前定價是一文一條加三個棉片…隻能希望願意用的人多一些吧。”


    這是成本價再加兩成左右,因為她估算如果有人工費,這個價格才能保本,若是將來需求多就要請人擴大生產,這樣就能維持價格穩定而不倒貼——賠本的‘慈善’是不能長久的。


    “最便宜的月事帶,沒有你的這種棉片,也要一文一條…以你用的布料質量,外麵賣,可能要五文甚至更高了。”林清芝卻是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柳如思柔和笑著,也不推脫謙虛,做認為正確的事情,有他人認可是莫大的鼓勵。


    女醫館的商品,除了月事帶,自然還有肥皂,一塊二兩皂三十文。


    肥皂就不像月事帶那樣成本價賣了,所有材料和人工費都計算在內,再乘二,不算便宜,但這是合理範圍——她這女醫館是沒租金的,普通鋪子還要算這個成本。


    目前商品隻有這兩樣,她還有其他的設想,但需要時間一步步來。


    “思姐姐,接下來要做什麽?”彩雲閑下來問道,所有東西都歸置好了。


    “那就…開門吧!”柳如思笑道。


    “誒?柳夫人,不用開業慶賀嗎?”秋菊有些遲疑的問。


    “這兒主要是醫館,敲鑼打鼓的就不必了。而且,目前我醫術不夠,暫時…不用太大的名氣。”柳如思尷尬道。


    秋菊若有所思的默默點頭…


    女醫館內部分成了三間,東間是診室,西間是預留的三個病床——估計短時間是用不上。正中間是大堂,五米寬兩米高滿是抽屜的藥櫃,足以讓往裏看的人一眼了解,這兒是幹什麽的。


    當陽光落在展新的藥櫃上,柳如思不禁暗歎一句,褚時鈺真的很可靠,其實她沒想起來要做櫃子,隻是給了他藥材清單讓他幫牽線藥材商…


    然後別說牽線了,直接把所有藥材都給她配齊了,要不是她說需要知道進貨價來定藥價,連進藥多少錢都不會讓她知道。


    至於給進貨錢的事,褚時鈺是這樣說的。


    ‘你要是給我錢,女醫館就別想開了。’


    不知不覺又陷入受製於人+受之有愧的複雜情緒…


    “思姐姐,接下來做什麽?”坐了小一刻,彩雲又無聊了。


    “讀書唄,你和梅紅還得再學學。”柳如思眯眼笑道。


    “啊…早知道不問了…”彩雲小聲嘟囔。


    柳如思好笑著站起身說:“我去幫你們拿書,我自己也得看醫書。”


    “柳夫人…她們,在學什麽?”林清芝有些猶豫的問道。


    柳如思稍頓,一息的思慮後笑道:“她們都剛學會寫字,我正打算讓她們學論語,不過竹青的水平可能不夠,林夫人要不給她們當先生?我按嶽先生的束修聘用你,如何?”


    林清芝眼睛瞪大了一些,連忙搖頭道:“我的學問不如夫君,怎當得起?”


    柳如思倒是略微側目,本以為林清芝會說‘女子怎能當先生’或者‘怎能和夫君一樣的’,沒想到是從能力出發,覺得是學問有所不及,才不該得那麽多…是她狹隘了,以為大夏女人都是思想被禁錮的。


    “該得這麽多的,因為這可是統共的束修,我這邊有五、六個人分別要你勞心呢。說起來…還是我有心占便宜了。”柳如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聽到柳如思的解釋,林清芝清冷的臉上難得露出莞爾一笑:“教幾人都是一樣的,不教我也是閑著,減半如何?”


    柳如思真不好意思了,褚時鈺聘先生的年束修可是六百兩,她雖然現在有點錢了,而且還有一品誥命和兒子朝陽侯的俸祿,可六百兩真不是小數字…


    “三百我已經受之有愧,柳夫人不必介懷,和光書院年束修八十兩,可是包含學雜和食宿的,而這些現在都要您自行準備了…”林清芝勸慰道。


    柳如思心頭一暖,點頭轉身去拿書本…她突然發現,林清芝雖然氣質和自己大相徑庭,但骨子裏卻有些相似。


    …


    為了方便先生授課,秦皓每日兩個時辰的學習限額,被集中為先生隻上午授課一個半時辰,餘下午後自習補足。


    柳如思通過林清芝,邀請了夫妻二人一道用完午餐再走。


    午時及半,除了下人身份的人外,都坐在客廳裏,而趁此機會,秦皓開始給自己爭取利益…


    “娘~下午再讓我多學一兩個時辰嘛,嶽先生也願意教的!”


    嶽子謙也恭聲道:“書院正常授課,也是一日大約有四個時辰的,小公子願意多學,是好事。”


    柳如思一聽就知道,這是秦皓發動的嶽子謙來勸說,她微笑著還以恭敬態度。


    “但嶽先生也知道,書院正常不會收秦皓這般年紀的學生…聽說秦皓這兩日學了修身齊家?”


    “我記得裏麵有這麽一段,‘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柳如思轉向自己的兒子,認真說:“你現在就是在格物的關鍵年紀,書本的世界很廣闊,但終究是真實世界的剪影罷了。無論皓皓有多聰明,都需要時間來認知世間萬物。”


    “幼虎撲騰是玩耍,也是掌握捕食技能的關鍵,孩子玩泥巴、捉昆蟲的過程也是,娘希望你能留出時間,像普通孩子一樣,去玩耍。”


    秦皓聽著就認命的抿嘴點頭,其實他也喜歡玩樂,隻是沒像學習那麽喜歡而已…罷了,等以後去學堂再說吧,聽說國子監裏,一日可以學五六個時辰!


    “柳夫人言之有理,是在下偏頗了。”嶽子謙起身向柳如思作揖,他心裏批判過柳夫人不讓秦皓多學。


    這麽認真?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對夫婦真是拿捏住她了!柳如思趕忙也起身道:“嶽先生不必拘禮,菜已經上齊了,快坐下吧!”


    夫婦倆都是不多嘴的性格,柳如思一家本就是食不言的規矩。


    一桌安靜的用完餐,稍歇了片刻,嶽子謙就和林清芝告辭了。


    秦皓去睡午覺,女醫館也沒人,柳如思空閑下來,才突然想起…今天褚時鈺沒來…


    應當是聽從了她的要求,決定今天不來了吧。


    說不上是個什麽感覺,她對褚時鈺的想法已經複雜到,連她自己也理不清了…


    拿起醫書看了會兒,覺得有些看不進去了,她幹脆又放下書,起身掀開藥櫃旁的布簾,走到女醫館的院子裏,做起了廣播體操!


    動靜相和才能更高效的學習!


    “柳夫人,您可有要購置的東西?奴婢想出門去趟集市。”秋菊出聲問。


    柳如思停下,想了想,笑道:“我也想出門逛逛,我們一塊兒去?”


    秋菊卻尷尬起來吱唔道:“王爺交待說,您最好不要出去,如是一定要出去,最少要帶上四個護院和兩個丫鬟…”


    柳如思頓時氣結!


    她就說,褚時鈺哪那麽容易病好了,擱這兒等著她呢?!該說不說,隨行配置減半,還得‘謝謝’端王大人體諒是吧?!


    揚著假笑,她邁步走迴大堂,徑直走出醫館大門,外麵是條三丈寬的小街道,不過這邊官宦人家的住宅比較多,所以行人很少,現在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兩頭看了下,柳如思就向西走去,那邊她還沒走過,遠遠看著半裏不到,好像就有些鋪子,一刻就能走個來迴。


    就試一試!褚時鈺要怎麽阻止她外出!


    然而,剛走過宅子西側的牆角,她就知道了…他喵的!旁邊胡同蹲了三個端王府的侍衛!


    “柳夫人,您帶幾個人再出門吧?”侍衛們顯然也有些尷尬。


    “嗬嗬…”冷笑了兩聲,柳如思又歎氣道:“以後你們直接蹲前頭路上吧,寬敞一些可以支個篷子,省得在這曬太陽。”


    “多謝柳夫人!”侍衛們滿是感激,雖說當差苦累都是該受的,但能不受自然好哇!


    “嗯,你們一共有幾組人?都在哪守?”柳如思可不信另一頭會沒有!


    三個侍衛對視了一眼,王爺並沒有交待能否說,但吩咐過除了讓他們放行,其他盡量聽從柳夫人。


    “一共三組,正門東邊有一組,後門北邊有一組。”


    得,有這三組整個宅子都被看緊了,就是翻牆出去也會被逮到!


    當然,這院牆也很難翻,三米多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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