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一封八百裏加急闖入雒陽,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當涼州告急的文書呈上劉宏的時候,劉宏正在荷花池嬉戲。


    劉宏看完後大驚,趕緊結束了遊玩,來到許久未來的未央宮偏殿。


    自從宋太後被廢了以後,他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劉宏靜坐了很久,努力思考,一旁的張讓戰戰兢兢,不敢有任何打擾。


    許久之後,劉宏歎了一口氣,對一旁的張讓問道:


    “讓父,為什麽朕接手這大漢王朝後,為啥就這麽不讓人省心。”


    張讓輕聲安慰道:


    “聖上,蠻夷之人,不識王化,不識禮儀,這種人打痛了就能安生幾年。”


    “那這反反複複,什麽時候是個頭呀!”


    其實,劉宏不是氣惱羌族入侵,而是氣惱他們入侵的不是時候,自己剛想動手整頓一下那些氣焰囂張的世家,就正好入侵了,為什麽時間就這麽剛剛好呢。


    如果再晚幾個月,就可以把朝廷重新洗牌,陽球這條瘋狗很好用,咬死一大片,自己再出來收拾殘局,多完美呀。


    “讓父,你覺得本次羌族入侵,派誰為帥,比較合適?”


    張讓心裏一驚,果然問出了這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不好迴答。


    “一切憑聖上定奪,國家大事,雜家不好插嘴。”


    劉宏斜眼看著他,有些不快。


    “讓你說,就說,為何吞吞吐吐的。”


    張讓故作思索,片刻後沉聲道:


    “聖上,真讓雜家說,雜家覺得交州刺史朱儶可堪大任。朱刺史允文允武,早先年就帶兵打過羌族,前些年交州南中蠻叛亂,朱太守不消兩月就平叛了。這些年,朱太守是會稽郡寒門出身,與中原這些世家牽扯甚少。”


    劉宏聽完張讓的話,頓時眼睛一亮,說實話,雖然世家的人很好用,但是他並不想用。


    用世家的人,等於向世家妥協,必須要讓出一些利益,他並不像這樣做。他是誰,他是皇帝,皇帝不應該向任何人低頭。


    “好你個滑頭,這麽好的人,為什麽不早說呀!”


    張讓聽完後,笑容直接鋪滿臉上,不過又補充說道:


    “還不是在聖上身邊,聽得多,學得多,不然雜家哪有這見識。隻是......”


    “隻是什麽,有什麽說什麽,快點!”


    “隻是朱太守一走,這交州就少了主事的人,這接任的人不好選。”


    劉宏一聽,也仔細思考了起來,交州刺史雖然是一州最高長官,但是交州地處偏遠,一般人還真不想去。但凡有資格的,誰不想留在中原,哪怕是一個太守,都比交州刺史安逸。


    劉宏思索了半天,都沒有一個好的人選,突然一想,這問題是張讓提出來的。


    “好你個讓父,快快說來,你覺得何人合適?”


    張讓聽聞後,也不敢擺龍門陣,直接說道:


    “吾有三人人選,望聖上定奪。第一人是原鬱林郡太守袁韜。”


    “袁韜?”


    劉宏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有些不悅道:


    “這個軟腳蝦,真本事本有,有事情跑得還快,要不是當時袁家力保他,我定要治他的罪,豈有此理。”


    張讓補充道:


    “正因為如此,讓他去交州戴罪立功。”


    劉宏搖了搖頭道:


    “袁韜此人,我聽聞貪得無厭,如若他上任刺史,定把交州弄得烏煙瘴氣,剛穩定沒幾年,不可如此。”


    “那雜家推薦第二人,此人是盧植,為人清廉,對聖上忠心耿耿,允文允武,可為刺史。”


    “盧植?嗯......此人倒是可以,不過此人為人過於方正,出將為帥倒是可以,但是牧民一方,還是差了一點。”


    盧植其實很合適,就是因為他太終於漢室,為官清廉,而且能帶兵打仗。其它將領或多或少都與世家大族有過牽扯,而盧植雖也是世閥,但是與其它世家不同的是,盧氏主修方正之說,甚少與其它家族聯姻,關係很簡單。


    這種人,劉宏很喜歡,雒陽需要這麽一個人,在關鍵的時候,把身家性命托付給盧植,他很放心。


    張讓心裏了然,於是又說道:


    “第三人,雜家推薦士燮士大家,士燮本是交州本土人,在當地很有聲望,因此,定能保交州安穩。其次,士大家為人正直,為官清廉,入雒陽為官已經數年,考評甚好。”


    劉宏一聽,點了點頭,這個人他還很有印象,年紀不到四十歲,就在文壇有所成就,與蔡邕、盧植等人結為好友,關鍵這家夥是交州本土人,對交州安穩很有裨益。


    劉宏沉吟了片刻,心中自有計較。


    此時,“三互法“的存在,士燮任交州刺史不符合規矩。


    張讓也看出劉宏的顧慮,說道:


    “聖上,規矩都是人定的,聖上即為天子,隻要對大漢有利,在適當的時候,改改規矩,也無妨。”


    劉宏一聽,點了點頭。


    不過想了一會,覺得不對勁,斜眼看向張讓。


    此時,趙忠進來稟告,文武百官都到齊了。劉宏這才故作鎮定,此事暫時揭過。


    是的,劉宏來之前,已經派人把所有秩六百石以上的官員全部喊來,因此前前後後,至少三百人。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三百多人,整個未央宮少先擁擠,除了三公和九卿有地方跪坐以外,其它人全部在後麵站著。


    一上來,就有大臣上奏陽球陰奉陽違,執法嚴酷,且亂用私行,致數百人無辜枉死。


    劉宏聽完後,故作大驚,詢問其它人是否如此?


    又有數人複議。


    陽球剛想上前辯論,沒想到劉宏大手一揮,陽球下大獄革職查辦,由張讓監督廷尉進行審問。


    就這樣,風頭一時無兩的陽球,在大聲喊冤中,被拖了出去,結局已經很固定,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


    劉宏拿出之前的八百裏加急,宣布羌族入侵。


    下麵的人心中了然,原來如此,怪不得陽球就這麽簡單被拿下了。


    經過一係列拉扯後,最終定下朱儁從交州卸職,領鎮西將軍,掛帥西征羌蠻。


    而兵員調動在關中就地募兵十萬,又從周邊郡縣征調兵卒五萬,籌齊十五萬。


    散朝後,大漢這個機器開始快速運動起來。


    要想西征羌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光募兵和訓練,至少需要三個月。


    這三個月足夠朱儁前來,並掌管大軍。


    幸虧去年天公作美,去年收成好不錯,不然的話,這十五萬大軍的軍糧都湊不齊。


    第二日,蔡邕、士頌、曹操等人,每人被罰沒了兩千株,從大獄中出來。


    這一日士燮親自來接,士頌和蔡邕幾人告別後,迴到士府,就把劉雯得眼淚直流,陽球之前鞭打士頌的兩鞭,留下的印記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士頌美美洗了個澡,與士燮夜談到深夜才離去。


    第三天,陽球承認公報私仇。劉宏知曉後,大怒,處以陽球五馬分屍,家中嫡係男子發配充軍,女子發配為奴,家產充公。


    把陽球處以極刑,算是劉宏給世家大族的迴應吧。


    不過當晚,陽球以頭搶地而死,聽說腦花子都裝出來了。


    又過了七日,大朝會上,宣布士燮為新任交州刺史,即可上任。


    在前一天,張讓已經派人告知士燮,劉宏的決定。


    果然當晚,劉宏就秘招士燮入宮,一番勉勵之後,說出自己的打算試探士燮。


    士燮看著成功就在眼前,直接表明態度,一陣操作,把劉宏舔得爽到不行。


    朝會上有人拿出“三互法”,祈求劉宏收迴成命。


    劉宏對這些世家早就不耐煩了,各地的州郡都是世家的人,自己目前想用個自己人,都不行嗎?


    於是,劉宏也莽了起來,誰來滅誰,一連罷免了數個文官,才把這個事情敲定下來。


    一個交州刺史,偏遠犄角旮旯之地,沒什麽油水,就讓士燮去了又何妨。


    他們的主場是中原腹地!


    朝會後,劉宏親自主持賜劍儀式,賜了一把滿身鑲嵌寶石鎏金的寶劍,士燮感激涕零地收下此劍,發誓一定會兢兢業業,為劉宏牧民一番,不敢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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