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調是定下來了,但是,具體怎麽出,很多細節需要商議。


    首先,朱儶讓軍需官統計了糧草的問題。


    目前糧草可以供三萬大軍持續作戰半年,但是半年後,大軍就要麵臨糧草不足的問題。半年後,距離秋收還有一段時間,屬於青黃不接的時期,根本攢不齊大量的糧草,以供繼續征戰。


    朱儶點了點頭,因為大量流民和雪災的問題,官府需要支持大量的糧草,每天一點稀粥供給,都是天文數字。


    還有就是,需要抽調民夫,按照三戶抽一丁的命令頒布下去,需要集結至少五萬人。


    這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士壹提出來,不妨在民間召集流民,給統一的口糧,變成民夫押運物資。這樣既能解決民夫的問題,又可以緩解流民無事可做,到處作亂的問題。


    人一閑下來,人一聚集多了,對治安問題有很大考驗。


    朱儶稱善,給養問題就這樣安排下去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出擊,如果進軍的問題。


    現在蠻人主力還在封陽死磕,理論上是集結後,直接趕到封陽,與蠻人決戰。


    但同樣有個問題,蠻人一旦作戰失敗,肯定會撤退。


    山間野林太多,如果一路逃迴高要、鬱林等地,豈不是放虎歸山,要想再全殲,難度非常大。


    古代作戰,是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但是常規作戰,講究的是後勤補給和財力。


    像什麽火燒長阪坡、火燒聯營等等,都是不可複製的,屬於常規之外的。


    因此,計謀隻是輔助,在特殊地域可能會有奇效。


    不過,大家都不傻,有一定的防範措施,像夜襲營帳的事情,成功概率本身就不高。


    朱儶屬於正規武將出身,講究得是以正奇,堂堂正正。


    所以,朱儶一定會率主力前往封陽。


    黃忠三人也參與了會議,不過是在最靠外的地方。


    士壹和士賜之前也和王忠三人商量過,如果跟隨大軍作戰,會有軍功,但是分下,不會太多,所以幾人商議,不如跳開大軍,獨立行軍。


    所以黃忠在眾人商討的間隙,直接進言道:


    “將軍,再下願意領軍前往高要等地,封住叛軍的退後路線。”


    朱儶一眾人看著黃忠,表現不一。


    朱儶則是饒有興趣,麵帶思索。


    而其它人,大多都是從其它郡縣調過來的校尉,多少有行軍帶兵的經驗,對於黃忠的進言,不屑一顧。還有不少,是朱儶從本家帶來的人,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


    因為黃忠串起來,也就這兩個月,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黃忠是誰,交頭接耳,對黃忠投來意味深長的眼光。


    畢竟黃忠頂著是士家的光環,黃忠的意見,都被掛上士家的標簽。


    軍中講究聲望,講究年齡,你黃忠,一看就二十歲出頭,毛都沒長齊就像獨自帶兵。


    不過朱儶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言論,他之前私下和黃忠聊過,雖然黃忠祖上最高也就坐上校尉,但是黃忠自幼自學兵書,對於行軍作戰,有自己的一套。


    朱儶盯著黃忠問道:


    “你要多少兵馬,將如何?”


    黃忠聽完後,不急不慢地說道:


    “按照大軍行軍,預計需要五日可至封陽。蠻人戰力低下,不成體統,最多三日必潰。蠻人按照路線,必潰逃至高要。


    吾觀察過高要至封陽的地形,隨山川彌補、河流眾多,但是在高要縣往東一百裏處至橫跨蒙江,上下遊至少水深三米,而此處正好有一淺灘,當地人稱之為鴨嘴灘,水深不過半米。


    蠻人潰逃,此灘必渡。


    隻要三千人馬,布置得當,等蠻人叛軍依一來,半道擊之,定能全殲叛軍。”


    朱儶聽完後,讓人找來地圖,對照著又詢問熟悉當地地形的官員,得到肯定答複後。


    朱儶慎重的問道:


    “此行一去,如遇大批蠻人,或許會全軍覆沒,你多少把握。”


    黃忠拱手道:


    “食漢祿,深死置之度外,隻要我等白天駐紮,野裏行軍,定能悄無聲息。吾願下軍令狀,如若讓一人渡河而過,且取吾之頭顱。”


    朱儶聽完後,拍手喊道:


    “甚善。”


    大體的路線已經固定,廣信開始緊急動員,先鋒官已經確認下來,是朱儶的族人,率五人四日後,已經開拔。


    當晚,士賜和士壹又把黃忠三人叫道府上,告知黃忠此戰隻許勝,不許敗。


    魏朗和項霸也被調撥給黃忠,因此三人可以並肩作戰。


    其次,士賜又給黃忠準備了自家護衛三百餘人、青壯六百餘人,湊齊一千,兵械也會準備妥當。


    可以說,士家也賭上了很多,如果賭贏了,收益非常大,黃忠等人在軍中名氣漸起,可士壹等人首尾相顧。


    黃忠鄭重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稚奴也和黃忠細聊,並沒有給黃忠太大的壓力,畢竟誰能一輩子都大勝仗。不過黃忠原先的生平事跡,還是值得信任的。


    待得黃忠凱旋,自己當會親自為黃忠接風洗塵。


    七日後,朱儶帶著漢軍主力開拔。


    而在寅時初,在所有人都在熟睡中,黃忠等四千人悄無聲息地離去。


    黃忠讓魏朗和項霸各領兵一千人,為左右先鋒,自己帶著兩人人為中軍,稍後一裏地。


    撥給黃忠的三千人,都是他親自操練的新軍,經過一個月的操練,至少該有的軍容軍紀有的。


    不過這些兵畢竟沒有上過戰場,新兵銳氣很足,但是有個弊端,不能吃敗仗,隻要一敗,銳氣當然無存。


    黃忠等人在訓練新兵的時候,不同其它人,他與兵卒同吃同住,經常下去噓噓寒問暖。


    這些也是稚奴告知他的,開始黃忠還不理解,甚至很辛苦,但是後麵他看到每個新兵對他越來越尊重,才知道其中深意。


    同時,他對稚奴也愈發看重起來,其它人都會忽略稚奴的年紀,他不會。


    很多稚奴隨口一帶而過的話語,開始不覺得什麽,但是後麵再仔細想想,甚有道理。


    黃忠直接告誡魏朗和項霸兩人,一定要待稚奴如主如弟,不可違背,否則天涯海角必殺之。


    黃忠人晝伏夜行,六日後,已經到了高要城外十裏處的一處山坡上,遠遠望去,已經能看到高要城池的外形輪廓。


    黃忠叫人就地紮營,吩咐下去,不得喧嘩,不得生火做飯。


    這次黃忠,來到高要城外,另有打算。


    要知道蠻人主力在封陽縣外,高要作為戰備後端,根本不會想到會有一隻孤軍深處敵後。


    黃忠眼犯著精光,如果手段得當,或許能不用大費周章就能拿下高要,屆時,讓這些蠻人,上天下地無門。


    黃忠在思索著,怎麽捅蠻人的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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