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的情況大概就是……


    一半星空一半白晝的海域上毫無征兆地刮起了夾帶著尖銳冰霜的風暴。


    那風暴的讓來自奧瑞巴島的巨船開始劇烈搖晃,連水麵下幾頭海獸都穩不住。


    而風暴的中心,是一隻來自深淵的銀漸層毛球。


    …


    “該死,怎麽迴事!”


    神族後裔仨兄弟就隻來得及喊出這一句話。


    然後巨船就飛了起來。


    在海中的時候是海獸拖拽著巨船前進,而現在顛倒了過來,是巨船把三頭海獸吊到了空中。


    然後奧瑞巴島的那三位神族後裔以及他們身後烏泱泱的一群奴仆、守衛和血源信徒就像從鹽罐子裏撒下來的白鹽一樣從高空落到了海麵上。


    溫迪戈是貪玩的。


    那三頭體型龐大的海獸就這麽被它凍成了冰雕立在海上。


    而後又把巨船翻轉過來丟迴水麵上,看著那些落水狗拚了命地往底朝天的船底板上爬。


    …


    有趣的是,即便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奴仆們還是圍繞著他們的“主”團團轉,他們甚至用人體堆疊起層層階梯,讓神族後裔踩著自己的身軀往船上爬,還有許多奴仆從後方托著後裔的肥臀,硬生生把三名神族後裔中的其中兩人送出水麵。


    但即便如此,那兩頭肥豬還是暴跳如雷。


    到了船底板上後就開始咒罵並狂踩奴仆的手、臉。


    “沒用的東西!廢物!”


    “你們都等死吧!”


    而奴仆們不敢怒更不敢言,甚至可能真的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偉大的神子,無比慚愧悲痛地匍匐跪地,任憑對方把鞋踩踏在自己臉上身上,希望能以此平息神子的怒火,有的更是直接被踹迴了海水中。


    年紀最大的神族後裔並沒有及時上岸,奴仆和血源信徒們此刻還在海水中瘋狂尋找著他的身影,邊找邊哭,場麵十分詭異。


    然而失蹤的神族後裔的兩名弟弟可並不十分在乎兄長的死活,他們此刻正忙於發泄自己的怒火,無暇顧及其他。


    “是那個東西對嗎!”


    兄弟倆循著空氣中的冰霜軌跡找到了高掛在空中好奇地盯著自己的一隻灰白色毛球。


    “把它殺了!聽到沒!把它給我殺了!”


    “神使在幹什麽!”


    “把那東西給我撕成碎片啊!”


    “啊啊啊啊啊啊!!!!!”


    “給我贖罪!”


    “給我狠狠贖罪!!!!!”


    …


    這倆人的臉脹得通紅,感覺下一秒就可能崩裂開並噴射出油脂和血水。


    高貴的血脈讓他們在漫長的成長曆程中享受著南境的極樂待遇,甚至從來都沒有真切地體驗過“憤怒”這種情緒是什麽滋味的,因為從來都沒有人敢違逆他們的意誌,更不敢像今天這樣“以下犯上”。


    於是陷入歇斯底裏模式的神族後裔就像是,嗯,像是即將被宰殺的豬,沒錯,是這個樣子的,他們用最難聽最尖銳的嗓音嘶鳴著,且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肢體語言,做著各種不知所謂的抽搐動作,以此表達自己的憤怒與怨恨之意。


    而既然有怨恨的味道散開,某人肯定是坐不住的。


    …


    “誒?別激動呀。”


    嚴的聲音從神族們的後方傳來。


    原來他早早就已經端坐在船底板最高的位置,悠哉地欣賞眼前這兩頭肥豬暴跳如雷的姿態。


    這下可把嚴樂壞了。


    倒不是說他肥豬跳腳的畫麵有多好笑。


    是因為嚴發現這些常年享受著神隻有待、極少有情緒起伏的家夥們迸發出來的怒火與怨恨非常的……純粹且濃烈。


    而這份強大的恨,正是他血仇兌換機製的最佳原料。


    甚至比許多上位者能夠提供的怨恨之力還更加頂級,或許是因為他們身上的神族血脈?


    …


    在清醒世界的時候,嚴認為普遍的生靈靈魂所能夠迸發出來的最強烈的仇恨值都源自於血仇,但這種嚐試對來自奧瑞巴島神族後裔顯然不適用,因為他們在自己的成長曆程中被培養出來的奇怪認知和扭曲思維與普通生靈是不同的,因為非常獨特,所以也極盡純粹。


    這下,嚴就像是伊克姆荒山裏發現了種植菌菇的優質人肉的朝拜者一樣,眼睛裏的精光比他在享樂屋裏的時候還要明亮。


    …


    這也等於是有一個全新的物種出現,並推翻了嚴過往關於血仇體係的大部分研究。


    他必須重新開始認識並摸索這全新物種心中怨恨的產生機製。


    於是嚴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過來,隨便牽起了一名奴仆的手。


    pia——


    扇在了神族後裔的臉上。


    頓時,什麽豬叫、咒罵還有信徒痛哭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神族後裔兄弟。


    唯獨嚴的動作沒有停下來,他反手一抬,那奴仆的手又扇在了另一名神族後裔的臉上,達成了流暢的二連擊。


    然後踹開了那名奴仆,伸手從褲兜裏翻出一個小筆記本和鉛筆,一臉期待地盯著那兩張紅腫的豬臉,擺出一個準備開始做筆記的動作。


    …


    “啊!!!!!!!”


    神族後裔倆兄弟捂著自己的臉,就像是發現了什麽極度可怕的未知生物一樣,在驚愕與暴怒的情緒驅動下瘋狂尖叫。


    就好像是在他們現有的認知裏是一定不存在嚴這種可以扇自己巴掌的生物一樣。


    臉上傳來的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是那麽的陌生。


    而這份未知的刺激則是讓他們的情緒達到了史無前例的癲狂狀態。


    ……


    可以看到,即便在沒有主動釋放夜魔形態的情況下,嚴的後背上也隱隱約約有雙翼的輪廓在浮動著,這說明來自於神族後裔的怨恨之力有多麽純。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


    嚴非常興奮地大笑起來。


    船底板上的這一幕在任何外人看來都是相當詭異的,一邊扯著後來啊啊狂叫,一邊喜笑顏開嘴角咧快到後腦勺,雙方還一唱一和的…


    這是足以讓人掉san的一幕。


    …


    但也不能怪嚴。


    這確實是值得開心的一個重大發現,如果僅僅隻是普通毆打帶來的肢體疼痛和羞辱感就可以讓神族後裔迸發出這麽強烈的恨意的話,那他可還有無數種更有效的方式可以從他們靈魂中榨取力量。


    再想想那所謂的奧瑞巴島上全是這種心靈扭曲的“仇恨製造機”,嚴感覺自己離單d的那一天應該已經不遠了,並且完全憋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


    與神族後裔榮辱與共的奴仆和血源信徒們也迸發出了類似的情緒。


    這種就不用解釋了吧,遺落南境上遍地都是這種被馴化的信徒和追隨者。


    於是在神族後裔的嘶鳴指揮下,海麵上的血源信徒全都紅了眼地撲向了嚴,連那些幾乎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奴仆也都義無反顧地撲了上來。


    然後…


    然後他們就在夜魔的帶領下每人各扇了神族後裔一巴掌。


    當然為了可持續地獲得力量,嚴肯定不舍得輕易地就把這倆活寶貝玩死,所以連扇巴掌都是非常“溫柔”的。


    “神使!”


    “神使在哪裏!!!”


    “快殺了這個罪人!!!!!!”


    到這時候,神族後裔才終於想起來這一趟出行可是有聖物壓軸的,開始瘋狂唿救。


    然而卻得不到來自天邊的任何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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