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著兩天,士頌被華佗圍追堵截,最後士頌實在受不了,攤牌了,自己真的沒有了。


    華佗也覺察出來了,士頌差不多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再逼迫。


    這幾天,他從士頌的口中,得知了太多的有用的東西,以往他不甚其解的東西,從士頌口中或多或少有所啟發,有些甚至是正解。


    華佗收獲太多了,估計今後今年,也有很多新的感悟,今後今年足夠他研究了。


    末了,華佗鄭重詢問士頌,他的年紀正合適,是否願意隨他學醫,隻要士頌點頭,他必將自己畢生所知全部傳授給士頌。


    士頌搖了搖頭,告訴華佗。


    華佗行醫,自己習文入仕。華佗懸壺救世,窮奇一生,可救千人萬人;自己為官一方,出將入相,可救天下!


    華佗聽完,歎了一口氣,對士頌拱手一禮。


    誌向不同,天涯會再相見。


    此後,華佗就每日來給大虎換藥以外,和士頌閑聊幾句,騙點茶水喝,不再強迫士頌。


    後一日,護衛來報,有一人自稱是士頌的故人來訪,本來還好奇呢,見到摘下鬥笠的甘寧,才恍然大悟。


    隨後,兩人聊了很久,士頌暗示他,如今聖人膝下子嗣單薄,年幼,萬一聖人不幸殯天,屆時主弱臣強,到時候或許會迴歸周天子時代,諸侯林立,該當如何?


    甘寧一聽,也知道士頌意思。


    甘寧扼首思考迴答道:


    “如若士家主導交州,百姓安居樂業,無強豪壓迫,他願帶麾下,聽任士家驅使。”


    是的,現在天下一統,錦帆賊尾大不掉,剿滅費時費力,因此可以一直延續。


    如果,天下大亂,錦帆賊占據江河要道,任何一個諸侯都不會看到這種局麵。


    要知道雖然現在錦帆賊看似人多勢眾,卻如同無萍之浮,毫無根基,隻要官府狠下心來剿滅,集一郡之兵,就能把他們耗死。


    屆時,要麽投靠一方諸侯,要麽身死,別無他法。


    他手下的一眾人,大多都是因為走投無路才為水賊,如果投靠一個驕奢淫逸地諸侯,和之前有什麽區別。


    此時,和士頌簽上關係,到時候事有可為,歸在士家麾下,有著士頌幫著引薦,也可以彌補自己出身差的問題。


    和甘寧說定了之後,兩人小酌了幾杯。


    現在的酒精含量低,少喝一點,並無大礙。


    末了,臨走,士頌告訴甘寧,但凡有任何事情,可以傳信告訴黃忠,轉交給我,或者直接書信給我。


    搞定了甘寧,算是為自己的將來,又添了一個助力。


    休息了幾天,大虎年輕,身體差不多無什麽大礙,可以上路了。


    不過這幾天,華佗又開始作,他用錢開道,到處放人血,做血型的匹配試驗,導致最後,傳出來華佗喜喝人血,是個不擇不扣的食人惡魔。


    臨走前,士頌特意包了一斤茶葉送給華佗,又重新強調了約定。


    其次,讓蔡邕幫忙和當地世家打聲招唿,隻要華佗做得不太過分,幫忙照顧一二。


    士頌一行人,從南昌縣出發,經江河水往東,入會稽郡,又行了十餘天,終於到了山陰縣。


    也就是《蘭亭集序》中“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的山陰縣。


    蔡邕迴歸故裏的消息,早就派人早先從雒陽送達,算著時日,一行人加上在南昌縣耽擱的近十天,叢雒陽出發到現在,已經五月中旬了。


    一行人行至兩千餘裏。


    剛到山陰現場十餘裏的地方,就有當地世家大族派人來迎接。


    蔡邕的家族蔡氏和荊州的蔡氏其實沒有太多關係,山陰蔡氏是會稽郡一個中等世家,整個江東出名的世家,約摸著不超過二十個,基本上每個世家都來了一兩個代表,以示尊敬。


    吳江郡的周氏,吳郡陸氏、顧氏、張氏、朱氏,會稽虞氏、魏氏、孔氏、謝氏、賀氏,吳興沈氏、周氏。


    每個家族都來了兩個子弟,會稽山陰當地的小世家,家主直接到場,以示尊敬。


    而山陰縣長、縣丞等人,會稽郡丞、郡曹等人,基本上都到場了。


    現場人山人海,約摸著有上千人,甚至很多百姓自發過來迎接。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信任的刺史或者郡守大人過來上任,其實不然。


    雖然蔡邕從雒陽去職,但是其大儒身份擺在那裏,在這個時代,能被稱為當代大儒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這些來迎接蔡邕的世家子弟,都想在蔡邕這邊,隨個眼緣,幸運地或許能被蔡邕選為弟子,在身邊教導,有蔡邕的背景背書,以後出仕做官,也能順暢很多。


    蔡邕滿臉笑容走下馬車,和一些多年未見的老友,寒暄了幾句,然後一一引薦了各家的子弟和當地官員,一個初步的見麵,就耗去了一個半時辰。


    蔡邕也從雒陽的頹廢和自責中走了出來,感受到家鄉的熟悉和熱情,以後打定主意,不再為官,就在這山陰縣,開個私塾,公開授課。


    見完麵後,前往山陰縣,已經準備好了接風酒宴。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沒有下雨。露天擺下酒席,足足有一百五十餘桌,才坐下。


    至於開銷誰來,當然是當地的世家自掏,這種巴結蔡邕的機會,難得,別人想出還不讓呢。


    士頌和蔡邕坐一桌,同桌的不是縣令,就是郡丞,職位低的都上不了桌。


    而士頌除了是蔡邕的關門弟子,還是交州新任刺史士燮的嫡子,同時還是雒陽大儒盧植等人的徒弟,論身份,他可比在做其他人都高,屬於被巴結的對象。


    席間,每每有人來敬酒,蔡邕都會隆重向他們介紹士頌,把士頌誇讚得沒變了。


    好在士頌以年紀尚小,不能飲酒為借口,躲過了此節,不然今天是一定要吐著出去了。


    這樣,不過一會,士頌的背景就被在場的所有人得知,私下談論士頌命真好,居然有這麽多人青睞。


    一個酒席從中午一直吃到太陽快下山,才一一離去。


    晚間時候,士頌隨蔡邕迴到他闊別已久的蔡府,喊士頌來到書房。


    推心置腹地告訴士頌,從士頌與甘寧握手言和的時候開始,蔡邕突然發現士頌並不簡單,肯定有遠大誌向,有很多事情,不願意和自己說。


    但是,他要告訴士頌,自己是他的老師,士頌他最得意的弟子,以後不管做什麽,他都會支持士頌。


    他白天不遺餘力地誇讚士頌,就是為了幫士頌揚名。


    他會在山陰教學弟子,有朝一日,他會把自己悉心調教的弟子交給士頌,幫助士頌完成夢想。


    士頌哽咽地看向蔡邕,很多話他很想說,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蔡邕對他微微一笑,說道:


    “稚奴,不必說了,你告訴過我,禍從口出!”


    之後,每天蔡邕外出訪友,都會帶著士頌,把士頌吹得猶如人間龍鳳,日後必成大器。


    那些話語,士頌每每想來,都感覺到臉紅。


    士頌在山陰呆了半月之後,也修整差不多了,於是和蔡邕辭別。


    蔡邕拉著士頌的手,久久無語,末了又把蔡文姬的手,放在士頌的手上對他說: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你們兩個成親,生兒育女。”


    說得蔡文姬臉色通紅,但是也沒有抽開手。


    到了這個地步,士頌也沒有退縮,於是非常肯定地和蔡邕說道:


    “蔡師,等我加冠之日,我定取文姬為妻。”


    蔡邕含笑點了點頭,對士頌說道:


    “好孩子,去吧!”


    於是士頌流著淚告別蔡邕。


    蔡文姬在後麵喊道:


    “稚奴哥,我等你來娶我!”


    士頌頭也沒迴,對後麵擺擺手,騎馬崩騰而去,他怕自己滿臉淚痕被蔡邕等人看見。


    六月初出發,少了蔡邕的羈絆,行程快了很多,一行人直接北上,先到了潁川,和自己的姥爺劉陶小聚了七日。


    劉陶見麵就誇張士頌有情有義,士頌千裏送恩師的舉動已經在中原傳開了,人人皆誇讚。


    迴到雒陽,已經是七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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