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稚奴非常糾結。


    原因是他的便宜老爹又來信了,想讓他和他的母親劉雯前往雒陽相聚。


    開始聽到這話時候,其實他內心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甚至有些抗拒。


    因為,至從出生到現在,他沒有見過老爹士燮。同時,對士燮的感情比較陌生,根本不知道以什麽樣的態度見他。


    其次,他在交州這邊,他與阿爺士賜、二叔士壹和兩個長兄等一眾家人,相處漸深,多年難以享受的溫情,讓他難以割舍。


    甚至,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沉浸這種溫暖舒適的情懷中。


    他甚至想,就這樣慢慢下去,不去改變。


    人都會都長大,也同樣會老去。


    士燮的來信,被士賜直接迴絕了。


    理由是,你士燮作為長子,不在身邊侍奉就算了,其它四個兒子也帶在身邊,現在唯一一個幺子,也想弄走,你想幹什麽?還認不認我這個父親了!


    其次,士燮很擔心,這些年,天下並不平靜,很多地方都有小規模的叛亂,雖然很快就能被平息,但是誰能說得準呢。


    稚奴被士賜寄予厚望,想再在膝下培養一段時間。


    現在稚奴才剛五歲,實際才四周歲半,稚奴是167年冬,現在172年春末。


    士賜和士燮說明,稚奴到七周歲再讓父子兩重合。


    是的,士賜非常舍不得稚奴,他看著這個目前最小的孫子從出生到如今滿城亂跑,心裏實在是割舍不下。


    人活一輩子,他該享受的,基本上都享受一遍了,現在正式事兒弄孫的年紀。


    轉眼間,175年春二月十八。


    這三年,上天好像可憐漢朝的,大的軍事行動和天災沒有發生,不過小的叛亂並沒有停歇過,算是上天對漢朝的示警吧。


    不過,這些年身穿黃衣的道士,奉大賢良師張角為尊,四處傳道,據來往的商隊口述,這些黃衣道士到處施符救病,宣傳“太平道”的教義,拉攏平民百姓一同加入太平道,一同侍奉張天師。


    而交州這個地方,由於遠離中原,太過於偏避,黃衣道士都懶得過來傳道。


    當稚奴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知道,他熟悉的東漢末年就要來了。


    他也愈發急切起來,他很怕那個亂世來了,整個交州變成別人爭權奪利的籌碼,士家人變成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但是,他又有些無可奈何,雖然這些年何黃忠一直修習武藝,但是這句身體的年紀太小了,才五尺半!


    太想快快長大,不長大,連一個成年人都幹不過,怎能保護家人。


    自從三年前那場蠻人平叛之戰,士家成為了最大的贏家,士壹執掌蒼梧郡守,黃忠主蒼梧軍防,兩人同心協力,把蒼梧郡慢慢打造出了一個鐵桶。


    士壹非常在意民政,他鼓勵民眾開耕荒地。開耕的荒地,直接歸屬於開耕人,而且前三年不用交稅。


    同時,稚奴經過不懈的研究,終於把水車的模型製作出來了,在自己的小院裏製作了一個小型的水車。


    當日,他就把士壹叫了過來。


    士壹看了之後,直接驚唿“翻車”!


    是的,水車其實最早也是在東漢某個時間被發明,但是並沒有普及開來,隻是被收錄而已。


    士壹也是偶然看到相關記載,但是製作方式並沒有描述。


    士壹看著水車的運作方式,臉色大驚,如果做作一個二人高的水車,配合水渠,至少可以灌溉良田上百傾。


    而且交州樹木叢生,河流密布,如此利器,推廣開來,何愁不興。


    因此,士壹召集了方圓百裏的能工巧匠,研究稚奴給的模型,在稚奴的指導下,成功製作出第一個半自動水車。


    水流湍急的時候,可以自行運轉,輸送河水到水渠內;水勢平緩的時候,需要最多兩人踩水車。


    不過,按照現在的工藝水平,製作一個水車十人需要五天時間,加上安裝和指導鄉民使用,一月才製作三個。就這,士壹連開了十個製作小隊,隻要他們做得好了,就特赦他們脫離匠籍。


    匠人瘋狂了,連工錢都不要,隻要給口吃的,沒日沒夜的幹。


    經過兩人的發展,蒼梧廣信周遭百裏,所有能耕種的土地全部被開耕出來了,新增了數十個村落,每個村落至少安裝一個水車。


    按著這個速度,普及蒼梧全境,還需幾年時間,就可。


    要說為何又多出那麽多民眾,其實都是三年前蠻人叛亂,鬱林、高要、荔浦等地的民眾,逃難到廣信,看到廣信的富庶後,很多都沒有迴去,就地安置下來。


    士家也從中吸納可數千人,充實了家族的佃戶和仆役。因此士家的莊園,直接往外延伸了兩倍,方圓四十裏,都是士家的地盤,儼然成為了交州第一大族。這在中原地區,都能稱得為一郡大族了。


    士賜這幾年狠抓稚奴的教育,除了逢年過節和休學日,每天早起晚睡,狠抓稚奴的教育。


    這久違的學習節奏,讓人窒息。


    稚奴四歲啟蒙,五歲半已掌握了家學《周禮》全本和其它十幾本注釋。


    這個學習速度,讓士賜驚訝,經過考較之後,稚奴言之有物,而且夾雜著自己的思考,言之有物,這要是放在二十多歲的成年人身上,都能被稱之為天才,那稚奴這算什麽。


    這也狠狠刺激的了士壹,看著自己兩個兒子,士乾和士坤,氣都不打一處來。看來,自己往常是太過於放縱了,於是把他們兩兄弟吊起來一頓抽,讓他們不努力讀書。


    而稚奴的神童之名淺淺在廣信傳開了,有意無意往其它州縣擴散。


    六歲整,稚奴習得《論語》、《易經》,完整背誦,粗通其中意,且能言之有物。


    六歲半,稚奴《詩經》、《孟子》,此時稚奴能書寫簡短的詩賦,成功刷新了他父親七歲的記錄。


    七歲整,稚奴已習得《春秋左轉》和《公羊傳》,漢世出名的儒學十三經,已經習得一大半了。


    北門外三裏亭,士家總計十輛馬車,一百護衛在這裏已經集結完畢。


    今日,稚奴需要遠行了,按照之前的約定,稚奴需要前往雒陽,和自己的父親相見。


    稚奴非常舍不得廣信的一草一木,還有家屬親眷。這裏已經成為了稚奴的根,落葉總歸需要歸根的。


    士賜同樣舍不得,七歲的稚奴已經近六尺了,算是超快發育了。


    士賜看著麵前給自己行跪拜之禮的翩翩小公子,士賜心中感到莫名的心酸,眼角有些濕潤。


    而稚奴左右跪著是士乾和士坤兩兄弟,他們已經到了年紀,需要出外遊學了。此行稚奴需要去洛陽,中途需要在潁川停留,見一下自己未曾蒙麵的姥爺劉陶。而兩兄弟的第一站就是潁川,尋找名儒為師,為自己加冠出仕做準備。


    今天為稚奴一行人踐行的人到的非常全,連以往見過不多的本家親眷都來為幾人送行。


    士壹看著遠行而去的車隊,沉默不語。


    突然間,馬車的側窗伸出一個少年的上身,對著士賜搖著手等人大喊道:


    “阿爺、二叔、姑姑,要保重身體呀!”


    士賜下意識揮起手,喊道:


    “誒!”


    突然間,士賜感覺自己老了。眼角兩滴淚水順著眼角滑下。


    士壹看到後,緊張地問道:


    “父親,是不是大風迷了眼?”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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