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日,高涼港的行政規劃下來了,士燮的命書上,聽從了士頌的建言,直接以高涼港為中心方圓百裏,正式化為高涼涼,更名為連雲港。


    化為新縣,縣長由士錢擔任,同時而來的還有幾位輔助的縣丞和縣尉等官員。


    交州近一年中,不斷有新的縣被劃分出來,這些新縣大部分都是從河北移民過來的民眾。


    士頌這些時日,已經看到五六批滿載著河北移民的民眾,這些移民就被人員安排住下一日後,直接帶往他們即將可能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河北移民大多填充合浦、蒼梧和鬱林三郡。


    十幾年前,鬱林軍南中蠻叛亂,人口損失嚴重,經過這一年多的填補,再次變得繁華起來,不少地方新建了縣城,修建道路,填埋沼澤和山地,大量的天地被開耕出來。


    交州氣候溫,河流網絡十分密布,水稻一年兩熟,而且畝產是粟米的數倍,加上各種政策,民眾一年忙到頭,發現家中餘量,就算頓頓幹飯也吃不完。


    現在,就是讓這些移民迴歸河北祖地,有幾個願意?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異。關鍵問題是,交州安定呀,這裏不定期能看到縣長帶人下來巡查,讓民眾的歸屬感更強。


    抱著哪裏人管哪裏人的原則,每個村落都會讓民眾自己推薦鄉老,處理一些日常糾紛。


    至於,抱團取暖,欺負他人的問題。


    誰有這閑工夫,家裏分配的田地已經夠忙活了,再有功夫,還不如多開耕些荒地,等收成下來了,換些布匹、酒肉。


    人的欲望是無限的,吃喝住行不愁了,就想到了孩子的教育問題。


    士燮規定,每兩千人在籍人員,必須得有一所官學,由官府組建的學舍。


    現在吃喝不愁,誰不願意送孩子進去,學些東西,萬一以後學成能做官,自己這一家就算是鯉魚躍龍門了。


    所以,每到開學季,學舍的門口堵得人山人海。


    能入書舍學習,在以往想都不敢想。


    話說迴來。


    前幾日,士頌讓華佗為巧婦的夫婿王富貴醫治了坡腳。


    本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沒想到華佗看了一眼直接說,骨頭接歪了。


    華佗親自為他正過骨,幾天過去了,王富貴已經下床,雖然還有些疼痛,但是已經不再坡腳了。


    這一天上午,士頌帶著一行人,壓著士林,開始啟程往廣信去。


    不知道是誰泄漏了消息,民眾自發組織,在道路兩旁望送士頌一行人。


    不少在之前公審的時候,洗刷冤屈的民眾,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淚眼茫茫地詢問士頌士頌可以留下來。


    士頌現在是日南太守,雖然上任並不著急,但也在連雲港呆得有些久了。


    士林是士頌出麵保下來的,理由是士林乃漢官,理應由士燮親自處理。


    還好最後查下來,士林最多做些強搶民女的勾當,絕大多數的壞事和惡事,都是下麵人借著他的名頭幹的。


    那些世家有些事情並沒有公開,實在是太讓人不寒而栗了。


    比如有一家主有哮喘病,不知道聽了誰的偏方,小兒心肝可以根治。


    於是前後吃掉了五名小兒心肝,還不見好,才知道上當受騙了。


    這種事情,太過於恐怖,公開了,會引起別人恐慌。


    至於那個家主,所犯的其他事情,足夠處死。


    於是行刑劊子手受到點播,十刀沒砍死,隻有那家主痛苦的慘叫。


    士頌這邊啟程了,反觀洛陽又有些風雲亂動。


    在公審結束一個月後的早朝,劉宏剛睡眼朦朧的坐在龍椅上,一揮手。


    張讓就用尖銳的聲音喊道:


    “有本就奏,無本退朝。”


    不料,張讓剛說完,就有人一禦史走出,奏道:


    “臣狀告日南太守士頌,剛入交州,就在高涼犯下累累罪行。其人擅殺無辜,草菅人命,一日間,竟殘害民眾一千零四十三人。


    當地李家、王家等世人,就因為與他意見相左,前後十餘家被士頌以各種理由殘害,將家產據為己有。”


    這個禦史說完後,現場直接炸開,議論紛紛。


    劉宏頓時不困了,覺得有些意思,坐直了身子。


    今日大朝會,盧植、韓說兩人也上朝了。


    韓說一聽,這簡直是詆毀。


    他立刻出來說道:


    “陛下,士頌為人忠厚,忠勇仁義,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肯定有人栽贓陷害!”


    韓說出列說完後,瘋狂給盧植使眼色,讓他出列說幾句,這屎盆子要是扣下來,士頌這輩子就完了。


    不過,盧植老神常在,眼睛眯著,頭一點一點的,像極了上課偷睡。


    韓說頓時無語,你最看重的徒兒,遭人汙蔑,你不說兩句?


    不斷有人諫言,將士頌革職查辦。


    整個尚書台的幾位大佬,就當沒聽到,一個個神遊天外。


    劉宏直接憋了一眼盧植,看到他這個樣子,知道有好戲看了。


    末了,盧植才施施然出列,所有人看著他,不過盧植淡定說道:


    “陛下,一切都是無稽之談,一派胡言。


    臣這裏有士頌連夜送過來的卷宗簡要,記錄了每一個處死之人所犯之罪,句句屬實,人證物證都在,臣以人頭擔保,隻要前去查驗與卷宗上所寫不同,臣願隨士頌一同赴死!”


    說完,盧植從懷中掏出厚厚兩遝蔡倫紙,上麵都是密密麻麻地小字。


    此卷宗一拿出,全場直接傻眼。


    剛才禦史屬於風言奏事,本質上沒有問題。


    張讓本來很急,但是不好插嘴,畢竟士頌逢年過節,給了不少好處,私交也不錯。


    此時,盧植說法讓張讓一喜,看了一眼劉宏,劉宏淺淺一指,張讓就屁顛屁顛把卷宗拿了上來。


    劉宏簡單翻看幾頁後,對著那禦使說道:


    “方禦使、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方禦使也是一愣,直接傻眼,這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樣呀。


    士頌老早就讓人簡化,送往雒陽,親自送到盧植手裏,就是防著這一手。


    方禦使頭上冒著冷汗,本來一眾幫忙點火的言官,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方禦使擦擦額頭地冷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光瞟向朝堂一側,立馬收迴。


    “臣……臣也是道聽途說,臣罪該萬死!”


    不過剛說完,盧植直接站出來反駁道:


    “水要一口口喝,屎要一口口吃,你無故放屎,陷害忠良,是何居心?”


    一個文學大儒,居然直接爆粗口。


    難怪,士頌就是盧植的逆鱗。


    朝堂一片嘩然,連劉宏也撲哧一笑。


    方禦使被罵得直接氣到渾身顫抖,指著盧植,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說我無故放“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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