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淡淡的看著士頌,一言不發。


    士頌進屋坐定後,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壺灌了幾口。


    一場仗,直接從187年冬打到開春,這個季節,北方還在飄著雪,但是日南日光已經開始烤人了。


    士頌一抹額頭的大汗,把外套解下,放在一旁,隻穿著絲綢裏襯,方顯涼爽一些。


    許攸看著士頌的動作,頗有些驚訝。


    士頌仿佛並沒有把他當作外人一樣,自顧自動作。


    士頌的身世、背景和習慣,許攸了然於胸,從來沒聽過士頌居然有這種放浪形骸的癖好。


    士頌書香門第,師從盧植、蔡邕等大儒,在雒陽那是禮儀的典範。


    他知道這些大世家子弟,把禮儀看得比麵子還重要,生怕落下一個無理的聲名。


    士頌卻沒當一迴事,眼前的許攸,要麽成自己人,要麽就是一個死人,有什麽好顧忌的。


    士頌忙活完,就坐定,盯著許攸。


    良久之後,士頌點了點頭,說道:


    “耐性還行,是個人物。不過說來也巧,我一直覺得有人在後麵主導主導這場叛亂,沒想到是你。


    當年在雒陽,一別數年,子遠兄,沒想到在這會見到你。”


    許攸自嘲地一笑,臉上毫無畏懼之色,說道:


    “將死之人,說什麽都沒有用。你把我抓過來幹什麽,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是的,在之前進攻蠻人的時候,士頌就讓趙雲等人留意有沒有中原書生模樣的人,如果有,就直接帶到書房來。


    果然,趙雲趁著蠻軍大亂,一頓亂衝,來到叛軍中軍部分,就看到許攸端坐在坐榻上。


    趙雲左右瞅了瞅,應該是士頌點名要找的人,於是直接直接把許攸控製了起來。


    許攸的仆人,卻有些意外,第一時間並沒有想著保護許攸,而是轉身掏出匕首,想刺死許攸。


    趙雲見狀,直接擲出貫日長槍,把那仆人穿了個透心涼。


    其實這個仆人與其說是說是仆人,不如說來監視許攸的。


    當時看到那種情況,自知逃跑無望,於是第一想法是刺死許攸,不能讓許攸落在士頌手裏,說出不該說的話。


    許攸也是以為必死,沒想到趙雲出手救了他。


    畫麵轉迴,士頌看到許攸落到這個境地後,居然還有一絲傲氣,不願苟且祈求苟活。


    這樣才對得上文人風骨嘛,不然如果形勢不妙,就直接投降,那也不是曆史上鼎鼎有名的許攸許子遠了。


    不過,士頌還打算嚇他一下。


    “嗯嗯,不錯嘛,挺有風骨的嘛。


    我最近新發現了一個死法,試試在你身上用效果如何......”


    許攸聽完後,自行腦補其中情節,嚇得臉色有些慘白。


    不過他極力撐住自己,不讓自己渾身顫抖。


    士頌突然微微一笑,這笑容在許攸眼中就像是惡魔的微笑。


    “你別想從我口中,知道任何內容,我不會告訴你的。”


    士頌哈哈大笑道: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查不出?


    不就是袁氏讓你來的嘛,怕我以後的朝堂壓他家那兩個廢物一頭。


    或者說,交州這些年來越來越富庶,這個起先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成了一個香饃饃。”


    許攸眼神一縮,沒想到自己什麽都沒說,士頌卻什麽都知道。


    不過,他突然為袁氏那兩兄弟感到悲哀。


    他承認,袁氏兄弟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小毛病,但是橫向相比,兩兄弟已經比那些世家子弟出色太多。


    尤其是袁紹,可能因為出生的緣故,比袁術更加善於隱忍,更加平易近人。


    但是,於是頌相比,高下立判。


    雖然士頌出身比他們兩兄弟差了一籌,但是士頌卻有不少老師,他們一個比一個出色。


    靠著他們的關係網,士頌不一定混得比他們差。


    不過,正在士頌即將平步青雲的時候,他卻自己申請來到交州日南當太守,關鍵是劉宏還同意了。


    這讓許攸想不明白。


    不過,隨著自己的閱曆的加深,尤其來到日南之後,他慢慢覺得袁氏在下一盤大棋。


    這段時間,朝局一定會動蕩不安,這或許是士頌主動請纓來日南的緣故吧。


    遠離,不參與,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不是嗎?


    政治鬥爭,風險極高,一不小心就會被打成右派。


    被認定政治錯誤的人,再多的功勞,也是於事無補的。


    因為,人隻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自動會忽略讓他感覺會產生麻煩的事。


    這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透明很多。


    所以,士頌這步棋,如果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那麽這位人太恐怖了。


    年紀輕輕就能拒絕誘惑,堅持本心,這樣的人誰能打敗。


    士頌事情本來就多,人是見到了,怎麽說呢,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不過,袁氏家族還真會舍得,居然讓許攸這麽一個要強正直的人,扔到日南來,參與這種惡心肮髒的事情。


    要知道,多年以前,許攸憑借著自己的赤子之心,發生了淮南侯之事,本質上是讓大漢更好一點。


    沒想到,時自今日,居然會做出違背以往做法的事情。


    這個時代人,從一開始,就給自己貼上了標簽。


    你奸猾,就要一直奸猾,別人已經認定你的奸猾,不會因為你的一兩件好事而對你刮目相看。


    你忠君愛國,就要一直下去,不然你的一個小小的舉動,就會推翻你所有的形象。


    所以,一個個麵具戴久了,根本脫不下來。


    因此,許攸這一反常的舉動,那麽肯定有什麽事情,迫使他必須得這麽做。


    士頌拿出紙張,寫出一封密信,交給下人,送往洛陽。


    許攸是個人才,士頌不想放棄。


    至於,許攸攪得日南血流如河。


    士頌從本心上,並沒有怪罪許攸。


    就算沒有許攸,還會有張三、李四過來。


    結果還是那樣!


    不過這樣也有好的地方,本來士頌想和平收服日南六縣,但是時間上沒個一兩年不行。


    但是,許攸的到來,極大加快了這個的進程。


    雖然多死了很多人,但同樣現在的日南,才是士頌的想像中的日南,政令通行,沒有一個人會出來唱反調。


    許攸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於是也不做掙紮。


    沒想到自己並沒有被帶到鬧市街口,按照士頌所說的淩遲而死。


    沒想到自己被帶到了太守府的一處別院,別院非常雅靜。


    大門關上,門口和四周有專門人把守。


    他可以在小院中走動,但是不能出院。


    除了定時會有人打開門,給他送食物和水,其它時間他就一個人呆在這裏,


    許攸自嘲地笑了笑,好消息是,短時間內,自己會死了。


    壞消息是,自己被軟禁了。


    至於家人和族人,許攸也不願多想了,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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